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緊張起來。
她可以忍耐任何痛苦,唯獨受辱不行!
陌生男人粗糙的手指帶著一層厚厚的老繭,身上還有那股難聞的汗味,讓秦宜寧幾預作嘔!
她猛然睜開眼,狠狠的瞪向那人。
那人正癡迷的望著她的臉,只覺得這輩子也沒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子,想著她已經昏迷了,摸兩下也不打緊的,誰知道人竟然忽然醒了。
他被嚇了一大跳,慌亂的退后兩步,險些慌亂的摔倒。
秦宜寧見這人是這樣的表情,心下稍安,沉聲道:“你要做什么?難道不知道我的身份?”
二十多歲的男人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耳根子通紅依依不舍的又看了秦宜寧一眼,這才落荒而逃。
他一出門,帳外便傳來一陣笑聲,幾個人玩笑著說那人是不是被美人嫌棄吃了癟。又有人吹噓如果是自己出馬,一定一個頂倆,再度引來眾人的集體嘲諷。
秦宜寧聽著那些人的污言穢語,氣的擰緊了眉頭。
她先是打量四周。
這是一間不大的軍帳,她現在坐在正對著帳門的一張木板行軍床上。右手邊的方桌上一盞油燈如豆,油燈旁是個扣著個陶碗的瓦罐,應當是盛水用的。左手邊床角處有個恭桶。
秦宜寧雙手雖然被捆,但是雙腳是自由的。她起身下地,先將油燈吹滅了。
帳內一旦黑下來,投射在帳子上的人影就能看的清楚了。
守在她帳篷周圍的竟然有五個人。
這五個人的影子都很高大,距離帳篷應該不到兩步遠的距離,有兩人守在帳門前,站的標桿一樣,另外三個人則是聚集在她右側,低聲的交頭接耳,時而又傳來一陣竊笑。
秦宜寧擰著眉,想來是放才安國公的話給了這些人希望,想著等利用夠了她,安國公就會將她賜給他們了。
秦宜寧冷笑了一聲。事情不到最后,還不能見定論,就暫且先讓這些人樂一樂。
秦宜寧索性側躺下,休息著等冰糖的消息。
天明時分,帳篷外傳來一陣錯雜的腳步聲。
秦宜寧原本疲累至極有了一些睡意,聽聞動靜連忙坐起身來,就見帳簾一撩,一個男子將雙手被捆在身后的冰糖推了進來,呵斥道:“老實點!不然殺了你!”
冰糖沖那人狠狠的啐了一口,這才緩步向秦宜寧走來。
秦宜寧見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這才放下心。
二人緊挨著彼此,并肩坐在木板床上。冰糖看了看帳門,見并無人來,便低聲在秦宜寧的耳畔道:“姑娘,我見了王爺了。”
秦宜寧點頭,也同樣以氣音道:“你直接去的大周軍營嗎?寄云怎么樣?”
“去了軍營,寄云已經先一步趕到了,王爺挺好的,傷也好了。王爺說,叫您別怕,他有辦法解決這件事,讓您只安心的暫且在此處住著。不出一天,他就能讓他們放了您。”
“那就好。”秦宜寧松了口氣,又壓低聲音道:“你與安國公是怎么說的?安國公不是還安排了一個人跟著你嗎?”
冰糖低聲道:“那人跟著我到了周朝軍營就被王爺拿下了,我逼著他吃了一顆毒藥,只有我有解藥,他想不到王爺竟然會忽然發難,中了招之后自然是我怎么吩咐他怎么聽了。”
秦宜寧這才點點頭:“多虧你懂得用毒,否則都無法自保。”
“是啊。”冰糖也深以為然,若不是會用毒,這一次還不一定會如此順利。
既然逄梟讓秦宜寧安心等待,她也就徹底放下心了,以逄梟謀略和心中的格局,想來解決這次的事也不難。
“你累了,先睡一會兒吧。”秦宜寧在冰糖耳畔低聲道。
冰糖的確是累了,便側躺在木板床內側,“咱們輪流休息,待會兒我起來替您。”
“不用,我昨晚休息的還好。你睡吧。”
冰糖點點頭,閉上眼很快就睡熟了。
如此,秦宜寧與冰糖就安心住在了帳中輪流休息,期間被冰糖下了藥的那位還殷勤的來給送過一次飯。雖然只是軍中吃的雜面餅子和齁死人的咸菜,好歹也是外面現在千金都難求的糧食。
秦宜寧與冰糖分吃了一個餅子,也休息足了,就躺木板床上低聲閑聊,倒是比在寧苑時過的還要悠閑。
到了這天下午,帳外忽然之間亂了起來。
秦宜寧和冰糖對視一眼,都坐起身,側耳傾聽,似乎聽見有三呼萬歲之聲。
秦宜寧心頭一跳。
尉遲燕來了?這個節骨眼兒上來,不知道是福是禍。
秦宜寧剛下地,帳簾便被人從外頭翻了起來。
透過帳門,秦宜寧看到安國公和幾位軍中的將士,面色慘白滿頭冷汗的引著一身明黃龍袍的尉遲燕在內侍的簇擁之下走來。
秦宜寧這下可以放心了。
既然敢如此將事做在明面,尉遲燕身為皇帝,就不會背謀害臣子家女兒的罪名,她的安全可以保了。
也不知逄梟用了什么法子,竟讓尉遲燕親自出馬了。
“參見皇上。”
秦宜寧和冰糖跪下行禮。
尉遲燕大步流星進了帳子,站在門口處負手望著跪在面前的秦宜寧和冰糖,并未立即讓人起來。
秦宜寧低垂著頭,就覺得事情又變的不尋常。若是以尉遲燕從前的性子,他應該會讓她先起身的。
難道是其中有了變化?
尉遲燕咬著牙,從牙縫之中擠出了一句:“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帳外十丈內不許任何人靠近。”
“是。”
安國公就帶著侍衛、守軍,還叫上了冰糖,眾人一同退了下去,遠遠地站定。
尉遲燕抿著唇,半晌方冷笑了一聲:“真是好手段,好魅力,你說,朕是不是應該治你個通敵叛國之罪,嗯?”
秦宜寧聞言猛然抬頭,就撞進了尉遲燕那滿含著怒意如同幽深寒潭一般的眼中。
尉遲燕的拳頭握的咯咯作響,咬牙切齒道:“說話!”
“臣女并不曾通敵叛國,不知該如何回皇上的話。”秦宜寧不卑不亢的又低下頭。
尉遲燕沙啞的笑了:“真是好笑,朕本想將計就計,趁著投降之前先除掉逄之曦那個兇手,也算給大燕朝報了仇。可是那個莽夫,竟然有膽子威脅朕!”
尉遲燕憤怒的從袖子中抽出一封信,奮力的甩在了秦宜寧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