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中考,余素顏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考上400多公里外的省會徽城著名的徽城七中,她知道,自己的命運將被徹底改變。
她不要做母親那種過一天算一天的女人,也不要嫁給父親那種一事無成卻吃喝((嫖piáo)piáo)賭還打女人的男人,那時候她沒想過自己的婚姻,卻給自己規劃了后面的人生。
直到第一次在女生宿舍樓下見到來接喬湘的孫思勉,她站在宿舍陽臺上一眼看下去,就看見那個(身shēn)著松枝綠軍襯衫手里推著單車的英俊男子,所謂過目不忘,就是如此。
那年她和喬湘十六歲,孫思勉已經二十歲,已經是軍校的學生。
關于孫思勉的一切,余素顏不是從喬湘口中聽到的,不管喬湘和宿舍幾個女生有多要好,她都很少說起自己的家世,自己男朋友的家世。
但是徽城孫家在徽城太出名了,高一開學沒多久,喬湘男朋友家里的(情qíng)況和她自己家里的(情qíng)況,同學們就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一個富家女,一個紅三代,這樣的兩個人,羨煞旁人。
余素顏自然也是旁人中的一個。
她和喬湘一間宿舍,喬湘對她很好,但她內心是抗拒的,她總覺得喬湘虛偽,對她好不過是想要展現她富家女的優越感罷了。
喬湘家里的親戚很多都在國外定居,經常會給喬湘買一些高檔護膚品,零食等等回來,喬湘就把好東西分給宿舍的舍友,特意給余素顏留得最多——余素顏從來不覺得感激,只會因為喬湘的優越和自己的貧窮而更加厭惡喬湘。
當然,她從來不會把這些心思表露在外。
高中畢業,喬湘去了外地,而余素顏順利考上徽大傳媒學院。
就在那個時候,喬湘拜托孫思勉照顧余素顏,不管是經濟上,還是生活上,只要余素顏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喬湘都會指揮孫思勉趕過去。
其實余素顏知道孫思勉一開始是不大愿意做這些事(情qíng)的,孫思勉是(挺tǐng)正直一個人,跟女朋友以外的女生走得近,他自己不自在,也怕別人產生誤會,但喬湘總說顏顏是她最好的朋友,顏顏在徽城沒有親人,我們不幫她就沒人幫她了。
喬湘對余素顏越是面面俱到,余素顏越是討厭她,在那樣的家庭出生,內心自然(陰陰)暗,別人對她的好,她都想成另有所圖——喬湘對她好,她就認為喬湘是想在男朋友面前表現自己的善良,以及襯托余素顏的貧窮。
但余素顏喜歡孫思勉是真的,那種喜歡,摻雜太多復雜(情qíng)緒。
在孫思勉面前余素顏很自卑,尤其是,孫思勉的女朋友是徽城七中校花喬湘。
余素顏尤其記得,那一年徽城46所中學校花選舉,喬湘以十一萬票奪得全市第一名,當時不管是在學校還是社交網絡上,這一屆的校花都是很紅的。
孫思勉也極其疼(愛ài)喬湘,好幾次余素顏被邀請去喬湘家里,當著那么多長輩和朋友的面,孫思勉的眼睛也像是長在了喬湘(身shēn)上似的,還大言不慚喊喬湘是媳婦兒……
不知道是不是一起長大的關系,喬湘臉皮很薄,但孫思勉叫她媳婦兒的時候她也只是呵呵的笑,不會害羞,想來,他們之間的感(情qíng)已經好到不需要有任何掩飾的程度,就等喬湘畢業,他們就可以結為夫妻。
余素顏還不小心看見過孫思勉跟喬湘求歡。
那次是喬湘外婆生(日rì),余素顏和許卉都去了,喬家別墅里歡聲笑語,其樂融融,非常而鬧。
喬湘說去上個洗手間,一去就是半個小時,許卉沒找著人,跑來問余素顏,余素顏沒見到喬湘,兩個人就到處去找。
結果余素顏在二樓的洗手間門口聽到里面的對話聲,是孫思勉把喬湘堵在里面了。
“你忍心嗎?”
“湘湘,我都二十三了!”
“擇(日rì)不如撞(日rì),今天就把關系落實到實處!”
“誒誒誒誒思勉你媽媽好像在找你!”
“樓下那么多人,改天,改天再說!”
“半個小時夠了!”
“誒誒誒誒我不……”
里面砰砰砰一聲亂響,估計是洗手間里的東西全都被打翻在地。
“你要造反么?等下我爸媽看見還以為家里遭賊了!”
“你怎么這么色呢,你這種狀況怎么做好人民子弟兵呢?!”
