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寶來的話里,溫馨得了幾個點。
第一,經過打聽沒聽說前院里有陌生的人走動,這意思也就是在三阿哥身邊遞話的人,很有可能本來就是前院的人。
第二,出手的人動作很快,傳話的人也聰明,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蹤跡。
第三,李氏不僅帶走了三阿哥,把伺候三阿哥的人都帶走了。
“我也不罰你,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自己看著辦吧。若是這回什么都查不到,我這里也留不下你了。”溫馨淡淡的說道。
趙寶來是聰明,但是此事他明顯有失誤,這回若不能狠狠的敲打一番,以后還不定怎么樣。
她做了側福晉,又有五阿哥傍身,本就是熱鍋熱灶,趙寶來這個聽竹閣的總管,要是不稱職,這以后的危險就太大了。
溫馨不會亂發善心,趙寶來要是真的不能勝任,她不會拿著孩子跟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趙寶來聽出了側福晉話里的意思,臉色白了白,但是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咬著牙說道:“奴才明白,要是這回奴才不能恕罪,不用側福晉動手,奴才自己個滾出去。”
溫馨聽著趙寶來的話,心里先松口氣,這就說明他還是很有上進心的。
這就最好,主仆一場,她也不想不歡而散。
“那你去吧。”
“是。”
趙寶來走后,溫馨看著云玲,“云玲,你先起來。”
云玲猶豫的看了一眼云秀,還是很快的站了起來,立在一邊,有些擔憂的瞧著云秀。
云秀的肩膀挺得更直,跪在那里一動不動。
“云秀,你可知道錯在哪里了?”溫馨的目光沒有落在云秀的身上,而是看著前方。
云秀看著側福晉的神色,咬咬牙,這才開了口,“奴才有罪,奴才不該偷懶,該時時刻刻盯著五阿哥。”
“你錯了。”溫馨開口,“五阿哥那里我沒點名讓你去,你有何罪?”
云秀聞言愣了一下,既然是這樣,那她錯在哪里?
云秀有些迷茫了。
云玲在一旁看著著急,就沒忍住的說道:“你個榆木疙瘩,平日子里瞧著怪聰明,怎么到了正事上反而犯傻了?”
云秀更糊涂了,神色間就到了幾分委屈,她是真沒想明白。
云玲跺跺腳,就看著她說道:“你也不想想,當時側福晉不在府里,出事的時候你不在身邊罪不在你,可是事后呢?”
云玲這么一說,云秀的神色就慢慢地變了,蒼白中透著點鐵青。
事發之后,福晉那里忙著照顧兩個孩子,肯定顧不上其他。
李氏帶著周嬤嬤等人強行帶走三阿哥,這個時候作為溫馨的侍女,云秀就該拼死阻攔,為小主子討個公道。
溫馨現在是側福晉,跟李氏平級,三阿哥又有錯在先,李氏絕對不會也不敢對著溫馨的婢女下手責罰。
但凡云秀帶這聽竹閣的人攔住了李氏跟三阿哥,福晉那邊就能騰出手來好好審問。
福晉那里攔不住李氏?
這不是笑話嗎?
羅嬤嬤那樣的性子,伺候福晉幾十年,沒點本事能站得住這個位置?
分明就是羅嬤嬤不想得罪三阿哥,誰知道以后三阿哥的哥哥二阿哥是個什么前程,羅嬤嬤這是給福晉留一線。
正院里留一線,是因為善哥兒不是福晉生的。
可是聽竹閣的奴才的呢?
身份發生了變化,但是明顯溫馨身邊的人還沒能適應,遇到這種要命的事情,就失了方寸,亂了章法,這是還把自己當成格格的奴才。
遇到李氏就慫了。
溫馨心里長長的嘆口氣,看來得跟四爺說說,她這院子里的確需要一個有經驗有本事有手段的管事嬤嬤了。
她之前有孕的時候送來的那個,生了孩子之后就打發走了。
現在想想,溫馨有些后悔。
之前四爺提過這個事情,但是她想著云玲云秀跟了自己幾年,不要讓一個空降的人壓在她們頭上,這才給推了。
“你也下去好好想想吧。”溫馨有些疲憊的嘆口氣。
云秀又慌又怕,欲言又止。
云玲連忙給她使個眼色,云秀這才含著淚退下了。
卻沒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在廊檐下跪著反省去了。
“出了這樣的事情,主子爺那里送信沒有?”溫馨看著云玲問道。
云玲也不知道,她跟著側福晉一起回的府,就忙道:“奴才去問一句。”
溫馨點頭。
云玲出去了,溫馨這才去看還在睡著的善哥兒,沒人了,眼淚才一顆一顆的掉了下來。
她其實最怪的是自己,都是她主意不堅定,就不該想著試探福晉。
福晉那樣的性子,出了事怎么可能為了善哥兒跟李氏對上?
是她想岔了。
是她把人心想的太簡單了,不是你示了好別人一定會接受,別人也不會照你去想的做事。
這次的教訓,足夠她長記性了。
云玲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側福晉拿著帕子擦眼角,自己也跟著難受起來。
她寧可側福晉中氣十足的罰她們呢,也不愿意看著她背著人偷偷地哭。
云玲都差點跟著哭了,定定神才穩住了,上前回道:“正院那邊出事之后就往府外送信了,就是現在不知道主子爺有沒有接到消息。”
溫馨點頭,圣駕快要啟程避暑,四爺肯定忙的腳翻天,正要開口呢,就聽著外頭一溜煙的請安聲。
溫馨一下子站了起來,眨眼間的功夫就看到四爺急匆匆的掀簾子奪步進來。
許是路上趕得急,半拉腦門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四爺抬頭就看到溫馨紅紅的眼眶,眼角還掛著顆淚珠,心疼的不得了,一把把人抱進了懷里,“沒事,爺回來了。”
溫馨本來心情已經平復了,結果四爺一開口,反而覺得更委屈了。
淚珠掉的又兇又狠。
“都是爺不好,之前不該給你出那樣的主意,倒是害了咱門五阿哥。”四爺拍著溫馨的背,眼睛看向了還睡著的兒子,心里也是懊惱極了。
“爺……我快嚇死了,你可算是回來了。”溫馨從沒這一刻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她的天。
李氏龜縮在東院護著兒子她毫無辦法,只有他才能替她們母子主持公道了。
溫馨這一哭,善哥兒也被驚醒了,張嘴就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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