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告辭!”
徐聞只用了一次,順利考取山河書院,并如愿以償做了三元公楊先生的學生。
他提著一籃書籍,走在書院校區,心放松,還有些雀躍。
山河書院的環境很輕松,可以在這里見到各種稀奇古怪的事,而且大家都習以為常。
再驚世駭俗的舉動,書院從上到下都是包容的態度。
這里也有很大的科舉壓力,卻沒有國子監那般壓抑的氣氛。
國子監是嚴肅的,從上到下都是嚴肅的。
但是在山河書院,卻可以看見各種各樣豐富的表。比他前面三十幾年所見過的所表都要多。
一群人喊著號子,從徐聞邊跑過去。
隊伍整齊劃一。
那是騎科目的學生。
每天都會圍著書院跑上幾圈。
據說這樣可以強健體魄。
校場,蹴鞠比賽正在火進行。
校場周圍都是人,都在為各自支持的隊伍加油鼓勁。
徐聞站在樹蔭下看了會,看得血澎湃。
他小心翼翼的舉起手,學著周圍的人的樣子,小聲的喊著口號,為隊伍加油。
他越喊越有勁,越喊聲音越大。手臂比所有人都要有力。
從小心翼翼,到完全融入氣氛中,只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當蹴鞠比賽結束,他滿頭大汗,臉色潮紅,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他跟隨人群離去,和認識不認識的人暢快地聊著剛才的比賽。
“真過癮!”
他和周圍的人,像是認識許久的老友,毫無障礙的交流。
他感受到了快樂,無比的投入。
“徐兄,書院大門外有人找你。”
兩位同窗迎面走來,叫住他。
徐聞和剛認識的朋友們告別,有些怔愣,“誰找我?難道是我家里來人了?”
“應該不是你家里人。看著像是國子監的人。徐兄要不要我們陪你出去?”
同窗都知道徐聞原本是國子監的學生,為了拜師三元公,才會報考山河書院。
徐聞搖搖頭,“多謝兩位,我一個人可以應付。”
他懷揣忐忑的心來到書院大門外。
遠遠的,他就認出大門外找他的人,果不其然,正是是國子監的同窗。
他面色遲疑,直到對方發現了他,并高聲呼喊他的名字,他才挪動腳步走出校門。
“你們……”
他板著臉,很嚴肅,想要義正言辭劃清界限。卻不料剛開口,就被對方打斷。
對方壓著嗓門,又緊張又興奮地問道:“有沒有《山河書院報》”
這畫風不對啊!
他以為昔同窗找上門,是為了羞辱他。哪里料到,一開口竟然是問他有沒有《山河書院報》。
“你們也知道《山河書院報》?”他很驚詫,能否讓他緩一緩。
昔同窗隱秘一笑,悄聲說道:“《山河書院報》在國子監無人不知。你們這邊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國子監那邊立馬就會知道。徐兄,你手上有《山河書院報》嗎?能否借我們一閱?我們聽說,這一期刊登了三元公楊先生的文章,我們對楊先生十分仰慕。還沒恭喜徐兄順利拜楊先生為師。”
徐聞一邊震驚著,一邊應付著昔同窗,“同喜同喜。”
“楊先生授課怎么樣?是不是特別不同?”
“沒,沒多大不同。”
“楊先生怎么評價你的文章?徐兄可否和我們分享一二?”
昔同窗拉著徐聞,滔滔不絕,太了。
徐聞有點招架不住,不過他還是老實說道:“楊先生說我的文章太過匠氣,無絲毫亮點。還說我臨場反應很差,一到考場就不知道怎么做文章。先生給我布置了功課,三后我會和書院其他學子一起進入號舍模擬會試,鍛煉臨場寫文章。”
“徐兄說的號舍,可是傳聞中照著貢院所建的號舍?連火號,臭號都有?”
徐聞點頭,“正是!”
昔同窗一臉艷羨,“真想進去見識一番,來一場會試模擬。不知道我能不能熬過九。徐兄能否熬過九?”
徐聞搖頭,“我不知道。”
“半個月后,徐兄應該從號舍出來了。屆時我們再來找徐兄,請教模擬感悟。望徐兄不吝賜教。”
“太客氣了!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就說定了。最最重要的是,徐兄有《山河書院報》嗎?”
昔同窗一臉期盼地望著徐聞。
徐聞點頭,“我剛好領了一份。你們是要在這里看,還是要帶回國子監?不怕惹麻煩?”
