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秀女大選,再到落幕,四爺均沒有翻后宮誰的牌子,但也沒有駐足后宮就是了。
直到三月初六這一日夜里,四爺翻了赫舍里貴人的牌子,還親自臨駕長春宮,在赫舍里氏屋里宿下了。
這都不打緊,關鍵次日清晨,一道圣旨下到了后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滿洲正黃旗赫舍里貴人,柔嘉淑順,風姿雅悅,端莊淑睿,克令克柔,安貞葉吉,雍和粹純,深慰朕心。著即冊封為珍嬪,欽此!”
這道圣旨,一下在平靜了許久的后宮炸開了。
因為沒有哪個妃嬪侍寢一次,就立馬被升位份的。
即便是當年的儀妃,都沒這般快,且儀妃晉升,只是為了捧殺。
而這個珍嬪,得多合皇帝陛下心意,才能升得這么快。
永壽宮里,如霞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正在永壽宮周圍逛花園的若音。
“什么珍嬪,要奴才看,珍品還差不多。”如霞跟在若音身后,為自家皇后娘娘打抱不平。
明明皇上前陣子還日日宿在永壽宮,跟皇后琴瑟和鳴。
一朝新人進宮,這后宮就變了個樣。
若音聽了如霞的話,面上就像這四月的天氣,平靜如水,淡淡的。
只是,心中卻在琢磨著珍嬪的封號。
珍,珍愛、珍寶、珍貴、珍藏。
在這大清,珍字多指珠玉等寶物。
這個珍嬪,才進宮不久,她就聽說了,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美人兒。
大概是真的很珍貴,他便格外的珍愛,將她當做珍寶一樣珍藏起來吧。
這讓她想起在月上帝國的時候,那個男人對她說,說除了他,其余男人都是在利用她,只有他視她如珠似寶,真正想待她好。
她跟他回大清后,他也確實說到做到,獨寵了她一陣子。
只可惜,這樣的好景不長。
一朝新人進宮,她又算什么?更別說待她如珠似寶了,而是待別人如珠似寶!
還說什么只愛她一人,不看別的女人一眼,只要她一人,若是別的女人撲他,他就拖出去杖斃。
這才幾個月呀,就說話不作數,啪啪打臉了。
他不光看了別的女人,還寵了別的女人,升了別的女人位份,賜了“珍”字封號。
他不但沒有杖斃對方,或許,不等那個珍嬪撲他,他就寵幸了珍嬪吧。
就在若音這么想的時候,一個拐角,就迎面遇上了一行人。
對面一行人看到若音,紛紛朝若音行禮。
若音扶著半梅的手,打量著面前的一行人。
對方將近十來個宮女和太監,為首的,是一位面生的年輕女子,生得極其貌美。
年輕女子低垂著頭,對若音行禮,“臣妾請皇后大安!”
若音一聽這行禮,便知道是后宮里的新人了。
只是,聽聞今年的三個新人,都很貌美,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她牽了牽唇,“你是哪個宮的?”
“回娘娘的話,臣妾是長春宮的。”珍嬪回。
若音微微頜首,“你就是珍嬪?”
珍嬪:“正是。”
“抬起頭來,本宮看看。”若音淡淡道。
于是,珍嬪扶著宮女的手,慢慢起身,緩緩抬頭。
只見珍嬪梳著小兩把頭,額前留著一縷青絲,將她本就精致的鵝蛋臉,修飾得更加秀美。
彎而細長的柳眉,一雙鳳眸流盼嫵媚。
秀挺的瑤鼻,玉腮透著少女的微紅。
嫣紅的唇輕輕抿著,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玉。
且她既有少女的青蔥美感,又透著輕熟女的性感。
珍嬪身材嬌小,風姿綽約,儀態大方。
好似美麗的仙女,從天而降至后宮。
仔細一看,她整個面部三庭五眼無一不精,身段頭肩比例也是相當順眼。
這么一張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簡直就是顛倒眾生的人間尤物。
若音一瞬間就能夠明白,為何珍嬪不過是侍寢一次,就被升了珍嬪。
即便是那個素來挑剔,對妃嬪升位份小氣到極點的男人,就算他閱人無數,也寵愛到失去理智,恨不得什么都許諾珍嬪吧,更何況只是個位份而已。
此時此刻,若音不由得在想,他去珍嬪屋里的時候,是不是也像對待她一樣,抱在懷里低沉地哄著。
是不是珍嬪說什么,他也毫無底線地都依了珍嬪。
是不是也會像輕吻她一樣,輕吻面前這個傾國絕色。
是不是,也會體恤珍嬪,讓珍嬪早上多睡一會兒......?
呵,男人!!!
無所謂什么專情不專情的,專情不過是別的女人對他的誘惑程度不夠罷了。
之前后宮全是舊人,皇帝就信誓旦旦地說只愛她一人,不看別的女人一眼。
現在,碰上珍嬪這樣的絕世美人,年輕、新鮮、青春年華、嬌美、亭亭玉立、窈窕淑女......各種形容女人的美好詞語,都可以用在珍嬪身上。
這么個天姿國色擺在后宮,這樣的誘惑,又有幾個男人能抵擋?
