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心肝小寶貝,快瞅瞅這個上臺的男人!”
陸國公蒼蠅似的搓搓手,銅鈴般的大眼睛里滿是光彩,“他叫劉勇,是爹新近在酒樓里結交的壯士!嘖嘖,那家伙,劉公子真叫一個深明大義、智勇雙全!嫁給他,你后半輩子一定非常幸福!”
蘇酒望向演武場。
跟鐵塔一樣的猛漢,瞧著壯碩龐大,她站在他身邊,一定像只可憐的小雞崽。
更兼肌膚黝黑、滿臉橫肉,瞧著真是可怕至極。
她覺得她爹的審美正在自我放飛的路上策馬奔騰。
小姑娘正糾結著,小太監響亮尖細的唱喏聲突然響起:
“皇上駕到——”
武舉的最后一場,皇帝會親自到場觀賞。
土包子蘇小酒從沒見過皇帝,小心翼翼隨陸國公起身,恭敬地福身行大禮。
重新落座后,蘇酒悄悄打量皇帝,他四五十歲的樣子,昨晚大約沒休息好,看起來不大精神。
只是容顏卻相當俊美,一雙桃花眼浸潤著歲月滄桑,對未經世事的姑娘家而言,相當具有吸引力。
她看著,皇帝突然望了過來。
冷漠威嚴的視線,令她猶如芒刺在身,急忙低頭。
片刻,皇帝笑了笑,“這就是陸卿才尋回來的女兒?果然生得標致可愛,不似卿。”
陸國公翹著胡子爽朗大笑,“回稟皇上,小女名喚蘇酒,可乖巧著哩。這長相確實不像臣,如果像臣,那可當真是花容月貌,舉世無雙!”
蘇酒看見皇帝嘴角抽搐了下。
四周更是響起竊竊私笑。
她默默給她爹添茶,暗道怪不得她兄長寧可流連煙花柳巷都不跟父親出來參加任何宴會,原來是因為太丟人的緣故……
皇帝望向演武場,又道:“聽聞陸卿十分看好劉勇?”
“正是!”陸國公摸了摸蘇酒的腦袋,“臣尋思著,如果劉勇奪得武狀元,臣就把小女許給她!”
“可朕聽說,蘇姑娘與徵兒兩情相悅。”
“那都是假的!臣的女兒臣還不了解?她就歡喜這樣的猛漢哩!”
四周笑聲更盛,各種各樣的目光落在蘇酒身上,羞得她恨不能刨個洞鉆進去!
她什么時候說過她喜歡猛漢了?!
她爹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說,她不要面子的?!
連皇帝都意味深長地看一眼蘇酒,才示意武斗開始。
“心肝啊,你看看劉勇,他把對手壓制得死死的!就憑這副強健體魄,場上誰是他的對手?!誰都不是!嫁給他,你福氣多著呢!”
陸國公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果然,不過二十招,名叫劉勇的壯士就把對趴下了!
當今皇帝崇尚武力,連道三聲“好”,親自起身要褒獎劉勇。
就在他踏上演武場的剎那,劉勇忽然表情一變,猛然出手!
“有刺客!”
四周響起禁衛軍的呼喊,一時間演武場亂成一團!
看臺一側,蕭廷琛端坐在吳嵩身邊。
容顏俊美的大太監,姿態閑適,“該你出場了。”
劉勇是他豢養的死士,體魄武功皆是一流,讓他參加武舉,原是為了博得皇帝喜歡,好把他安插進禁軍隊伍里。
但如今看來,用他做跳板,捧蕭廷琛上臺似乎更有意義。
蕭廷琛慢悠悠擱下茶盞。
就在劉勇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打殺十七八名禁衛軍,手中長矛眼見著就要洞穿皇帝心臟時,一道青色人影凌空而來!
蕭廷琛出手!
三招!
劉勇的腦袋猶如碎瓢般爆裂開,腦漿迸出,血腥恐怖!
血液濺上蕭廷琛白皙清麗的面龐,他舔了舔唇瓣,撩起袍裾,朝皇帝單膝跪下:“微臣救駕來遲!”
臉色微白的皇帝,慢慢望向他。
殿試上欽點的狀元郎,風姿秀麗,文采非凡。
卻沒料到,身手竟也格外出眾!
皇帝絲毫沒有被刺客驚嚇到的害怕,笑聲格外爽朗,“懷瑾文武雙全,我大齊果然人才輩出!”
他贊嘆著,親自扶起蕭廷琛,“第一次見懷瑾,朕就倍感親切。朕任人唯賢,不論出身與年齡。你的功夫,比你的文采更出眾。朕身邊這些禁衛軍都是飯桶,不知懷瑾可愿意做禁軍統領,重新調教軍隊,護皇城安危?”
蕭廷琛微笑拱手,“臣卻之不恭!”
皇帝越看他越順眼,“你今日救了朕的性命,想要什么賞賜,但說無妨。金銀,女人,地位,朕都可以滿足你。”
蕭廷琛瞥向蘇酒。
蘇酒仍舊端坐著,小臉有些蒼白。
看見他涼薄的目光,女孩兒心頭掠起不好的預感。
大魔王不會是想讓皇帝賜婚吧?!
可她不愿嫁他!
蕭廷琛清晰地看見她眼睛里的不情愿。
他邪肆勾唇,“皇上耳目通達,昨日瓊林宴上發生的事,想必已有所耳聞。臣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竟然想嫁給別的男人……”
場上響起竊竊私語。
蘇酒雙手抓緊裙擺,白皙如玉的手背上,隱隱可見青筋。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蕭廷琛不懷好意!
“臣作為男人,格外小心眼,所以臣請求皇上下旨,不準陸國公府的蘇酒為人正妻。”
嫣紅的薄唇,輕慢地吐出了最傷人的言詞。
言外之意,
蘇酒只能給人做妾。
“砰!”
陸國公驟然捏碎茶盞,站起身大罵,“死兔崽子,你說什么?!有種再說一遍!”
“呵呵,”吳嵩笑瞇瞇走到場上,踢了踢劉勇的尸首,“國公爺,你挑中的女婿,想行刺皇上……下官可否認為,是你背后指使?你自身難保,還敢對今科狀元發怒?”
皇帝目光冷凝。
他負著手,深深凝了眼那具尸體。
半晌,他淡淡道:“陸家滿門忠孝,朕不認為陸卿會派人行刺朕,其中必有蹊蹺。”
陸國公松了口氣。
皇帝唇角輕勾,“但朕身為帝王,一言九鼎,所以蕭卿的請求,朕允了,陸家蘇酒,此生不得為人正妻。”
他深深望了一眼蕭廷琛,轉身離開。
百官作鳥獸散。
吳嵩拍了拍蕭廷琛的肩膀,“首戰告捷,懷瑾前程可期。”
蕭廷琛面無表情,“皇上看我的眼神,很古怪。”
從殿試時,他就有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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