“……國公爺真是機智,這樣一來,便將姓秦的奸計給解了!”
“不錯。原本是老夫先去投誠的,誰知道會被秦蒙那廝搶去先機!不但拿了投名狀去皇上那擺了老夫一道,還想在大周那邊記上一大功,他左右逢源,好處難道還都是他的了?
“他計劃的倒是好,只可惜被老夫先一步探得了消息。周朝密使與老夫幾次交涉要除掉逄之曦那個煞胚,看來姓逄的在大周混的也不怎么樣。”
“國公爺英明,姓逄的太過狂妄,功高震主還不知夾起尾巴做人,也著實怪不得旁人。不過國公爺果然智謀無雙啊,真真令我等佩服!”
“這不過是雕蟲小技。先用這小蹄子引了姓逄的來,宰了姓逄的之后再嫁禍給秦槐遠,如此一來,即便咱們投降,秦槐遠也要背上謀殺忠順親王的罪名,到時候就算他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如此一石二鳥,免得老夫到了大周還要受這群人的鳥氣,也順帶幫皇后除掉這個小賤人!”
秦宜寧閉著眼,將這二人的話聽的真真切切,心中早已暗驚不已,想不到安國公李勉竟然是這種卑鄙小人!
還有,安國公話中那個大周來的密使是什么人?是何人要置逄梟于死地?
秦宜寧心里想著,依舊裝昏迷,只是將眼小心翼翼的迷了一條細縫。
她發現現在她所在的馬車極為寬敞,冰糖與她一樣,也被綁著雙手,此時正倒在她的腳邊。安國公與一個身材消瘦的男子背對她而坐,被他們擋住的車廂前方角落里,似乎還綁著一個人。
秦宜寧剛這么想,就聽見角落里那個人喉嚨中發出“嗚嗚”的聲音,顯然是有話要說。聽聲音似乎是啟泰。
安國公冷笑了一聲,“嘖,倒是將這東西給忘了。他有話要說,讓他說。”
安國公身邊的隨從便上前去,一把拽出了堵住啟泰嘴巴的破布。
啟泰喘了幾口,當即質問道:“你們不是說,要利用四小姐將逄之曦那個煞胚引來殺掉,讓敵軍大亂,咱們就不必投降了嗎!你們竟然騙我!安國公,虧你還是國丈!你竟然背地里早就想著投降!你如何對得起皇上,如何配做大燕人!你竟叫我騙了四小姐出來,還要害死我的主子!你簡直卑鄙無恥!”
“哈!別說的好像你多忠誠似的。”安國公嘲諷的笑了,“你家那個主子就只有這么一個閨女,不論是什么原因,你將他的寶貝疙瘩騙出來就已經是背叛他了!”
“可我從未想害侯爺!我為的是國家大義!為的是大燕朝!”
“愚昧。”安國公閉了閉眼,隨意的一擺手:“誰將這個腌臜東西弄車上來的?馬兒拉著怪沉的,丟下去,摘了腦袋。”
“是。”
馬車緩緩停下來,外頭就有侍衛上來將啟泰拖了出去。
啟泰驚懼的破口大罵:“姓李的,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老夫這也是為了你家侯爺清理門戶,想不到養了二十多年的一條狗竟然反咬了他一口,他也是真夠無能了。”
車簾緩緩放下,外面啟泰的叫罵聲戛然而止,馬車再度恢復了行駛。
秦宜寧閉著雙眼,身上禁不住的微微顫抖。她竭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被對方發現她已經醒來。
一旦安國公發現她醒了,就會懷疑她聽到了多少方才他們的談話,到時她必定是會被滅口的。對方要利用她引逄梟過來,說不定會給她下毒,摧毀她的身體,利用夠了就讓她死。
她相信,她一個小女子都想得到的,安國公這種老奸巨猾之人必定也想的到,她絕不能冒這個險。
不過現在可以確定的是父親暫且沒事。
在安國公將逄梟成功騙來殺掉之前,他是不會在她父親面前透露風聲的。畢竟父親“智潘安”的名聲在外,等閑人耍手段都不敢叫父親知道,怕他會推斷出真相來。
秦宜寧裝作昏迷的模樣,腦海中已經開始想對策。
不多時,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秦宜寧聽見周圍似乎有大風吹的旌旗獵獵作響的聲音,還有雜亂的腳步聲和鎧甲摩擦的聲音,她不敢睜眼去看,但是她猜得出自己應該是到了軍營。
有人掀起車簾,恭請安國公下了車,隨即便有人進車里來將她抱了起來。
鼻端立即被陌生男子身上的汗酸味占滿了。軍中漢子不比他們在山上依靠著湯泉,這種干旱的天氣想洗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秦宜寧忍著不適,依舊裝昏。
就聽安國公吩咐道:“將這丫頭單獨關在一個帳子里,這會子她還有用,你們不準動她。”
“國公爺,您的意思是……”秦宜寧聽見周圍有人難掩興奮的聲音,她感覺到有許多不善的視線投注在自己的身上。若不是她強迫自己放松手腳,多年來養成的警覺怕會讓她立即緊繃起身子逃之夭夭。
“這群兔崽子,都要憋死了不成?”安國公笑罵了一聲。
身邊就有幾個男子笑了起來。
看來這些人都是安國公的親信。安國公怕是想利用過她,就將她賜給這些人……
“將那個小丫頭弄醒。讓她去對面,給姓逄的報個信兒去,就說姓逄的不來,老夫就將他心愛的女子賜給軍中的將士們了,派人盯著那小丫頭,別讓她耍花招!”
安國公一面吩咐,一面漸漸走遠。
便有人拿了水來將冰糖淋醒了過來。
冰糖只是雙手被捆著,嘴巴還是自由的,一清醒過來弄清楚情況,立即尖叫道:“你們要干什么!就不怕我家侯爺知道了治你們的罪嗎!”
“要治罪,那也要看以后了,眼下你這小丫頭要是不聽話,我們就先宰了你!”
就有人將方才安國公的話吩咐給了冰糖。
而冰糖是如何回答,什么神態,裝昏之中的秦宜寧是無法知道的。
秦宜寧感覺抱著自己的那個人開始走動,隨即帶著她進入了一個營帳,輕手輕腳的將她放下了。
男人粗糙帶著汗味兒和煙味兒的手指留連在她的臉頰上。
秦宜寧聽見了男人吞咽唾液時“咕嚕”的一聲,還有漸漸變的粗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