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世家族子,惜敗逍遙王吳明之手,一時間甚囂塵上,傳的沸沸揚揚。
短短半月,即便不知道吳明此行目的為何者,也知道了他這個曾經攪起無邊風浪的年輕人,竟是要走無敵之路,一舉奠定堅實無比的圣道根基。
換言之,這就是等于掠奪神州無數天驕的氣運,來蘊養自身。
有人說他狂,有人說他不自量力,但不可否認的是,其實力之強,已然位列當世同階之巔,幾無出其右者。
上蒼是公平的,吳明要走這條路,注定了坎坷無比,哪怕只是每人取一絲,匯聚而成的氣運,也足以遭受所有人的妒忌。
換言之,只要有人能將之打敗,終結其無敵之路,便可獲得天地所鐘,氣運加身,圣道一片坦途。
不知何時,這等傳聞已然遍及神州,無數天驕聞風而動,摩拳擦掌,欲要一會這位逍遙王。
哪怕不及這些敗于吳明之手的天之驕子,也是暗中準備了無數特殊手段,暗中狙擊,想要分一杯羹。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似乎沒有考慮自身,正處于何等漩渦之中,依舊堂而皇之的跨過一座座州府符鏡天門,毫無遮掩的橫跨中唐疆域,直奔京都長安。
徐州阮家、陳家、周家,等頂級豪門族子挑戰,皆無一合之敵。
地品宗門長風閣、霸刀門、玄劍宗嫡傳魁首,一招而敗。
所過之處,無論修為高低,武學精妙與否,竟是再無人能擋逍遙王前進步伐。
中唐修煉界無數人狐疑、驚詫、不信,一個野路子出身,而且是出自大宋的年輕人,怎么就能做到這一步?
是中唐修煉界的年輕一代太弱,還是吳明太強?
若他太強,四大世家族子與之激斗千招而惜敗,其余比之稍弱的天之驕子,怎么就連一招就接不下了?
隨著一個個無法解答的疑問,越來越多的武道驕子趕往長安,想要見一見吳明。
盛名之下無虛士。
縱然不少人別有目的,甚至造謠生事,鼓動他人挑戰,可真當四大世家族子是泥捏的不成?
是的,當越來越多的武者前來挑戰,甚至還有大宗師時,同行的蕭白衣四人出手了,而且下了重手。
想要借吳明的名頭揚名,那輸給吳明的四人算什么?
龍不與蛇居。
同為絕世天驕的四大族子,平素絕不會理會這等宵小,但絕不是脾氣好到放任對方蹬鼻子上臉。
此時,一處綿延不絕,浩瀚無垠,大勢磅礴的山門外,一行人滿面笑容走出,即便是山門中出來送行之人,也是笑容滿面,分毫不見生氣。
哪怕,對方登門,指名道姓,欲要進行武道交流,實為挑戰。
看山門前的牌匾之上,赫然書寫著兩個大字,分明是流光,正是中唐七大天品宗門之一的流光閣。
“師伯,為何不讓我出手教訓此子?”
看著遠去的樓船,幾名面露憤憤之色的年輕人中,一名身形高大的青年,頗為不甘的低喝道。
“哼,你有必勝的把握?”
為首一名中年武者冷聲道。
“我……弟子就算不能必勝,但至少也要打擊其氣焰,省的去目中無……”
青年神色一滯,聲音卻低了幾分。
不說他修為進境是一境靈臺半圣,就連武道真意,都沒有踏入化繁為簡之境,如何可能是吳明的對手?
可就讓對方這樣隨意來取,流光閣卻連一個出手之人都沒有,這要傳出去,以后如何行走江湖歷練?
輸人不輸陣,武者豈能避而不戰?
“你呀!”
中年武者豁然轉身,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同樣神色的眾人,點指道,“你們啊,有一個是一個,光知道顧著眼前這點面子,卻不知道,到了他們這等境地,可管中窺豹,舉一反三。
若提前從你們身上,窺得我流光閣絕世武學的奧秘,哪怕是一點點,待得與你們大師兄交手時,也會占盡上風。”
“啊……此子好陰險,莫不是早就知道大師兄不在,故意挑此時上門吧?”
眾人一愣,旋即有人驚呼道。
“混賬!”
中年武者怒罵一聲,指著那人道,“滾回去面壁思過三月,不得下山。”
那名弟子不服氣,欲要爭辯幾句,可看到中年武者神色,顯然是動了真怒,當即不敢多說了。
其余人也知道輕重,不由都縮了縮脖子,有幾人張口欲言,似是要為他求情,但最終也是沒有說出口。
“你們一個個以為自己身為閣中真傳,同階鮮有敵手,便自以為天下無敵,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現如今更是養成了目中無人的習慣,自己死在外面不要緊,不要給宗門惹禍!”
