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甭管這些了。”男人將她摁在椅子上坐下。
然后,他在她旁邊入座。
若音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一絲異樣的情緒,那種感覺,她也說不上來。
就像是...他一個送禮物的,好似比她這個收禮物的壽星公還要迫切地想把禮物送出去。
若音坐下后,發現蘇培盛捧著一個紅木雕花匣子起來了。
那匣子四四方方的,呈扁平狀,大約有小桌幾那么大。
“娘娘,這是皇上特意為您準備的禮物,您且打開看看。”蘇培盛將匣子放在若音身旁的桌幾上。
若音看了四爺一眼,男人看著她,眼神在鼓勵她打開看看。
于是,若音找到匣子的開口處,輕輕一掰。
夜晚的光線有點暗,她一開始沒看清楚。
待匣子全部打開后,映入眼簾的,是一幅油墨畫。
畫里畫了一個小秋千,秋千下垂著一個小竹簍。
竹簍里有一只雪白雪白的貓,正抓著秋千上的繩子,在那蕩秋千呢。
同時,一張臉正面向著若音回眸。
它有著粉灰色的耳朵,粉色的鼻口。
眼角的周圍有灰褐色的毛發。
搭配那雙海藍色的迷人瞳孔,就跟化了煙熏妝一樣甜美動人。
若音一眼就看出來了,這畫里畫的就是她的小雪花啊。
尤其是那樣一雙靈動的瞳孔,俏皮的姿勢,將雪花活潑調皮時的模樣描繪得栩栩如生。
畫的邊上,還提了一句“雪貓戲撲風花影”。
“怎樣,喜歡嗎?”耳旁,男人低低地問。
若音點了幾下頭,表達著她的喜歡。
只是點頭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那幅畫,眼圈也微微泛紅。
四爺:“喜歡?那你作何紅了眼睛?”
“這幅畫實在是畫得太像了。”若音轉頭看向四爺,“皇上從哪里找來的畫師,居然能將雪花畫得這般栩栩如生,他認識雪花嗎?”
畫畫,也是要有實物的。
畫一盆花,就拿一盆花擺放在眼前。
畫人,就讓人做人體模特。
畫風景,就采風。
可她的雪花已經沒了,要說隨便畫一幅畫倒還好。
但這副畫能將雪花的模樣畫得這般傳神,光憑見過一次面,或者憑空想象,是絕對畫不了這個效果的。
四爺:“何止是認識。”
若音挑眉,微微一驚,“是誰?”
“你猜。”男人賣起了關子。
若音:“是您身邊那個畫師畫的嗎?是不是他進宮替您畫畫時,見過雪花,所以畫了下來?”
男人搖頭,表示不是。
若音蹙眉,歪著腦袋繼續想了想,“那就是十三爺了,臣妾聽說,十三爺不僅是帶兵的一把手,還是畫畫的行家。”
男人還是搖頭。
若音猜了兩次都沒猜中,有些氣餒地道:“那臣妾不猜了。”
瞧著女人嘟著一張嘴,氣餒又生氣的樣子,男人低笑一聲,提示她,“蠢東西,你怎么不往阿哥們身上想。”
聞言,若音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立馬就恍然大悟地道:“臣妾知道了,這畫,是二阿哥畫的。至于邊上的提字么,定是大阿哥寫的,您說臣妾猜得對嗎?”
“這下怎的這般聰明,朕一點,你就猜中了?”
“哼,那還不簡單。”猜對了的若音,嬌嗔地橫了四爺一眼。
大阿哥比較穩重,鮮少在他這兒逗貓。
倒是二阿哥,比較喜歡這些小動物。
每次來到她的永壽宮,但凡見了小雪花和二哈,都會逗一陣子的。
加上四爺都那么提示了,她肯定容易猜中啦。
至于字么,二阿哥的字沒寫得那般好看。
倒是大阿哥的一手字,在諸位皇子當中是最好的。
“瞧把你給能的。”四爺瞧著女人得意的模樣,淡淡道:“朕本想再送你一只貓的,但你說暫時不想再養貓了,既然雪花在你心中的分量難以取代,朕便讓二阿哥畫了一幅這樣的畫,讓它永遠留在這副畫里。”
“至于字么,那小子的字寫得忒難看了,朕便讓大阿哥提了字。”
本來若音在看到畫的時候,就眼眶紅紅的了。
可聽了四爺這么認真的話,她的眼睛更紅了。
不得不說,這幅畫是她來到大清后,從四爺那收到過的最走心、最有意義的禮物。
甚至,超過四爺失憶前賞賜給她的種種禮物。
而且,以前四爺幾乎沒有凌晨一過,就踩著點將禮物帶來給她的。
她身為皇后,什么樣的東西和禮物沒有。
可四爺這次送她的禮物,看似只是一幅簡單的畫。
卻不似以往那種壕無人性,只想著把他認為最貴氣逼人的東西送給她。
這一次,起碼他在想送她禮物時,有認真思考過她真正喜歡的是什么。
還根據她最近發生的事情,選了一個她可能最喜歡的禮物。
他知道她因為雪花的離去難以釋懷。
他還知道她最在意的,是她的阿哥們。
便讓他們兩兄弟,合伙送了這么一副畫給她。
說真的,要是這幅畫是畫師畫的,在她心里肯定會大打折扣的。
可阿哥們畫的,便顯得彌足珍貴。
這個男人,他看起來冷情,卻什么都懂。
且他失憶后,心思似乎更深沉細膩了.
他怎么可以這么了解她,了解到她心底里最柔軟的地方。
想到這,若音心中沒來由地慌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牽起一抹笑容,嗔怪地對四爺說:“皇上可真會打主意,合著您什么都沒做,什么本也沒下,光是讓臣妾的兩個阿哥獻了一幅畫,也好意思三更半夜地跑來,臣妾還以為是什么寶貝呢。“
她假裝不在意,心里卻感動到不行。
當然,這種感動純粹是來自于二阿哥和大阿哥一起合作的畫。
可男人嘛,你要是太容易滿意,他反倒沒成就感和征服感了。
你就算很滿意,也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他下次就會繼續努力。
果然,四爺聽了若音的話后,不樂意了。
他不悅地道:“他們也是朕的阿哥,又不是你一人生出來的,朕的兒子畫的畫,也就是朕的。更何況,沒有朕命令他們,他們能畫出這幅畫?”
看到這一幕,蘇培盛憋著笑,把屋里的奴才都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