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先不論血腥暴力又恐怖的地獄和《虹貓藍兔七俠傳》,何槐的智商是真的有了一點點點點點……的提升。
比如這時候她就反問陳立冬:“剛才那個問題幾千塊錢我已經解決了,這個‘是什么鬼’的問題,總不能讓我免費吧?”
這一刻,陳立冬的心情居然跟阿槐大人擺攤時碰到的、那位問銀行卡密碼的王毛恩,詭異的重合起來。
他咬牙:“兩個打包,1萬行不行?”
“行!”這怎么能不行呢?有錢賺,阿槐大人絕對不會推辭的,她想了想:“連續操控三個人自殺,那這肯定是個心懷怨念的厲鬼。”
電話那頭等著聽下文的陳立冬:……
“沒了?”
他發出不敢置信的疑問。
“沒了啊。”
阿槐大人毫不心虛:“你問是什么鬼,我說了呀,身懷怨氣的厲鬼。”
想了想又道:“也不是所有鬼都分類有名字的吧,是吧?”
是吧是吧是吧?!
陳立冬崩潰——
“五萬塊錢,一次性把那個鬼搞定!”
別再出什么自殺事件了,再來一個,他們恐怕都得向上頭打報告,說民間恐出現邪教組織了。
這一個個的自殺走的挺利落,誰會相信是鬼干的呀?
“行行行,好好好。”
阿槐大人好脾氣的應了——她看著對面那個正在一臉認真的給李穎分享化妝小技巧的女鬼,突然問道:“話說,你們的第一位死者,長什么樣?”
陳立冬一愣,仔細回想了一下:“長卷發,雙眼皮,身高1米62,身材略瘦,死時穿著淺紫色衣服,死因是用水果刀插入腹中,失血過多休克而亡。”
何槐看了看那個長卷發的女鬼,喃喃道:“我好像看到她了……”
陳立冬急了:“趕緊上去問清楚啊,到底怎么死的?”
此刻,他聽到電話那頭,何槐的聲音:“喂,你再仔細想想,究竟怎么死的?為什么要死?”
女鬼揉了揉腦袋:“阿槐大人,我真想不起來……”
李穎反應過來,此刻問道:“那你記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最后一件事……”
女鬼揉了揉她那精心護理過的長卷發:“我在農家果園訂了一份水果,送水果的過來給我打電話……”
“然后……然后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但是記不住了……”
她也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哦。”
何槐不太在意:“沒事,我幫你想。”
她伸出手去,一巴掌拍到女鬼的頭頂——
黃小清剛做過晨間的瑜伽鍛煉,也進行了日常的護膚流程,然后給自己準備了一份低卡能量餐……這一上午過得跟平時沒什么區別,她是個精致人兒,每天早上6點起床開始鍛煉,晚上10點必定要睡覺——作息規律的不行。
在,才是精致生活應有的態度。
嗯……除了工作不夠努力,導致錢掙的不多之外,其他也沒毛病。
在刷完兩集電視劇后,她接到了送水果的電話——
“好的好的,我這就開——”
在這一瞬間,身邊似乎竄出來一個黑影,她發出了短促的一聲驚叫,隨即回過神來,便看到自己拿出了桌上國外進口的陶瓷刀,然后毫不猶豫的扎進了自己的身體里。
嗯……奇怪的是并不疼。
汩汩鮮紅的血液開始往外滲出,她慢慢的躺在地上,感受著生命力的漸漸流失,然后……然后就沒有然后啦!
她死了。
“唔……”
何槐琢磨了一下:“這就對了,新死的鬼一般是沒什么意識的,而你死了沒多久就曉得來逛商場看你的會員卡,肯定是因為那個鬼附身在你身上,你的魂魄里沾染了他的陰氣……”
她說完這些話,對面的黃小清卻仿佛徹徹底底醒了過來似的:“那個害死我的鬼是誰呀?我一沒跟人結仇,二沒跟人結怨,僅有的社交場合就是商場或者影院……”
她嗚嗚哭著:“我突然死了,我爸媽怎么辦啊嗚嗚嗚……”
可能是之前恢復的并不徹底的緣故,她直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雖然過度消費,一年到頭也就回一次家,但是并不代表她對自己的父母沒感情。
李穎突然問道:“你之前網絡借貸了那么多錢,他們的催債電話會不會打到你爸媽那里去?”
在場兩人都沒有這樣的經驗,鬼就更沒有了。黃小清沉默片刻,很快就嗚嗚嗚哭的更大聲了。
何槐倒是淡定:“啊,這么說的話,那兩個剛死的,魂魄肯定也在外面呢。”
陳立冬五萬塊錢得到這個消息,心里一點也不好受——
“阿槐,你得讓這個害人的鬼得到懲罰。”
不管有沒有欠債,只要活著,就永遠有還清的希望——誰能保證他們有一天不會像《項鏈》里的那位拋卻虛榮、辛苦打工還債的瑪蒂爾德一樣呢?
沒有誰,能夠輕易定義別人的死亡。
更何況……
“就在剛剛,發現的那名死者,她才十八歲,是一個貧困山區的女孩,去年考上了帝都師范大學,全村的人湊錢讓她來了帝都,撐到了開學領補助。”
“大一她不停在打工,才剛剛還掉欠下鄉親們的錢,準備了一筆生活費,也跟學校申請了助學貸款——走出大山后她知道,大學一定要好好學習,該有的本事學到手,以后才能更好的回報家鄉。”
“所以她攢了生活費之后就決定放棄打工,其他的申請助學貸款——好好學習能吃飽的日子,才過了不到四個月。”
“她昨天還參加了校內辯論賽,有個大集團的負責人很看重她,大二就邀請她假期去實習……”
這樣前途一片光明的女孩兒,今天突然就被發現在喝了百草枯,硬生生撐了六個小時沒有呼救——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陳立冬也不會再次聯系何槐。
“我不知道那個鬼是出于什么心理,但是他已經毀了三條人命,三個家庭——不,還有他們無法衡量的未來,一直以來,你、我爸帶我認識的鬼,讓我覺得鬼跟人一樣——卻忘記了,人類之中還有喪心病狂的殺人犯,更別提鬼了。”
陳立冬語氣酸澀,想起那個喝了百草枯的女孩兒,壓根不知道怎么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