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沐郡王殿下過府下聘的隊伍才一出沐郡王府就被百姓給攔住,沒一會兒消息就傳到了顧府。
半山先生正和一些有頭有臉的人坐在大堂中喜笑顏開的交談,小宋木就心急火燎的從外面闖了進來,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小子失禮了,先生老太爺,親家那邊不厚道啊!給的聘禮太少啊,出門就被攔住了啊!”
正在交談的人,頓時就靜了下來,面面相覷之后,倒是狄問天率先指著半山先生,豪放的笑了起來,“你這個老匹夫,玩心真的太重,還學著百姓們找樂子,尋了人去驗聘禮嗎?”
狄問天是一個儒雅老者,可這儒雅之中,卻帶了幾分豪邁的江湖氣,棄文從武,他的心性,一直豁達非常,這也是他女兒狄攬月被逐出柳州境,他卻依舊高高興興的來參加愛徒納吉禮的原因。
半山先生聞言也是一愣,眼底閃過一抹疑惑,周沐的聘禮幾何,他們早就見過,如今不過是走過過場而已,他可沒請人去驗聘啊!
可是民間的風俗半山先生還是知之甚詳的,小宋木這反應,想必也是一直守在門口應對的宋伯教導過的。
是以,半山先生當即一拍桌子,假裝怒不可抑的開口,“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連聘禮都出不起,還想聘了老夫的愛女過門,這簡直是做夢!來人啊,去后院告訴老夫的女兒,親家那邊不看重,給的聘禮太少,這親家,咱們不結了!”
“是!”小宋木應了一聲,當即爬起來往后院跑去。
“哈哈!你這老匹夫,你還玩上癮了,我那徒兒,是聘不起媳婦兒的人嗎?瞧你這一副嫌貧愛富的嘴臉,還真有那么幾分樣子!哈哈……”狄問天見此,又是放聲大笑。
“喝茶喝茶!誰知道你那徒弟準備的聘禮是怎樣寒摻,竟然連百姓都看不過去攔聘了,哈哈……”半山先生也是笑著答道,“若是這聘禮真的少了,老夫還真就不嫁女兒了!”
“你這老匹夫!說你什么好!”狄問天聞言,也是大笑。
滿屋子有頭有臉的人,也都知道這習俗,頓時也附和著有說有笑了起來。
后院之中,盛裝打扮過后的顧長生雍容高貴,正襟危坐,正等著接受納吉禮的“刑法”。
小宋木進來回稟了這消息之后,顧長生頓時膛目結舌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張嘴就要說話。
“娘子!別開口別開口!”小翠見此,連忙上前攔住,她家娘子嘴里,指不定蹦出什么不吉利的話呢,可不能讓她開口。
被攔住不能說話的顧長生心底頓時就郁卒了,丫的,攔聘?怎么還帶突然加戲的?
她學的納吉系列禮儀中,可沒有這個應對啊!
這不是閑的蛋疼給她找麻煩嗎?
“哎呀!新姑爺家這是出不起聘禮了嗎?這可如何是好?咱家娘子和姑爺情比金堅,老太爺怎么能嫌貧愛富不允婚呢?”小翠一臉焦急的直跺腳,憤憤然的開口。
“噗!”顧長生看著小翠唱念俱佳的模樣,一個沒忍住,就噴笑出聲。
小翠利索的一個眼刀掃了過來,顧長生當即正了臉色,可那眼底卻滿是笑意。
妖孽出不起聘禮?她家義父嫌貧愛富?還尼瑪她跟周沐情比金堅!
這尼瑪都是什么劇本啊!太狗血了吧!
她忍笑忍的好辛苦,快要破功了!
一個小紙條塞進顧長生的手里,顧長生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睨了一眼一旁對她擠眉弄眼的四喜,顧長生一臉驚疑不定的打開了那個小紙條。
看到紙條上的話,顧長生當即就噴了,“噗哈哈!笑死我得了……哈哈……”
“娘子!”小翠跺腳,她家娘子咋就那么沒顧忌呢?
“我非得這么說嗎?”顧長生看著手中的小紙條,抽著嘴角問道。
太狗血了!真心太狗血了!她尼瑪只看見這紙條上的話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更別提說出來了!
不帶這么逗人玩兒的啊!
顧長生心底只有一句話,百姓們太會玩兒了,這尋樂子的方法,當真是別樹一格啊!
“娘子啊,老太爺嫌棄聘禮少要拒聘,你意下到底如何啊?”小翠一邊說著,一邊假裝抹淚,對自家娘子使眼色。
快念吧!這是吉利事兒,得討到這吉利的喜頭!
顧長生見此,整張臉都抽了抽,丫的,她意下如何,她的臺詞四喜都寫好了,她意下還尼瑪能如何?
