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呼廚泉陡然中箭,戰事也接近尾聲。
被層層包圍的鎖奴見大勢已去,扔下了兵器選擇投降,他身邊還剩下的士卒已不足千人,既然單于已逃走,他就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反正后面還有公孫止追趕過來,到時鎖奴很想看看這支匈奴人與對方干上,那是怎樣的場面。
他丟下兵器也就變得輕松許多。
可當鎖奴再次見到那頭白狼的時候,預料中的戰事并沒有發生,后方那浩浩蕩蕩的精銳騎兵靠近這邊,這些匈奴人竟是讓開了一條道路,將他推搡送到了對方面前,膝蓋被人打了一下,吃痛的跪下去。
“公孫止……你不是仇視外族的嗎……為何與匈奴人廝混……”他說的是鮮卑語,對面過來的身形自然聽不懂,徑直的越過了他朝前方過去。
后方接到消息的去卑和李儒已經迎上來,前者一副悲痛的神色,拱手:“去卑見過公孫大首領。”
“你漢話說的不錯。”公孫止盯著這名匈奴人,“自學的?”
“祖上就是漢人。”
李儒在旁點頭:“他祖上確實是漢人,眼下怕是要成為雁門郡屠各部匈奴單于了。”
“那呼廚泉呢?”
“單于剛剛在亂軍之中被鮮卑人冷箭射殺……”去卑神色悲痛,望著那邊已抬過來的尸首:“……還請大首領與我邊漠之人報仇血恨。”
這畫面映入公孫的眼簾,目光沉了沉,開口:“可以,你先去把隊伍集結,準備去鮮卑王庭。”那邊身影行禮退下后,李儒上前低下聲音:“首領,王庭不用去了……匈奴人初次回到北地草原,劫掠性起,難以控制拖慢了腳程,所以儒當下決定不入上谷郡,轉攻歠仇水河畔的鮮卑王庭,三日前就已經拿下。”雖無表情,語氣上頗有些得意。
彎刀陡然出鞘,無聲架在了文士的頸脖上,李儒當即嚇了一跳,抬頭時看到對面大首領的目光微寒,感受到頸脖上那片冰涼,胡須頓時抖動,話語變得顫抖起來:“首……領……這是何故……儒犯了何事?”
周圍無數的人目光看過來。
“……無視我的命令,擅自改變戰術,若是雙臂山失利,你擔得起嗎?”公孫止朝前探了探身子,長久以來的殺戮上原本俊朗的臉變得威嚴兇狠,看著嚇得后退半步的文士,他瞇著眼睛:“若不是你率先拿下鮮卑王庭,我這把刀剛才就真的砍下去,而不是與你說這番話,既然跟了我,就不要亂耍聰明勁,因為聰明的人有時候會死在聰明上。”
他收回刀,低
著嗓音:“呼廚泉的事就這樣,不追究了。”隨后轉身,邊走邊說:“……往后該你出力的時候,一分也不能少,不該你出主意的,最好不要亂有念頭,若我給你便宜行事的命令,就隨你發揮,若沒有,老老實實本分一些。”
腳步停下來,側過臉時,眸子劃過眼角:“這些都記住了嗎?”
“儒謹記在心。”
李儒拱手時,重重松了一口氣,隨后快步跟上前方的背影,小心謹慎的走在后面。那邊,公孫止一把提起被兵器壓跪在地上的鎖奴,摟過對方肩膀,附耳沉聲:“……柯比能逃了,沒關系,走,我帶你回家,去看看你們的王庭是什么樣的。”
這邊,鎖奴能聽得懂一些漢話,陷入沉默里。
“不歡迎我到你家做客嗎?”公孫止拍了拍他肩膀,笑了一聲,隨后冷了下來:“我也不歡迎你們到我家做客的……不過沒關系,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會換我了……”
公孫止推開對方,翻上馬背,招手:“把他帶上,其余投降的都殺了,記著把腦袋砍下來立在木樁上……”策過戰馬,奔行出去,聲音高亢:“……現在我們去看看鮮卑人的王庭有什么不一樣!”
魁梧的身形騎馬過來一把將呆立的俘虜抓上馬背橫放,偏斜的視野之中,一撥撥的匈奴人嘶叫著朝那邊跪著的數百人同胞,興奮揮起了屠刀,一顆顆人頭在掙扎中掉在了地上,尸體一具接著一具的倒下。
“報應……”鎖奴痛苦的閉上眼睛。
這樣的旅程僅僅只是開端而已,從出寧縣地界后,他這才發現原本散居在附近的鮮卑部落,被兵鋒推的干凈,大量的帳篷燃燒在火焰里,大量的女子無論年幼還是年齡偏大,被撕去皮襖露出身體,在上萬人的野獸群里尖叫,無數凄厲的鮮卑語在掙扎中斷線了,鎖奴睜大眼睛看著一名鮮卑少女的腦袋被人砸成數塊。
就算有抵抗的部落也很快消弭在地平線上,一顆顆腦袋張大著嘴,瞪著眼眶被插在木棍上沿著軍隊前進的道路延綿而去,直至歠仇水,當年檀石槐創立的鮮卑王庭。
這里已經被匈奴人掃蕩了一遍,來不及逃走的鮮卑男女老弱被關押,但到底,留守的匈奴騎兵控制不住野性,在公孫止帶著軍隊過來時,幾乎已有數千人被各種方法殺死,丟棄在河水當中。
公孫止看著那邊那頂巨大的圓頂金邊帳篷,穿過這座本該屬于檀石槐的部落,一片片下跪的人群低著腦袋匍匐在他的馬蹄下,周圍微微有抽泣和尸體發出的臭味,人群中夾雜著不少死人。
“往后……”他站在猶如宮殿般的單于帳前,豎起手指勾了勾,鎖奴被帶過來,他的話像是對這名俘虜在說,也像是對周圍的眾頭領以及去卑在說:“往后,我們要調換角色了,每年我會不定時到草原上來打獵……獵誰?”公孫止笑著拉過鎖奴指著眼前的單于帳:“就先獵你們鮮卑吧……每年兩萬顆頭,男女都要,少一顆不行,你說好不好?”
典韋和華雄二人咧嘴笑起來,一個殺人不眨眼,一個原本就是殺胡出身的軍官,聽到這里自然是興奮的。另一邊,同樣身為異族的去卑卻是有些發抖,一年兩萬的命,男女都要,這是要除根啊。
“你不說話就當沒意見了。”公孫止說完這句,在眾人目光中陡然解開了腰帶,倒是嚇壞了不少人。
隨后,就聽嘩嘩嘩的聲響,一條水柱濺上了王帳。
鎖奴憋屈的掙紅臉,這是侮辱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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