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說完,示意宮女準備碧玉小碗。
蕭廷琛步下御階,隨意割破手指,將血珠滴到清水里。
他朝燃燃招手,“過來。”
燃燃遲疑地望向蘇酒。
蘇酒很溫柔地親了口他的臉蛋,“去吧。”
燃燃鼓起勇氣,鄭重地走到蕭廷琛身邊。
他是很勇敢的孩子,即使割破手指,也沒有露出任何委屈的表情。
他和蕭廷琛站在一起,朝中已有臣子注意到,他們的容貌竟有三分相似。
若是等蘇燃再長大些,恐怕能有五六分相似。
幾乎無需滴血驗親,他們已經相信,蘇燃真的是皇子。
以兵部侍郎為首的一群老臣,仍舊不死心,紛紛伸著脖子去看那只碧玉小碗。
兩滴血在清水中暈染開,逐漸融合到一起。
他們……
真的是父子!
眾人愕然。
蕭廷琛微笑,“諸位愛卿,可還有什么話要說?”
一幫老臣哪里還敢說什么,如墻頭草般及時磕頭請罪。
蕭廷琛并沒有叫他們起身。
他們只能不停磕頭,硬生生把腦袋磕成青紫,直到金鑾殿的地磚上暈開血漬,蕭廷琛才懶洋洋道:“請罪就請罪,磕頭干什么?沒得臟了朕的寶殿。”
眾臣不敢反駁,只得討好稱是。
燃燃悄悄摸摸地仰頭去看蕭廷琛。
這是他最崇拜的男人!
曾無數次幻想過他是自己的親爹,沒想到,居然會有夢想成真的一天!
小家伙心中歡喜,卻礙于面子,死死咬住唇瓣,不肯叫蕭廷琛輕視了自己。
蕭廷琛回到龍椅上坐了,吩咐王柳宣讀晉封太子的圣旨。
結果王柳剛讀出幾個字,兵部侍郎又跳了出來。
他捻著胡須,恭敬笑道:“皇上,皇子才七歲,這么早封為太子,恐怕不妥啊。”
“愛卿說說,有何不妥?”
“皇子殿下沒有讀過書,整日只知道和兩位公主以及其他孩子,滿皇宮上躥下跳為非作歹,毫無儲君風范。微臣以為,應當觀察兩年后,確認皇子殿下德行無缺,再做決定。皇上,微臣也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啊!”
蘇酒挑了挑眉。
這位兵部侍郎四十歲的年紀,雖然一副忠心為主的表情,但瞧著就令人生厭。
她笑道:“燃燃乃是本宮的嫡長子,自幼聰慧伶俐、過目不忘,曾陪伴本宮從鬼獄游歷錦官城,最是孝順可愛。本宮以為,侍郎大人并不是在意儲君的德行,而是不愿儲君是本宮所出。”
兵部侍郎冷笑兩聲:“敢問皇上,后宮干政、牝雞司晨,是何罪名?”
“罪你個死人腦袋!”
一聲怒喝陡然從殿外響起。
眾人望去,陸懿提著兩把板斧,氣勢洶洶地從外面闖了進來。
他身姿高大如鐵塔,又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多年的男人,周身的肅殺之氣令人生畏。
兵部侍郎驚悚地張了張嘴,“陸,陸國——”
“公”字還沒喊出口,一把板斧“嗖”地一聲砸向他!
他嚇得雙膝一軟,狼狽地跌坐在地!
板斧擦著他的腦袋,生生劈進了金鑾殿的墻壁上!
兵部侍郎驚恐地摸了摸自己腦袋,“陸陸陸陸陸——”
“擼什么擼,回你家里擼去!”陸懿粗聲粗氣,兇狠地拔下自己的板斧,斜著眼睨向群臣,“哪個混賬東西敢不答應立我外孫為儲君,站出來!”
他好兇!
朝臣望了眼他手里那兩把大板斧,瑟瑟發抖。
他們摸了摸自己脖子,哪里還敢說反對的話!
兵部侍郎陣營里的一名老臣站出來,戰戰兢兢地笑道:“哎呀,下官早就琢磨著太子德行出眾、容貌一流,怎么可能不是皇上的骨肉?如今果然印證了下官的話!國公爺,您是有福氣的人呀!”
“就是就是!如今天下大統,皇上又找回了親骨肉,理應立為太子的!太子殿下小小年紀風姿不俗,將來定然能帶領咱們大雍走向輝煌,走向盛世!”
于是乎,一幫朝臣激動地振臂大呼:
“太子殿下有福氣啊,皇上有福氣啊,皇后娘娘有福氣啊!”
蘇酒已經沒眼看了。
她從前還以為一品大員是如何如何了不起,如何如何有風骨,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
一場朝堂鬧劇,在陸懿的板斧下落幕。
蘇燃改名蕭燃,正式入皇家族譜,并被立為太子,入主東宮。
午后,蕭廷琛坐在窗畔。
正是金秋,窗外開著熱熱鬧鬧的名貴菊花,遠處游廊里宮女們往來走動,景致極美。
蘇酒穿著香妃色的居家襦裙,站在蕭廷琛身后,為他輕輕按捏太陽穴。
蕭廷琛閉著眼,愜意享受著自家皇后的侍奉,溫聲道:“朕尋思著,下次上朝,也得帶兩把板斧在身上。看那個朝臣不順眼,直接一斧子丟過去,這才是霸君風范。”
蘇酒想起自家老爹在朝堂上威風凜凜的姿態,也忍不住笑了。
她轉身端來熱茶,“說起來,如今燃燃身居儲君之位,也該請幾位德才兼備的大儒,去東宮教導才是。”
蕭廷琛握住她的手,把她抱到懷里。
少女溫玉軟香,抱在懷里,自是人間極樂之事。
他把玩著蘇酒的細腰,“小酒兒莫非已有了合適的人選?”
蘇酒頑劣一笑,附在他耳畔低語了兩句。
蕭廷琛挑眉:“讓司空辰去?”
如今司空辰回到長安,掛著“帝師”名號,卻整日賦閑住在宮里,只一心一意照顧蕭羨魚,什么事兒也不做。
養這么一尊大佛在宮里吃白飯,蕭廷琛早就不樂意了。
他認真地想了想,慢慢道:“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畢竟司空辰活了幾百年,天底下再沒有別人,比他學識更加淵博。
本來說好了三五萬正文寫完,我可能超了?
準備了一個你們絕對想象不到的結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