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之前陪林月母女治病的事被千伊抓了包,現在又聽到品北這么曲解他,小方自然要為自己辯白:“千小姐,不是這樣的,我只是覺得,這是您和許先生之間的私事,我們這些外人,不能亂出主意。”
品北立刻譏笑道:“這話聽著雖然天衣無縫,不過,許奶奶當初跟個贗品通電話,可是被氣得夠嗆,她老人家現在還耿耿于懷,你這早知道底細的,怎么就不想著告訴許奶奶真相,反而卻幫林月瞞著大家呢,你的正義感跑哪兒去了?”
“這……這是許先生的意思,”小方聽了這話結巴起來:“林月本來想用自殺把她騙許老夫人還有許太……,不,千小姐的事混過去,后來還是被許先生查了出來,她當時也嚇壞了,許先生一時心軟,說林月可恨又可憐,再加上氣千小姐不告而別,許先生灰了心,也不想跟任何人解釋當時的事。”
品北“哦”的一聲,存心道:“重點還是在‘可憐’上。”
小方看了看千伊:“許先生到B市找了千小姐很久,我一直跟在他身邊,從來沒見他這么消沉過,一年后他終于放棄了,說您隨便聽人家幾句話,就跑得無影無蹤,既然是自愿的,沒理由他還要求著千小姐回來。”小方躊躇了一下:“這是原話。”
千伊長吁一口氣,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事到如今,難道許笛笙依舊覺得林月可憐,反而怨她不理智?
這時申海已經結束了同程律師的談話,走到千伊旁邊,聽他們在說許笛笙的事,便隨口問了句:“這些年許笛笙還在照顧林月?”
“沒有,許先生說斷真就斷了,”小方一個勁地搖頭,隨即又主動道:“關于送許莞莞去美國治療的事,其實是林月三番五次往許先生的郵箱里發郵件,還附了一大堆許莞莞的病情資料,哀求說想回a市治療,這事我開始也沒敢跟許先生提,后來是怕她真跑回來,只好向許先生請示,其實許先生一向熱心公益,看到人家有困難,不可能不出手幫忙,何況同林月終究算是老朋友,所以他從基金會拔了款項,讓我陪林月跑了一趟美國,不過這期間,許先生的確沒有和林月直接溝通過。”
“還真是忠心啊,我說!”品北沖小方嗤笑一聲。
千伊也笑了笑:“品北,別為難方助理,這事跟他沒關系。”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品北立即上前,用手擋住門,對千伊笑道:“千伊加油,有什么風吹草動,我一定通知你!”隨后又故意看看小方:“我這叫幫理不幫親。”
同申海告別之后,千伊便直接往正仁醫院走去,說起來正仁醫院同許氏大樓不過相隔一條街,步行幾分鐘就到,所以千伊過來的時候,直接將車停到了正仁的地下車場。
但是二十分鐘后,千伊卻坐到了自己在正仁醫院的辦公室里,車鑰匙被丟在辦公桌上。
經歷過上午的事,千伊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亂,剛才坐到車里想了半天,她還是決定,得先找個地方冷靜一下。
說實話,她從來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的,實是太讓人匪夷所思。
事隔多年,再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千伊也有些疑惑,當時自己是不是太沖動,但是思考了半天,她卻覺得,既便這件事當時就被揭穿,以許笛笙的“沒有原則”,他還是會選擇原諒那個女人,所以那天的事,終究不過是個,她和許笛笙遲早會走到這一步。
這些往事如今已經不值一提,對千伊來說,她現在最需要關注的,是許笛笙對拿到千光翼撫養權的執著,而以許笛笙的財力以及他在a市的權勢,千伊知道,事情的走向并不利于她。
但是,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千伊也不準備放棄,已經有一個孩子離自己而去了,千伊絕對無法忍受,唯一的兒子不能生活在自己視線范圍內。
千伊猛地從辦公桌后站起,轉身走到窗前,突然之間,她覺得憤怒極了。
許笛笙有什么資格跟自己爭孩子,就算他不是許莞莞的生父,就算真如他所說,與林月并沒有任何曖昧關系,但是,許笛笙怎么能否認掉,正是因為他對林月的所謂歉疚和無止境的包容,才讓妻子不斷受到林月的騷擾和挑釁,更可笑的是,那位丈夫居然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她怎么可能把孩子交到一個人生觀如此荒謬的人手上。
門從外面被敲響,終于將正陷入到那些舊日傷痛記憶中不能自拔的千伊拉了出來。
而這時,薛芙站在了她身邊。
“剛才在樓下看到你的車,知道你過來了,所以進來看看。”薛芙好奇地往窗外張望:“有什么熱鬧瞧嗎?”