“咳咳……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小……小女與周郎情深似海,貧富不棄,請轉告家父,小女此生非周郎不嫁,若是義父執意拒聘,小女只得一頭……一頭撞死在南墻上!”顧長生一臉糾結跟便秘樣,磕磕巴巴的把字條上的字給念了出來,期間幾次險些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得嘞!小子這就去!”
顧長生的話音一落,小宋木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笑意的往外跑去。
“噗哈哈!不行了!我受不了了!請先讓我一頭笑死在閨房里!哈哈……”小宋木一周,顧長生當即抬手猛捶梳妝臺,笑的都快抽過去了。
丫的,好狗血!好坑姐!難為死她了!
這樣狗血的段子,到底是誰想起來的?攔聘?表鐘情?求告白?這尼瑪……真是沒誰了!
“……哈哈……你們說,妖孽是不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對不對?這劇本是他安排好的吧?他是不是就等著這一段臺詞呢?哈哈……真是夠了他了!”顧長生笑不可仰,一邊笑一邊問身邊的人。
“娘子,你快別笑了,再笑這妝可就花了!”四喜見此,連忙笑嘻嘻的上前,“怎么會是我家爺安排好的呢?沒聽宋木說嗎,是百姓們攔聘,大喜的日子,爺也不好發脾氣不是?”
“不是他?怎么可能不是他?但凡他準備幾抬聘禮做做樣子,也不會被湊熱鬧的百姓給攔住了啊?民間習俗如何,再沒比他更清楚明白的了,他就是故意的!哈哈……”顧長生笑著開口,“這個腹黑的大尾巴狼,真是有夠肉麻的!”
那一段臺詞,如果讓她對他說,她還真說不出口,真心太狗血太肉麻了!
可是,妖孽竟然用了這樣卑鄙的手段!呵呵……
顧長生可以想象,他的聘禮準備的到底有多寒摻,連那些平頭百姓都看不過去,這得寒摻到什么地步了啊!
小宋木把自家娘子的話到前院回稟了一番,半山先生做為難妝,勉為其難的點頭了,是以,宋伯得了令,那是馬不停蹄的就跑去沐郡王府門前迎聘去了!
喜錢散了多少籮筐,元寶也記不得了,他這邊應付的手忙腳亂,臉都快笑僵了,可他家爺卻好整以暇的抱著兩只大雁,在哪里饒有興趣的逗雁玩兒!
這!元寶頓時丟過去了一個哀怨的小眼神!
腹黑!太腹黑了!
這顧府迎聘的人,咋還不來呢?他都快唱不下去了啦!可憐了他的小蠻腰,都快笑抽了!
終于,身著紅團大花長袍的宋伯往這邊跑了過來。
周沐遠遠的看到宋伯的身影,那嘴角的笑意,頓時遮都遮不住了!
“哎呀!哎呀!姑爺啊!這事兒弄的,聘禮少,老太爺很生氣要拒聘,可是咱家娘子說了,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和姑爺情深似海,貧富不棄,此生非姑爺不嫁,太爺若拒聘,她就一頭撞死在南墻上,所以啊,鄉親們讓讓,快讓姑爺上門去下聘吧,要不咱家娘子可得傷心了!”宋伯笑的眉眼都彎了,一口氣把話兒給說了出來。
周沐聞言,那眉眼也彎了,“她親口說的?”
“這是當然,咱家娘子和姑爺那可是情比金堅,天地可鑒!”宋伯當即笑瞇瞇的回道。
周沐臉上的笑意,頓時就勝了起來,“好!很好!看賞!統統有賞!”
宗室的幾個老人見此,那臉頓時就黑了,周沐雖然是他們的小輩兒,可那脾性在那擺著,清冷孤傲,冷血無情,二十多年,哪曾這么笑過?
這顧長生,還真是好本事!這么多百姓替她出頭,周沐又為她三言兩語展笑顏,這宗室媳婦兒,他們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嘍?
圍觀的百姓見此,頓時就嬉笑了起來。
“哎呦,這個郎情妾意啊,羨煞旁人嘍!”
“比翼鳥連理枝,瞧這如膠似漆奧!”
聽著四周百姓們的嬉笑,周沐也是含笑點頭示意,心情顯然好到爆。
從那個女人嘴里聽到那些濃情蜜意話兒,他這輩子是不指望了,用計能套到這么一次,也就心滿意足了!
他就知道,有半山先生那個講規矩的在,她絕對無法抗拒。
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此生非他不嫁,很好!非常好!他喜歡!
“姑爺,如此,那就快些過府下聘吧,莫耽擱了吉時,讓大家久等了才好啊!”宋伯自然知道自家姑爺的心思,是以也是笑的心照不宣。
周沐聞言點了點頭,示意繼續前行,這次圍觀的百姓們倒是沒有阻攔。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