余素顏近乎落荒而逃。
因為里面那兩個人,就算是在理論,也讓旁人感覺得到無限的甜蜜。
余素顏她受不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余素顏才知道喬湘和孫思勉一直都很純潔,他們從來沒有過肌膚之親。
就在給孫思勉下藥的那個晚上,余素顏是經過無數掙扎的,她也想過孫思勉在知道真相后會恨自己,但她沒有選擇了,她只能那樣做,只有讓自己在喬湘之前成為他的女人,才有資格坐穩孫家少(奶奶)(奶奶)的位置。
于是她那樣做了。
她在孫思勉的酒里下了藥,送孫思勉回去的路上,他藥效發作,不認人的,盡管那時候她明明聽見孫思勉(情qíng)動時一聲聲叫著他的湘湘,撕裂的痛卻深刻的提醒著她:你終于等到了,你終于得到了他。
如愿以償,孫思勉對她負起責。
孫思勉辜負了喬湘,和喬湘分手,讓她成為了感(情qíng)里的勝利者。
回望過去種種,就像發生在眼前,余素顏還會心跳加速,尤其是想起那天晚上孫思勉在車里把她當成了喬湘,他一邊脫她的衣服,一邊寵溺的喊她,湘湘,湘湘……
怎么能不恨喬湘呢,她得到了孫思勉,卻似乎沒有真正得到過。
余素顏在洗手間站了好久了,也盯著鏡面里頭發凌亂的女人好久了,她問自己,我錯了嗎?
像是自我催眠了一般,她在心里堅定地告訴自己,我沒有錯。
喬湘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言瑞森正在和幾位朋友談笑風生,見他來了,幾人交談也適時的停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她(身shēn)上。
今晚喬湘一襲紅裙,略施淡妝,由上至下看相貌看(身shēn)段,在女人中都是上佳的,男人都是視覺動物,喬湘這樣的,怕是沒有人不喜歡。
就在喬湘去洗手間的時候,較為熟識的朋友已經將言瑞森打趣了一番,說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從來沒有見他承認過什么女人,更是不見帶任何女人出現在這樣的公眾場合,更甚有和他開玩笑說他(性性)向有問題的,而今他帶著這般品貌俱佳的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昭告天下他心有明月,想必他和這位已經是相識已久,感(情qíng)穩定。
男人間開玩笑難免會開黃腔,在喬湘過來之前,眾人已經打住,換回先前一本正經的模樣。
“是不是不舒服,去這么久?”
言瑞森握住喬湘的手,動作熟練自然,眾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諱。
喬湘搖搖頭,“碰到了一個朋友。”
和言瑞森對視,很顯然,男人的眼神變得深了。
喬湘也知道,她說的朋友,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前些(日rì)子兩個人的緋聞傳得如火如荼,喬湘連問都沒有問過他一句,換做其他女人,早就打翻了醋壇子——言瑞森從來不知道喬湘吃醋是什么樣子,她似乎也沒打算給他看一次。
這樣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心理素質太好,太大度,還是應該說她沒有良心,完全沒把他當一回事。
到九點鐘的時候,喬湘已經很餓了。
晚餐時間消磨在了他的(床床)上,他應該對這件事負嚴重責任。
言瑞森在酒會上待了兩個小時左右,9:30下的游輪,帶喬湘去了一家味道不錯的西餐廳。
這個時候喬湘已經餓過了。牛排吃了一小半,意面寥寥幾根,紅酒倒是喝得不少,面帶紅潤,餐桌上和言瑞森談笑風生,心(情qíng)極好。
言瑞森也喝了紅酒,小半杯而已,稍后他要開車。
從餐廳開車回酒店,不過二十幾分鐘。一路上兩個人都話不多,只偶爾在紅綠燈處的時候相互對視一眼,眼底濃(情qíng)蜜意,似是烈火在燒。
車子開到酒店門口,門童一過來言瑞森就把車鑰匙扔給他,拉著喬湘疾步走進大堂。
進了電梯,喬湘昏沉沉的意識到自己今晚酒喝得有點多,口干舌燥,((舔添)添)了好幾下唇。
言瑞森緊緊抓牢了她的手,他掌心滾燙,灼烤著她細膩的皮膚,令她心跳加快,渾(身shēn)發燙。
刷卡進房間,喬湘一進去就被言瑞森推到墻上,沒來得及叫他一聲名字,呼吸就被徹底堵住。
火(熱rè)的吻狂風驟雨似的落下來,他和她唇舌糾纏,大手已經探進了她的裙底,沙啞的聲音輾轉于他淺薄(性性)感的唇間,“之前我說了什么?”
喬湘全(身shēn)乏力,仰頭靠在墻上,一只手抓著他肩膀上的西服布料,閉著眼睛輕輕搖頭。
“不長記(性性)?嗯?”
言瑞森低頭,牙齒在她瑩潤的肩頭廝磨她白皙嫩(肉肉),喬湘疼得想躲,皺起眉心推他,卻被他抓住雙手按在(身shēn)后的墻上。
兩具(身shēn)軀緊緊抵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一具堅硬如鐵滾燙似火,一具柔軟似水媚如,彼此膠著于此,四目相對,仿佛要鉆進對方的(身shēn)體里去。
漫長的對峙之后——
喬湘緩緩揚起下巴,腳跟一踮,吻在言瑞森削瘦的下巴。
酒后有些糊涂,卻是跟著自己的感覺去認知,過去種種忽而呈現在眼前,他的好他的壞,六年前的言瑞森和六年后的言瑞森就這么重合在一起,喬湘想起那個終止她和言瑞森那段關系那個女人,嫉妒,惱恨,齊齊蔓延在心頭。
一雙晶瑩大眼睛,紅得不像話,哽咽在喉間那句,不過是想好好問一問他:我很(愛ài)你,你(愛ài)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