千伊定了定神,沖著薛芙笑問:“沒什么,站這兒透透氣,你這兩天不是在忙啟動儀式的事嗎,怎么還有時間在辦公室?”
“搞得七七八八了,況且后面全部由公關公司操作,也不用費什么神。”薛芙這時坐到辦公室的沙發上,居然伸了個懶腰:“這幾天總是睡不夠,”隨即笑問:“今天同許笛笙談得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千伊知道申海肯定告訴薛芙今天她要去見許笛笙的事,很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早就預料到了,我們各執已見,以后只能法律上見了。”
顯然看出了千伊臉上的愁容,薛芙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邊:“其實吧,申海已經跟我說了剛才的事,他是想讓我過來勸勸你,不要太過擔心,這種爭奪撫養權的官司,按照我國法律,一般對母親一方都會比較照顧。”
“唉,希望如此吧,不過我現在真是不太樂觀,”千伊嘆了一聲:“你不了解許笛笙這個人,他這一次絕不會退讓。”
“那……能不能請許老夫人出面,讓她主持公道,把孩子還給你。”薛芙出了個主意。
千伊聽了更要苦笑了:“這不是存心讓奶奶為難嗎,到時候你讓她幫誰好?而且奶奶年事已高,身體也不太好,何必再讓老人家跟在我們后面折騰,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看來真有必要跟許笛笙提前說一下,撫養權的事,不要驚動了奶奶。”
薛芙看看千伊,最后一拍她的手:“別想那么多了,我老公可是大名鼎鼎的律師,我就沒聽說他輸過官司,放心吧,都交給申海,包贏!”
“其實挺不好意思,讓你們夫妻操心了!”千伊抱歉的看著她。
薛芙呵呵直笑:“你這是說什么話呀,大家都是朋友,何況小翼還是我們夫妻倆的干兒子,這么可愛的小家伙,我們可不想看著他跟了許笛笙之后,變成一個不近人情的小霸道總裁,那可真叫暴殄天物。”
一時之間,千伊被薛芙的話給逗得笑了起來。
薛芙看了看辦公室,問了一句:“周六的開幕酒會,你的晚禮服準備好了吧?”
“晚禮服?”千伊開始沒反應過來,隨后才想起,前幾天薛芙已經提醒過她,屆時會有應酬,這些天她的腦子被許笛笙已經攪亂了,根本顧不上這些,晚禮服這事自然想不到。
“當天政商云集,這個項目各單位都非常關注,而你,美國過來的兒童心理專家Eline,可是我們的活招牌,我爸爸說,到時候一定要隆重推出。”
千伊有些哭笑不得:“別這樣好嗎,我都是孩子媽了,還怎么隆重啊!”
“就算是孩子媽,也是辣媽,對了,Dr.Karl特意在電話里要求了,到時候一定要請他最美麗的學生Eline跳一曲。”
這時千伊只得摸了摸額頭:“別拿我開玩笑了。”
沒一位,薛芙的助理找了過來,將一個IPAD遞到她面前:“薛小姐,這是今天確認會來參加活動的貴賓名單。”
薛芙笑著接過,拿在手里看了看,隨即轉頭對千伊道:“許笛笙也會來,你不介意吧?”
“我還不至于這么小氣。”千伊靠在沙發上,其實說實話,她挺介意和許笛笙在同一場合出現,尤其是,擔心賓客之中有還記得她的,萬一有人問到之前的事,到時候還真讓人尷尬。
助理并不明白兩人的意思,顧自興奮地道:“剛才聽許先生的秘書說,譙喬這一次會陪同出席,這種場合居然可以見到大明星!”
薛芙斜了助理一眼:“不要告訴我,譙喬是你們這群宅男的的偶像。”
助理被說得臉一紅,趕緊閉了嘴。
千伊卻笑了起來,望著助理有些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許笛笙就是不省事,”薛芙將IPAD扔到一邊,有些不悅道:“我們這一次又不是時尚派對,用得著請什么明星來捧場,真是降低我們的品味,我馬上給品北打電話,讓許笛笙自覺一點,別風流到老娘的地界來了。”
沒想到薛芙居然自稱“老娘”,千伊又是笑得不行,卻阻攔道:“別,畢竟是貴賓,何必得罪人家,而且許笛笙本來就小心眼,現在他也知道我在和你一塊工作,你要這么說,他肯定會以為,是我在背后出壞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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