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康才匯報完,就覺得一股寒氣迎面朝他襲來。
他偷偷抬頭一看,就見皇上正冷冷地看著他。
那雙犀利的雙瞳,好似凌厲的冰刀,仿佛下一刻就會貫穿他的心臟,嚇得他立馬又低下了頭。
按理說,皇后娘娘得有皇上的恩準才能夠出宮的。
可去年皇上把皇后帶回宮的時候,跟紫禁城各部門打過招呼了。
說是在這宮里,皇后想要什么,就得給她什么。
皇后想做什么,就由她做什么。
這不,把皇后寵得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是翻了珍嬪的牌子,寵幸了珍嬪,升了珍嬪的位份,皇后就鬧著連夜回了娘家。
要說得寵的時候不知天高地厚倒也罷了。
如今皇上有了新人,皇后還這般任性,這不是等著失寵,被皇上打入冷宮么?
就在何忠康這么琢磨的時候,只聽四爺淡淡道:“朕知道了,你退下。”
何忠康本以為皇上會因此大發雷霆,沒成想皇上既沒有心氣不順,反而淡淡的,好似早就料到了這種結果。
即便何忠康感到很詫異,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退出去了。
得嘞,此事由皇上寵幸珍嬪引起,而皇后這性子,也是皇上寵出來的,讓皇上自個去想法子吧。
不過,瞧皇上這滿不在乎的樣子,要是皇上由著皇后在娘家不聞不問,那皇后可就鬧了笑話,下不了臺咯。
反正皇后在宮中又不管事,如今還失了寵愛,有她沒她都一個樣吧。
何忠康出去后沒多久,珍嬪就帶著奴才離開了養心殿。
與此同時,侯爵府的若音和艾兒,被覺羅氏和仆人,以及諸位哥哥嫂嫂請進了府邸。
這么晚了,艾兒在車里的時候,就睡在了若音懷里。
覺羅氏趕緊給她們母女倆安排了一個上等的客房。
此刻,若音正抱著艾兒,將艾兒安頓在覺羅氏安排的客房里。
這間客房是府上最好的客房,與覺羅氏的院子也挨得近。
屋子里,除了覺羅氏,屏風外還有若音的哥哥嫂嫂們。
若音替艾兒蓋好被子,就去了外間,一家人坐下閑話家常。
這些年來,即便再如何,若音都沒回過娘家,覺羅氏便認為若音這次是真的不好受,這才受不了回了娘家。
她難得沒有勸若音早些回宮,只是中肯地道:“既然回來了,就好好住一陣子,明兒我這老婆子,就親自下廚做一桌家常菜,你呀,許久沒吃過我做的飯菜了吧。”
說起這些,覺羅氏眉眼彎彎,腦海里似乎已經想起過去的往事,以及明兒溫馨的畫面。
大哥星禪:“上回你帶著艾兒回來,我家那小子還嚷嚷著要帶妹妹玩呢,這下好了,又能玩到一塊兒了。”
二哥富昌:“是啊,上次你和艾兒沒呆多久就回宮了,這回,咱們一家正好能夠好好敘舊。”
三哥富存:“這就是你的第二個家,想吃什么,就跟后廚說一聲便是。”
四哥五格:“三哥說的對,娘家永遠是你第二個家,受了委屈不要怕!”
若音:“......”
這時大嫂也寬慰若音:“回來了正好,過幾天我正準備舉辦一個賞花宴,屆時咱們喝喝茶,賞賞花,豈不妙哉。”
二嫂:“除了賞花,還可以打字牌。”
三嫂:“何止是字牌,還可以打馬吊呢!”
四嫂:“前一陣啊,聽說京城街上好幾家鋪子推出一批新的夏裝,咱們一起去逛逛唄。”
聽到這些溫馨和窩心的話,若音笑了。
她還以為覺羅氏會像從前一樣,勸她跟四爺趕緊和好呢。
還以為五格也會幫著四爺,讓她回宮。
但他們沒有,因為他們知道她在紫禁城受了委屈,心里不好受。
想到這些,若音鼻子微微泛酸,她用手絹掩了掩面,故意打了個哈欠,掩飾此刻的感動。
見狀,覺羅氏起身道:“這么晚了,累壞了吧,那就趕緊歇著,有什么事明兒再說。”
就這樣,覺羅氏帶著兒子兒媳婦出了房間,若音也就歇下了。
接下來的日子,若音和艾兒在侯爵府好吃好玩地呆著。
不是和嫂嫂們一起逛街采買當下時興的首飾、衣裳、胭脂水粉。
就是和嫂嫂們一起打字牌、打馬吊。
這般愜意的日子過得很快,一眨眼,一個月就過去了。
而紫禁城的四爺,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更沒讓人來接若音。
侯爵府上下,也沒人敢提及這件事,怕傷到若音的心和自尊。
就在人人都以為皇帝陛下和宮中的珍嬪郎情妾意,從而無暇顧及皇后時,此事有了轉折。
在若音生辰當天,她才一起床,半梅就道:“娘娘,五格大人說是有東西要交給您。”
“讓他先在外間坐著.”吩咐完半梅,若音就趕緊洗漱更衣了。
一番梳洗后,她就到了外間,只見五格手里拿著信封樣式的東西,在那端坐著。
五格一見到她,就將手里的那封信遞給她,“皇后娘娘,這是今兒下朝時,皇上命我交給您的。”
說實話,若音聽說四爺命五格給她送信時,有一瞬間的心情很復雜。
但更多的,是生氣。
這都一個月了,才想起她來,還送的是信。
但五格親自送來,她總不可能沖五格撒氣,只好接過信封。
送完信后,五格就離開了若音的房間。
若音將信放在桌幾上,就命人備早膳,看都沒看。
喝早粥的時候,她問:“艾兒呢?”
“回娘娘的話,艾兒公主一早就起來了,估計又是和府上的小姐少爺們玩耍吧。”
若音微微頜首,就繼續喝粥了。
半梅和如霞見若音沒有看信的意思,有些著急地提醒:“娘娘,皇上寫給您的信,您不看看嗎?”
“不過是封信,有什么好看的?”若音淡淡道。
如霞和半梅對視一眼,“娘娘,這都一個月過去了,想來宮中發生了不少事情,也都大變了樣呢。您當真一點都不著急?要奴才說啊,皇上既然寫信了,您不如早些回去,否則日子長了,您和皇上的感情就真的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