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男性。
從外觀上看,毫無疑問是這樣。
但喬瑟夫清楚地知道他們和自己屬于不同的物種。
他們的身上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獨特氣場,這種氣場喬瑟夫只在墨西哥的阿茲特克遺跡中感受過。
此時,西撒也意識到了三名人形卻是非人的存在,不由屏住呼吸,渾身繃緊。
“他們就是——”
“沒錯,他們就是‘柱之男’。”
喬瑟夫緩緩點頭,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西撒,我必須要向你道歉。”
“道歉?”
“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我在墨西哥見過一名‘柱之男’,就認為所有的‘柱之男’都差不多。但我沒想到‘柱之男’之間的差距會這么大,就像小孩子和成年人。小心,西撒,他們很強,非常強!”
“事到如今,還說這些干什么?”
西撒突然笑了起來。
一開始聽到喬瑟夫道歉,他還覺得詫異,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升起。可現在,他只覺得安心,就連散發著恐怖壓力的“柱之男”一時之間都沒那么恐怖了。
確實,喬瑟夫是個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差生,逃學、打架、不務正業、一身臭毛病,但他在關鍵時刻絕對靠得住,是適合交托后背乃至生命的伙伴。
這大概就是喬思達家傳說中的“黃金精神”吧,與是否紳士無關,與本人的選擇無關,是一個人靈魂的內核。
“有這個時間不如想想該怎么辦?要用你最喜歡的逃跑戰術嗎?”
“不是逃跑,是戰術轉移。”喬瑟夫糾正道,“不過,好像有點遲了。”
原來,就在兩人用對話來調整心態的時候,三名“柱之男”也在同時展開交流。
起初,三名“柱之男”并沒有將喬瑟夫和西撒放在眼里,但在喬瑟夫說出關于‘柱之男’的事時,三名“柱之男”目中無人的態度有所改變。
立于左側的白發“柱之男”隱蔽地挑了下眉毛:“那兩個微不足道的人類剛才是不是在說桑塔納?”
“沒錯,ACDC。”居中的紫發“柱之男”淡淡地點了點頭,“就是在說他,被我們留在海的另一邊,我們最年幼的同胞——瓦烏姆,我要知道更多關于桑塔納的事。”
“是,卡茲大人。”右側,頭上戴著古怪發飾的“柱之男”恭敬地單膝跪地,隨后身形一閃,出現在喬瑟夫和西撒的面前。
正好在喬瑟夫說出“遲了”的時候。
敵人當面,喬瑟夫想都不想,手掌一翻,對著名為瓦烏姆的“柱之男”就是一拳。
瓦烏姆絲面無表情地抬起手掌,擋住自己的前胸。
下一秒,拳掌相交。
喬瑟夫的拳頭確實地被瓦烏姆擋了下來,但是,拳頭上蘊含的某種力量卻突破了瓦烏姆的防御,融化他的手掌。
“這……難道是波紋?”瓦烏姆看著自己迅速消融的皮肉,臉上終于有了些許情緒波動,“沒想到波紋一族還有幸存者。”
“你沒想到的事還多著呢。”喬瑟夫冷笑一聲,繼續轟出一拳。墨西哥的經歷告訴他,只要波紋夠強就能對直接對“柱之男”造成傷害。
他的波紋已然符合條件!
這一次,瓦烏姆沒有再用手掌抵擋,而是以一個人體不可能做到的方式扭轉身體,輕而易舉地躲過喬瑟夫的拳頭,并順勢來到喬瑟夫身體一側。
此時的喬瑟夫,雙拳皆未收回,腳步也因為出拳發力暫時無法移動,也就是說喬瑟夫現在完全沒有防御的能力。
“天真的攻擊。”
瓦烏姆的臉上浮現出屬于勝利者的笑容,然而僅僅過去一秒鐘他的笑容便卡住了。
因為喬瑟夫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同樣的話,并加了一個前綴:“你要說的下一句話是——天真的攻擊。”
被看破內心的瓦烏姆動作有了片刻的停頓。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異變突生,一條流溢著絢爛顏色的彩帶自喬瑟夫的身后傾瀉而出,弧形的軌跡如同當空架起的彩虹。
彩虹起點是一位意大利青年,喬瑟夫的同伴,西撒·安德里歐·齊貝林。他在喬瑟夫和敵人糾纏的短暫時間里,釋放出了他自創的絕招。
“接招吧,必殺·泡沫陣!”
沒錯,泡沫。
一顆顆拳頭大小的泡沫即是彩虹得到正體,彩虹般絢爛的色彩是月光透過透明的泡沫表面折射出的有色光譜。
在青年的嘶吼聲中,急速涌出的肥皂泡迅速將瓦烏姆和喬瑟夫圍住,前赴后繼地撞向他們的身體。
不同的是,肥皂泡撞到喬瑟夫身上,除了一聲輕微的“啪”,沒有任何變化。
相距不過幾十厘米的瓦烏姆又是另一幅光景,每一顆泡沫破碎,瓦烏姆的表皮就會融化到一部分。
短短一眨眼的功夫,他的頭臉上半身已經多了十多個坑洞。
攻擊起效,西撒再接再厲。
“還沒完呢,再接我一招,泡沫連環彈!”
西撒的手不斷抖動,從手袋里不斷拉出更多的泡沫——為了配合自創的絕招,他早已習慣了隨身攜帶肥皂水,正好在此時派上用場。
“干得好,西撒!就這么一鼓作氣解決他!”
喬瑟夫面露喜色,身形繼續向前。這不僅是為了離開泡沫陣,給西撒留下更大的打擊面,更是為了阻斷其他兩名“柱之男”和瓦烏姆的聯系。
“在此之前,我會竭盡全力,不讓其他人打擾你!”
“天真。”依舊站在高處的“柱之男”ACDC開口了,語氣中帶著嘲諷,“我們在兩千年前曾將阻攔我們的‘波紋一族’消滅殆盡,這種軟弱的攻擊對瓦烏姆構不成威脅。”
ACDC說得如此肯定,喬瑟夫堅定的信心也有了些許動搖,他側過半邊身體,正好看見了詭異的一幕。
瓦烏姆頭上奇怪的,由幾十根鉤鎖組成的發飾突然無視重力的束縛,向上揚起,以驚人的速度上下翻飛,左右橫掃,將周圍泡沫一掃而空。
泡沫之所以能傷害瓦烏姆,是因為泡沫表面附著了波紋,如今泡沫碎了,波紋沒了憑依,也就無從發揮。
西撒的精心開發的絕招才開始發揮便被破解,此刻距離戰斗開始只過去不到兩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