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從亭長那里聽聞了劉默的消息,很快,當地的縣令領著大批的官吏們,迅速前來迎接劉默。
當他們趕到劉默面前的時候,包括縣令在內的官吏們,都是有些灰頭灰臉的,從穿著上,根本看不出他們的官身來,來到了劉默的面前,他們也顯得有些拘束,除了他們的縣令,這位縣令,雖穿著不堪,可那身不卑不亢的氣質,猶如鶴立雞群,格外顯眼。
“拜見劉公!”
眾人大拜,周圍的百姓們聽聞,交談了片刻,有人驚呼道:“刺史劉公!”,眾人這次醒悟過來,頓時,百姓們呼嘯著,紛紛高呼劉默的姓名,跪拜在了周圍,整個街道上,都沒有站立著人,劉默大吃一驚,扶起了縣令等人,再讓他們將百姓們也叫起來。
百姓們卻是長跪不起,不斷呼喊著劉公。
劉默走到了一位老人的面前,吃力的將他扶起來,有些擔憂的問道:“爾等是有什么事要訴說?可是有官吏欺壓?告之與我,我自當處置!”
“未曾...”老人雙眼含淚,緊緊抓著劉默的手,說道:“我有四子死與腹饑,有三個孫子病死...劉公到來之后,我全家老幼,得而幸存,劉公大恩大德,劉公大恩大德....”,劉默哀嘆了一聲,將縣令叫來,說道:“若是缺糧,或缺衣物,便告知與我,我自會資助,莫要再餓死一人了...”
“謹喏!”
忙碌了許久,百姓們這才目送劉默離開,隨同縣令,進了縣衙府邸。
坐在書房里,滿縣的官吏們坐在兩旁,低著頭,對劉默格外的敬重。
“劉公,吾等衣冠不整,便來拜見,還望劉公恕罪!”
縣令無奈的說著,劉默搖著頭,說道:“此衣,勝三公冕服也。”
劉默便開始詢問起來,這段時間里,各地還是有些空閑時日的,因為不是農忙時節,劉默也就抽出時間來,四處奔波,親自到一縣一鄉,觀察當地的情況,安撫當地百姓,這里是最后一個縣城,也是最為偏遠的縣城,劉默問起之后,果真,這里還是有很多問題沒能解決。
首先,是這里的猛獸問題,縣令談及,偶爾有猛獸會進到民戶家前,傷害百姓,他準備組織人手,進行獵殺,這是其中一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是這里的民眾太少,無論做何事,都需要大量的人力來支持,而在這個縣城里,戶籍方萬余。
劉默不慌不忙,與他們交談著,讓他們且安心,這些問題,自己都會想辦法來解決,解決的辦法并不難,對于猛獸,只要將張遼叫來,便能解決,而人口問題,卻得想法讓外來民眾到這里定居了。
至于傍晚,劉默又與他們出門,去觀看當地的官學,到了夜晚,縣令方才要送他回縣衙府邸,劉默搖著頭,說道:“縣衙府邸乃是辦公之處,我住在驛站便可...”
“可是,這....”
“無礙,令人給我準備一頓魚肉便可!”
坐在驛站的床榻上,劉默小心翼翼的脫下了鞋履,露出一雙有些畸形的腳,腳隱隱作痛,他忍不住揉了揉,交州的氣候,的確是惡劣,這里多水澤,多山林,來這里方不到五載,他的雙腳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整日泡在泥水里,整日的忙碌奔波.....
劉默的臉色漸漸變得憂傷,側身,躺在床榻上,逼著自己閉上雙眼,進入睡眠。
然而,只是躺了片刻,他便驚醒,慌張的坐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捂著頭,嘴里不斷的念叨著:“普里無忒潑拉...普里無忒潑拉...”
說著,他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渾身都在顫抖著,握緊了雙拳,咬著牙,縮著身子,眼淚卻不斷的掉落。
“殿下,交州大治,看來,師君很快就能回來了...”
坐在書房里,諸葛亮看著手中的書信,有些開心的說著,一旁則是坐著劉獒與司馬懿,劉獒有些好奇的問道:“交州大治?我為何從未聽朝中群臣提到過?”
“殿下,交州甚遠,這封書信,都是師君半年之前所寫,如今才傳到我的手里,故而沒有多少人知曉交州的情況,何況,我師君可是蠻夷,朝中大賢們,怎么會提及蠻夷的大治之功?”諸葛亮有些不屑的說道,劉獒聽聞,笑了笑,說道:“孔明,不可如此說劉公啊!”
“哈哈哈,殿下不知,師君也是如此自喻的。”
司馬懿安靜的坐在一旁,搖著頭,說道:“劉公進學十幾年,出使四方,手刃賊人,功勛無數,方才做了這兩千石的刺史,我看孔明就厲害多了,如今都已經做到了駙馬都尉,比千石,看來,不必等太久,便能超過其師君,進入廟堂,擔任三公了...”
諸葛亮自然聽出了司馬懿話中有話,他也不愿服軟,笑著說道:“是極,而,駙馬都尉之職,為天子章車,也得是文質彬彬,儀表堂堂,相貌俊秀之人,想來,仲達此生都是無緣此職了...”
