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種熾熱的目光看得難受,何斯迦揚了揚下頜,提醒道:“慕敬一,你別太放肆了!這里是公共場所,你既然打著要接手明氏集團的旗號,難道就不怕在中海站不穩腳跟嗎?”
“嗤,誰說我稀罕這里了?”
慕敬一一臉不屑地反問道。
他雖然拿不到布魯諾家族的繼承人資格,因為布魯諾家族的那些產業,早晚是要歸屬于蘭德,但慕敬一是天縱奇才,這十幾年來,他已經積累了無數財富,足夠舒舒服服地過著下半輩子。
“區區一個明氏集團,還沒有讓我放在眼里。”
“說得好聽,沒放在眼里,那你為什么不把它要過來,直接送給明銳遠?”
何斯迦嗆聲道。
“不在意,不代表我是傻子。”
對她的說法,慕敬一感到十分好笑:“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為什么要把這么大一個公司送給他?做慈善也沒有這么做的吧,何況,我又有什么好處呢?不過……”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頓了頓,才繼續說道:“要是給你,我倒是愿意認真考慮考慮。”
“用不著!”
懶得再跟慕敬一廢話,何斯迦掉頭就走。
“男人之間的事情,要是扯上女人,那就沒有意思了。馮千柔一直對斯迦心有怨恨,你被這么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真是愚蠢!”
傅錦行冷冷地看著慕敬一,他實在想不通,這兩個人究竟是怎么勾搭到一起去的。
究竟是誰先找的誰?
“誰牽著誰,還不一定呢。”
慕敬一高深莫測地說道。
等到傅錦行和何斯迦剛走,馮千柔也趕了過來。
她一臉氣急敗壞地問道:“他們人呢?”
要不是剛才一個笨手笨腳的服務生不小心將飲料灑到她的裙擺上,馮千柔也不會耽誤了時間。
她在洗手間里折騰半天,總算擦拭得差不多了,這才勉強能夠出來見人。
“走了。”
慕敬一連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地回答道。
“你是故意的吧?你覺得我會找何斯迦的麻煩,所以讓她先溜了?”
等反應過來,馮千柔氣勢洶洶地質問道。
話音剛落,她的脖子上就傳來一股可怕的窒息感!
“啊——”
馮千柔想不到,自己才說了兩句話,就被慕敬一給惡狠狠地掐住了脖子,她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別忘了,你是在跟誰說話!如果你學不會好好說話,那我就讓人把你的舌頭拔了,以后都不用再說話了!聽懂沒有?”
眼看著馮千柔的臉色先是發紅,緊接著,連嘴角都冒出了唾沫,慕敬一才松開了手,像是丟一塊抹布一樣,把她丟在了地上。
“咳咳咳!知、知道了……”
劫后余生的馮千柔一手捂著脖子,不停地咳嗽著,整個人看上去狼狽至極。
“我不管你和何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你敢背著我,擅自行動,特別是對那個女人做什么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慕敬一從口袋里掏出一條手帕,滿臉嫌惡地擦了擦手。
“你都看到了,她根本就不把你當回事!就算她和傅錦行離婚了,她也不會考慮和你在一起!”
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勇氣,馮千柔聲音嘶啞地大喊道。
慕敬一不禁微微一怔。
他似乎沒有料到,這個剛才差一點就要被自己給活活掐死的女人,竟然還有膽子在這里叫囂!
“她一直都是這樣,看著男人們在身邊轉悠,享受那種眾星拱月一般的感覺!你們這些男人,一個一個都是犯賤,為什么容易得到的就不珍惜,非要去追著那些不把你們當人的……”
眼看著慕敬一沒有說什么,馮千柔的膽子更大了。
“公共場所,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一會兒回到酒店,收拾好你的東西,給我滾出中海!”
他低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抬腳就走。
“不,我不走!”
一聽這話,馮千柔終于害怕了!
她好不容易才脫離了馮舒陽的控制,說什么也不會再回去了。
如果回去,就要無休止地繼續接受治療。
對于馮千柔來說,那樣的生活無疑是一種漫長的折磨,讓她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我不走!不要讓我走!求求你!我錯了,我是太生氣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不會再犯了!”
馮千柔一把抱住了慕敬一的褲腿,用手死死地抓著,說什么都不肯放開。
“滾開!”
他不耐煩地踹了她一腳。
但她仍舊不放手,口中苦苦哀求道:“看在我是真的在不停為你奔走,你原諒我吧!我只是嫉妒何斯迦而已,只是嫉妒……”
馮千柔又是驚恐,又是憤恨,兩行眼淚瘋狂地涌出,哭花了一張臉。
看了她幾眼,慕敬一的火氣似乎漸漸地消了。
“放手。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不過,你要是再管不住自己,就別怪我!”