關鍵這個女人就是皇帝的,他能忍住不看,不去翻牌子就怪了!
如霞見若音面色不太好看,便主動幫若音教訓新人,“珍嬪娘娘,沒人告訴你,我們皇后娘娘喜清凈,沒事最好不好在這周圍閑逛,就不怕沖撞到我們娘娘嗎?”
“可我沒在永壽宮的范圍逛,而是在養心殿的范圍逛呀?”珍嬪一臉無辜地回。
如霞:“是在養心殿的范圍,但養心殿和我們永壽宮相隔。”
珍嬪:“難道就因為養心殿和永壽宮相隔,我在這逛花園,也礙到了皇后娘娘嗎?”
如霞:“珍嬪娘娘在養心殿逛,那就更要當心了,別怪我沒提醒你,皇上可是最厭惡那些在御花園、養心殿附近閑逛,心思不純的爭寵之人。”
“那就不勞你費心了。”珍嬪小回:“昨晚皇上說我人比花嬌,而養心殿周圍的花開得最是嬌美,讓我多到這兒逛逛,沒事還可以在養心殿研磨,多陪陪他呢。”
說起這些,珍嬪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臉羞赫。
只是話里話外,卻無不嬌慣之色。
并且,她還朝若音行禮道:“皇后娘娘,擾了您逛花園,臣妾甚感歉意,因此,臣妾還是不繼續叨擾您了,就先進養心殿陪皇上啦!”
說完,珍嬪當真帶著奴才們進了養心殿。
見狀,如霞生氣地道:“娘娘,這個珍嬪實在是恃寵而驕,等她失了寵,咱們再給她點顏色瞧瞧!”
雖然珍嬪言行舉止都禮數有加,禮也行了好幾回。
見娘娘在逛花園,立馬就讓了地盤給娘娘,簡直讓人挑不出毛病。
可珍嬪就是讓如霞喜歡不起來。
尤其是珍嬪當著娘娘的面,暢通無阻地進了養心殿,更像是在故意和娘娘挑釁,在宣誓主權呢。
好似在說:你看,我才進宮多久,養心殿的奴才就不敢攔我,見了我都得乖乖放我進去。
“甭管她得寵還是失寵,都與本宮無關,本宮又不是開染坊的,何來顏色給她瞧?”若音淡淡道,“這些年,后宮那么多得寵過的妃嬪,本宮若是個個都去掐尖兒,那也太低級,太掉價了!”
情敵之間的較量,誰先認真,誰先宣誓主權,誰先跳腳,就代表誰沒安全感,誰先輸了!
倘若她真的逮著侍寢的妃嬪在那一通亂撕,她和齊妃那樣的人,有何區別?
“奴才知道了。”如霞嘟囔著提醒若音:“誰知道她表面上恭恭敬敬的,是不是轉頭就去皇上跟前上眼藥了呢。”
若音:“上眼藥就上眼藥唄,本宮一個皇后,難不成還怕她一個小小妃嬪上眼藥?”
“再說了,這種跳梁小丑,本宮見多了,不過是年輕氣盛,仗著一點寵愛,就開始囂張跋扈,越是這種囂張的人,越囂張不了多久。”
“你也不瞧瞧,如今后宮剩下的這幾個,除了齊妃,哪一個是靠囂張在后宮生存的?而那些囂張的,哪個不是一個比一個下場慘?”
若音淡定的很,要是隨便一個小嘍啰就把她給激怒了,那她在后宮這些年,也就白混了!
且這個珍嬪故意在養心殿耀武揚威,誰知道是不是故意使詐呢?
只不過,若音在看到何忠康沒有匯報,就將珍嬪放進養心殿,眸光微微轉了轉。
這個珍嬪,不過是侍寢一天,竟是得寵到這個地步了?
“娘娘,下雨了,咱快回去吧?”如霞的提醒,將若音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若音抬頭看了看烏云密布的天,不由得在心中感慨。
這四月的天氣,一會兒明媚,一會兒陰沉,就像是男人的寵愛。
今兒寵你,深情的喊你音音。
可能明兒就會去寵別人,喊別人心肝寶貝了。
一切的一切,沒有任何征兆的變換著,交替著。
這一日,紫禁城下了一夜的大雨。
整座紫禁城,被沉重的灰黑色所取代。
密布的陰云,似是幸災樂禍地看著這座城。
陰雨蒙蒙,總給人一種失落的感覺,心情也隨之下沉。
同時,也是人們靜靜思考的好時機。
而養心殿的珍嬪,從白天進去后,一直到深夜都未曾出來。
這樣秀色可餐的美人兒,怕是要寵上好一陣吧!
是夜,后宮出了一件大事。
“萬歲爺,不好啦,皇后娘娘帶著艾兒公主連夜回了娘家!”何忠康從外頭跑進殿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