中年男子也是動了真怒,甚至就在山門外教訓了起來。
“師伯,那人就算舉世無雙,也不至于能威脅到我流光閣吧?要知道閣中幾位老……”
又有人小聲嘀咕道。
“混賬,面壁思過一年!”
中年男子氣的吹胡子瞪眼,一身絕頂半圣的修為怦然爆發,直接震的山門前狂風皺起,似有雷霆滾動。
“師伯,就算您要處罰我,總得讓我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吧?若連這等事都不能說,您要罰我,我不服!”
那人也是流光閣有名的天驕真傳,半圣之身,心高氣傲慣了,此時牛脾氣上來,竟是不管不顧。
“嘿,好,長脾氣了,今兒個師伯我就教你們一個乖,給你們解釋下,至于你,面壁三年,一刻鐘都不能少,莫說你師父求情,就算是掌門說話也不好使!”
中年男子目中寒芒一閃,怒極反笑。
“請師伯明示!”
年輕弟子面色一白,未敢反駁,卻是拱手一禮。
其余人同樣拱手欠身,整齊劃一,足可見天品宗門紀律之言,絕非單純的好勇斗狠之徒。
“老子就告訴你們一點,不要以為天品宗門就能高枕無憂,例數紀元劫數,天品宗門偶有隕落,傳承斷絕,雖是劫數,卻也是定數。
除了劫數難以逾越,卻也是人劫,其中傳承斷絕于人劫之手的天品宗門,遠多于天劫!
而此子,身陷劫數,身是劫數!”
中年男子說完,拂袖而入山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轟隆!
有如炸雷般的閃光,一瞬間閃過所有人的腦海,照的他們面色慘白,渾身一個機靈。
身為宗門真傳,又到了這等修為境界,已然能夠接觸到很多隱秘。
紀元劫數,這劫分兩種,一種是天劫,一種是人劫。
天劫便是天定,可也有人為因素在內,天劫雖然殘酷,就如這魔劫,可冥冥中自有一線生機。
可若是人劫摻雜其中,那這一線生機極可能被攪亂,完全堵住了活路。
人劫人杰,自古不分!
想殺一名天地氣運所鐘的人杰有多難?
說難不難,因為沒有成長起來的人杰,就只是人杰,再天才也無用,可若萬一呢?
而吳明,無疑是人杰中的人杰,更是大勢已成,誰敢妄言能斷其道,斬其身?
縱然吳明成就半圣無敵,可放眼神州,論實力能夠殺他的不知凡幾,可誰能保證,就一定不會出現意外?
就如流光閣而言,天品宗門,絕頂勢力,數尊圣者大能坐鎮,氣運隆天。
可就是如此強大的實力,依舊有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誰敢保證動手時能做到萬無一失,不受外力干擾?
一旦放跑了強敵,待得日后,便是生死大敵,甚至成為劫數!
劫數劫數,在劫難逃,是為劫數!
所以,大勢已成的吳明,即便眾圣殿中,那些恨不得將他抽魂煉魄的敵人,此時也不得不偃旗息鼓,收斂獠牙!
這不是放棄了仇怨,而是等待時機,準備一擊必殺。
機會什么時候來?
現在就有兩個,而且是吳明拱手讓出來的,就如現在沒有圣者大能出手,也是因為他自己創造了兩個必死之局,讓那些對他有必殺之心的圣者大能選擇了漠視。
其一,無敵之路受阻,心氣被破,精氣神紊亂之際,一個武道受損的二境半圣,縱然天資縱橫,也終究不過是半圣,還能逃過圣者大能算計?
其二,圣道之爭,西域金剛寺下魔窟之戰爆發,爭奪那一方天地氣運,勝者封圣,敗者身殞!
縱觀神州,卡在絕頂半圣,差了圣道根基,封圣機緣的強者不知凡幾,無論人魔,還是妖蠻,都是吳明的敵人!
面對這么多強敵,吳明縱然走出了無敵之路,也是九死一生之局。
雙拳難敵四手,這可不是說著玩的,而是亙古真理!
換言之,這雖是吳明面對神州大勢做出的妥協,不得不如此做,可也是給自己創造的劫數。
邁過去,圣道在手。
過不去,身死道消!
面對劫數,哪怕是天品宗門,圣者大能,也不能輕忽,所以沒人出手,哪怕等的心焦,也得干瞪眼。
當然,也不乏想要等其他人出手,好坐收漁利。
卻不知,正是這種心理,才造就了那些古往今來,逆流而上的人杰,逆伐強敵,曠古爍今的驕人戰績。
這些年輕弟子或許看不到這么深遠,但到了他們這等境地,也能窺探到一二未來大勢走向。
可就是這么一點點可能,就能讓他們如墜冰窖,彷如置身絕地,那首當其沖的吳明,又該是如何一種局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