他終于松口了。
馮千柔渾身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她的肩膀不住地顫抖著,眼淚無聲地往下流。
盡管如此,從她眼底流露出來的陰狠,是藏也藏不住的。
幸好,露臺上沒什么人。
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其余的賓客都在宴會廳里,誰都沒有注意到這邊發生了什么。
慕敬一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服,對坐在地上的馮千柔沒有多看一樣,揚長而去。
他是今晚酒會的主角,自然不能缺席太久。
明達早就說了,要借助這一次機會,讓慕敬一正式進入中海的商界,會親自幫他引薦。
“你去哪里了?”
一見到慕敬一走過來了,明達就好奇地問道:“沒事吧?我找了你半天。”
“沒事。明銳遠呢?”
慕敬一壓低聲音。
明達神色凝重:“還沒找到,也許已經離開了。呵,這小子的命還真大。”
說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慕敬一知道,就在酒會開始之后不久,明達就派人暗中接近明銳遠,想要在他的酒里動手腳。
然后,再把他帶出去,趁機解決。
想不到,才稍微一個不注意,明銳遠就不見了。
而那個負責解決他的手下,自然也不見了。
明達知道,他八成是失手了。
明銳遠年紀輕輕,但是卻并不好對付,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就連明達都看走了眼。
“你不是說,他只是一個小孩嗎?一個小孩,竟然可以先騙得了我,再騙得了你,真是不簡單。”
慕敬一冷嘲熱諷道。
正說著,明達一眼就看見,明銳遠居然就站在遠處,正在用一種詭異的表情盯著自己。
“你!”
明達剛說了一個字,就看見明銳遠的身形一閃,竟然又不見了!
要不是確定自己絕對沒有眼花,明達幾乎都要懷疑,那只是幻覺了!
“明銳遠?!”
慕敬一也看見他了。
“快去追!”
明達向站在暗處的幾個手下一揮手,立即有人沖了出去。
“無聊。你自己去應酬吧,我累了。”
慕敬一打了一個哈欠,臉色懨懨地說道。
說完,他也沒有理會明達,徑直離開。
角落里的馮千柔一看到慕敬一要走,也連忙跟上。
這一次,她不敢再去攙他的胳膊,只敢在后面一步步地跟著,甚至不敢靠得太近。
明銳遠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和慕敬一的父子關系又只停留在表面而已,兩大問題,令明達也不免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他承認,當自己見到慕敬一的時候,還是很激動的。
那畢竟是親生兒子,是他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血脈。
更是他和梅斕的孩子。
盡管怨恨了她三十多年,但當永遠失去了這個女人之后,明達才發現,原來他追尋了半輩子的心之所愛,依然還是她。
那種遺憾,或許只能在他們的孩子的身上,才能得到彌補。
“是我看錯了嗎?我剛才好像看到明銳遠了!”
剛走到酒店門口,何斯迦猛地停下了腳步,一臉疑惑地問道。
傅錦行本能地擋在了她的面前,確定周圍沒有危險,他這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二人迅速上車。
直到司機發動了車子,離開酒店,傅錦行才長出一口氣:“放心吧,明銳遠應該不會出事才對。但這么一來,他也會死心了。”
“因為明達已經和慕敬一相認了嗎?”
何斯迦緊張地問道。
其實,在她心里,還是把明銳遠當成一個小孩。
“不僅是這樣,他們是親父子,就算相認,也沒什么不應該的。但明達錯就錯在第二次對明銳遠下手,不管是誰,都會心寒了。”
作為旁觀者,傅錦行看得十分清楚。
明達再次派人擊殺明銳遠,一定會徹底激怒明銳遠。
“要是明銳遠真的要對付明達了,你覺得,慕敬一會插手嗎?”
咬了咬嘴唇,何斯迦擔憂地問道。
一個明達,尚且難以應付。
再加上一個慕敬一,他們父子倆豈不是如虎添翼了?
“我看未必。”
傅錦行一扯嘴角,他可不那么認為。
就像慕敬一所說的,明氏集團對他來說,并不是那么重要。
所以,他也沒有必要出功出力的。
“怎么說呢?”
何斯迦暫時還想不到太深遠,她只知道,慕敬一回來了,這是一個噩耗。
“靜觀其變。”
傅錦行賣了一個關子,果然,成功地換來了何斯迦的一記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