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玨突然就放松下來了。
她摸著胸口，妝容精致的臉上全是劫后余生的慶幸，讓人著實看不懂。
“哎喲，我就說我雖然恰檸檬恰得酸酸的，可也沒有嫉妒到紅眼病這份上啊！”
她揪著衣領，仿佛是揪著身體周圍那個不知名的量子鬼：“都怪它！不然我也不會恍惚覺得自己真的是更年期，心胸狹窄了呢！”
盧芳芳突然覺得，這年頭的鬼壓力也挺大的。
紅眼病的原因找到了，接下來就要解決這件事。周玨問道：“那它圍繞在我身邊，你能抓住嗎？”
何槐搖搖頭：“它藏的挺緊的，輕易不會露頭，可能平常就偷偷寄托在你身上的某個東西里吧——”
但是周玨作為一名美妝學校的老師，日常妝容得體，打扮入時，配飾裝點小細節，那是絕對少不了的。
她左看右看，最后想了想，把耳朵上的耳釘取了下來——“就這個是我兒子上次比賽得來的獎金買的，我戴的久一點，有小半個月了。”
其他的東西，基本都是隨著風格隨時變化的。
何槐看了看那小小的一顆金珠，放在哪里都不起眼，但畢竟是個禮物，自己一巴掌拍扁這玩意兒的話……
她想了想，沒想到辦法，有點不耐煩——不然還是拍扁了吧！
盧芳芳看出了她的表情，這會兒靈機一動——
“阿槐啊，咱們在李穎那里玩的是不是特別舒服？”
何槐一愣，皺眉道：“也還行吧……就是隔三差五就要去不同的樓里收租，還要挨家挨戶的收，有點無聊。”
她說完了，自己仿佛也懂了。再看周玨，一雙血紅的眼睛看過來，整個人都酸溜溜的。
“哈，抓到你了！”
何槐一把揪了過去，伸手帶回來一個半透明的年輕女人的身影。
“放開我！放開我！”
這女鬼倒是挺大膽，此刻身子不停的掙扎，滿臉都是不服氣！
但是因為跟何槐近距離接觸了，她的身體越來越凝實，這會兒已經不太透了。
保姆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這情況，對阿槐大人的實力有了進一步了解，下定決心要把飯做的更好吃一些！
而盧芳芳和周玨對這些全無概念，這會兒看著女鬼越來越凝實的樣子，反而皺緊了眉頭——
“女鬼……怎么都這么丑？”
這話是盧芳芳說的——真不能怪她這么說，她統共也沒見過幾個鬼，頭一個就是阿槐給她看的，那個李穎前男友的室友的林業的愛慕者，好家伙！矮墩墩的身體胖到兩百斤，五官壓根找不著了！
這會兒碰到這個——臉上痘痘挺多的，皮膚也粗糙，做個鬼都顯得白里透著蠟黃的顏色，身材也不能說不好，可是游泳圈肥嘟嘟，胳膊腿的肉顫巍巍，分明也是卡在健康體脂率的極限身材了。
再配上那樣做鬼也消不掉的氣色——嗯，不愛運動不健康飲食熬夜的典型了。
這位不愛運動的典型此刻聽了盧芳芳的評價，更加生氣了：“誰丑了？誰丑了？我這是因為不愛打扮，所以才顯得比不上你們！”
盧芳芳說人丑，本來說出口也挺尷尬的，此刻只好笑了笑：“對不住哈，我一時沒看清楚——”
何槐卻想：本來就挺丑的。
看這外形長相，仿佛一層快要腐朽的樹皮包著一堆沒啥用的絲瓜絡……嘖！
但她現在聰明很多，知道少說話好處多，所以也沒吭聲。
倒是受害人周玨這會兒還有著更年期余韻一般的火氣，直接冷笑一聲：“別自欺欺人了！看你長的，你這叫不愛打扮？你這就是長的不好看！”
看這女的，瞅著也有二三十歲了，一臉的東西不收拾，體型也不管理管理，還附在自己身上得紅眼病——這必須不能忍啊！
這身體就跟內褲一樣，別人能穿嗎？
真是，好氣啊！
她瞪著女鬼，表情仿佛大反派。
女鬼這會兒是沒什么氣色，倘若有，恐怕怒火和羞窘要掀翻頭蓋骨了。
她不服氣的爬起來，此刻瞪著周玨：“你這人！太沒素質了！”周玨也冷笑：“你都上我身了我還跟你講素質？你是不是傻？”
女鬼氣結：“我、你、你怎么那么小心眼？我又沒干什么，我就一不小心——”
周玨要不是瞅她是個鬼，交流起來有新鮮感，那真是不愿意多說：“你可拉倒吧！第一次是不小心，后頭接二連三，不小心你個頭！真虧我不是個小心眼，不然成了跟你一樣的紅眼病，我真是哭都沒地方哭！”
紅眼病這三個字從來沒有站在褒義詞那邊，這會兒女鬼也很憤怒：“誰紅眼病了？誰紅眼病了？我就聽聽，看看，你自己紅眼病嫉妒人家，非得栽贓到我頭上……呸！”
她看著何槐，后知后覺的發現她似乎有點了不得，此刻不自然地縮了縮肩膀，嘴硬道：“就算你這邊有大師，也不能憑空污人清白！”
想了想，又怕氣勢不夠，干脆再加一句：“你們不就是會打扮嗎？我要有這個條件，我也能光鮮亮麗的！”
“啥條件？”
周玨面無表情的問。
她當老師（美妝老師也是老師）多少年了，看到不知道多少個這種學生，每次都無力吐槽——
“你覺得我們有什么條件？什么條件才能讓人光鮮亮麗的？”
女鬼看她這么問，還以為自己說到重點了，此刻理直氣壯的回答道：“錢啊！”
“沒錢，我怎么買好的護膚品，好的防曬，好的底妝，好的遮瑕？我用的東西幾十塊百十塊，涂在臉上能跟你們這種完美無瑕的底妝一樣嗎？你們這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那你覺得，你這樣是因為錢不夠，買不起貴的東西，上臉不出效果，所以才讓自己顯得那么丑，是嗎？”
“那當然！”
女鬼理所當然道：“我看過美妝博主的教程，他們用的都是五百塊以上的東西，上臉幾下就行了。我用一兩百塊的東西，怎么涂都涂不出來效果，防曬打底都跟不上，怎么可能比得過！”
周玨指了指自己的臉：“那你覺得我的底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