司馬懿臉色一黑,劉獒仰頭大笑,其實,司馬懿的相貌也并非丑陋,身材修長,氣質不凡,不過,在諸葛亮的面前,他的確是差了太多,尤其是三人出行的時候,劉獒是長相類母,模樣清秀,諸葛亮更是英俊,就他一人,跟在后頭,不知道還以為是他們兩人的隨身奴仆。
“交州大治,劉公也能快些回來了,這是好事啊...他回來,看到孔明成家立業,定然欣喜啊!”
諸葛亮笑著點點頭。
等到袁術開課,幾人便立刻又進去聽課,本來袁術早就該授課了,可是他兄長袁紹趕來了雒陽,故而他出去迎接,至于袁紹為何會前來,眾人都是不知,只知道,他到來之后,都沒有休歇一日,直接就去了皇宮,拜見天子。
而此刻,袁紹坐在厚德殿里,畢恭畢敬。
天子打量著袁紹,的確,與曹操相比,袁紹的威儀甚重,他長相俊美,身材又高大,行舉合禮,難怪那么多士子名士會跟隨,天子點著頭,笑著說道:“許久不見,本初似乎胖了些。”
“陛下,這....”
“本初,不必如此拘束,群臣之前,朕與你是君臣,私下里,也是好友啊。”
“謹喏。”
袁紹雖是這么說,可神色依舊很是恭敬。
“本初啊,朕欲施新政,而百官阻撓...你以為如何啊?”
“臣才疏學淺,不敢妄言。”
“無礙,你便與朕說說,若是朕讓你擔任司空,你會怎么做啊?”
袁紹渾身一顫,面色有些詫異,天子心里暗自想著,比之曹操,還是差了些,若是曹操聽聞這些,只怕眼都不會眨一下,不過,天子并沒有表露出來,反而是笑吟吟的看著他,袁紹按捺住心里的激動,不假思索的說道:“自然是全力施行陛下之所愿。”
“新政之事,百官阻撓,此乃抗天子之令,實在不妥,臣若為司空,定會說服百官,全力而為。”
“恩,好,好...那你有什么見解?”
天子一邊詢問著,又將曹操提出的一些上奏與袁紹交代,袁紹心里已經了然,曹操坐不穩這位子了,自己夢寐以求的三公之位,正在朝著自己揮手,故而,袁紹聽得非常認真,對天子也更加恭敬,牢牢的記著天子的言語,又時不時的發表自己的看法。
君臣談了數個時辰,直到夜深,韓門這才送袁紹離去,袁紹離開的時候,滿臉的喜悅。
次日,天子便召開了朝議。
袁紹趕到皇宮外的時候,大臣們非常吃驚,他們意識到,袁術之后,袁紹也要入駐廟堂了,他們立刻前來拜見交談,不得不說,袁紹在這些大臣面前,還是非常有聲名的,一時間,他身邊聚集的人,便超過了司徒盧植,引得眾人側目。
曹操站在遠處,閉目養神,并不參合。
時辰到了,盧植率領百官進入大殿,當天子出現的時候,天子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臉上隱約有些惱怒,百官看到之后,便立刻收口了,就連彈劾曹操,請烹曹操的事情,也都不敢再提及了,他們可不想在天子憤怒的時候觸及霉頭。
“曹孟德!!”
眾人沒有提及,天子卻忽然叫起了曹操。
曹操站起身,走到了天子的面前,俯下身。
“曹孟德!你仗著朕的厚愛,竟敢肆意妄為,欺壓同僚,你如何對得起朕的厚愛!”
曹操看起來,啞口無言,立刻認罪。
“將這廝給朕拉出去!!”
天子高呼著,百官心里大喜,險些跳了起來。
“不可!!”
眾人皆驚,就連天子也愣了一下,開口的人,正是蔡邕,蔡邕看著天子,又看了看曹操,拱手說道:“陛下,怎可如此對待國中三公?!”
曹操也懵了,這廝平日里,不總是與我較勁麼?怎么今日卻來為我說話了?
天子臉色漸漸漲紅,說道:“朕昔日要賞他,你反對,今日,朕要處罰他,你還是反對,你是誠心與朕過不去??”
“陛下,臣彈劾曹君,只因他的新政,尚且不利于國民,其心雖善,卻操之過急,而如今,陛下欲以欺壓同僚,肆意妄為的罪行驅趕曹君,曹君無罪也,他之新政,固有弊端,也絕非私心,陛下如此對待三公,如此對待一位勤勉的大臣,臣實在不能認同!!!”
蔡邕抬起頭,直視著天子,大聲的咆哮著。
“是極!!!!”
他身后的張飛也開口叫道。
天子看著面前倔強的老頭,不知為何,心里的怒火又漸漸平息了,他看著曹操,又說道:“曹操治政不利,罷免官身!”
這下,蔡邕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理會周圍臣子們憤怒的目光,坦然就坐。
“國中司空,關系重大,不知可有哪位愛卿,有舉薦之人?”
“陛下,臣舉薦幽州刺史袁紹袁本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