“徐兄有所不知。自《楊先生講論語》面世后,國子監很多人都變成了楊先生的支持者。”
“大家私下里傳閱著楊先生的文章,大家一起保守秘密。”
“我們將《山河書院報》帶回去,不僅不會招惹麻煩,還會成為風云人物。”
“徐兄能否將《山河書院報》借給我們?外面根本買不到。”
幾個昔同窗,你一言我一句。
徐聞終于搞清楚了事的來龍去脈。
他很興奮。
興奮于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興奮國子監有這么多人都是楊先生的支持者。
他欣然答應,將《山河書院報》借給了昔同窗。
他希望國子監有更多的人報考山河書院,有更多的人成為楊先生的支持者。
令眾學子崇拜的楊先生,此刻正坐著馬車,從書院后門離開,沿著整齊幽靜的水泥路,前往另一個山頭的別院。
馬車停在曉筑門口。
楊先生下了馬車,被下人請了進去。
顧玖正坐在水池邊釣魚消遣,瞇著眼睛,享受秋暖陽。
下人稟報楊先生到了,她才睜開眼睛。
她含笑招呼對方,“楊先生請坐!”
“多謝夫人。”
“釣魚嗎?”
顧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閑置魚竿。
楊先生欣然答應,將魚竿甩出去,然后坐在杌凳上,等候魚兒上鉤。
顧玖打量楊元慶,“看到楊先生氣色很好,我就放心了。猶記得數年前第一次見到楊先生時候的景,你我二人坐在馬車里面一番暢談,才有了今。”
楊先生嘴角帶笑,等著顧玖的下文。
顧玖突然問道:“楊先生可有后悔到山河書院教書?”
楊先生搖頭,“不曾后悔。我這個年紀,到書院教書正合適。”
“這么說,當年我邀請先生到書院教書是正確的。”
“的確!”
“《楊先生講論語》一上市,先生才名遠播。我聽下面的人說,現在很多報考書院的學子,都是沖著先生而來。”
“老夫慚愧,不得不辜負大部分的學子。老夫年老體衰,精力有限,只能指導有限的幾個學生。”
“先生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要讓先生帶更多的學生。這次請先生過來,是有一事相求。”
楊先生一臉詫異,“夫人請說。”
顧玖揮揮手,丫鬟阿晴很快抱來一堆資料放在矮幾上。
顧玖輕輕敲擊桌面,“據我所知,先生年輕的時候曾在江陵府游學三年?”
“正是!”
顧玖好奇問道:“江陵府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楊先生不由得回憶起來,“那是個好地方,那里的姑娘很很美麗……”
顧玖抿唇一笑,“早就聽說先生年輕時風流倜儻。”
楊先生哈哈哈一笑,“現在已經是個糟老頭子,不提當年。”
顧玖笑了笑,接著說道:“我希望先生能趁打鐵,繼《楊先生講論語》《楊先生講中庸》之后,出一本《楊先生講江陵》。”
說完,她指著桌上的一堆資料,“這里是我派人搜集的關于江陵府的山川地理,風土人,歷史傳奇,地方特產等等方面的資料。希望對先生有用。”
楊先生面露疑惑,“老夫不明白。”
顧玖笑了起來,盯著水池,“想要魚兒上鉤,就要有魚餌。不瞞先生,《楊先生講江陵》這本書,正是本夫人所需要的魚餌。”
楊先生微蹙眉頭,“老夫還是不明白。這件事,夫人為何偏偏找老夫?”
顧玖鄭重說道:“因為先生名氣夠大,名氣大就意味著影響力大。這本《楊先生講江陵》會是明年,乃至未來五年十年的爆款書籍,會隨著先生的名氣傳遍大江南北,關內關外。屆時,人人都知江陵,人人都要向往江陵。”
三元公楊元慶顯然是極聰明的人物。
他從顧玖的話語中,隱約猜到顧玖的目的。
他深吸一口氣,“夫人對江陵府很感興趣?”
“聽說江陵府的反賊鬧得格外厲害,已經死了好幾個朝廷命官。事關朝廷大事,我為皇子妻,對江陵府一帶自然要格外關注。”顧玖笑著說道。
楊先生也跟著笑了起來,隱晦問道:“夫人對江陵府有多大的期待?”
顧玖同樣隱晦地說道:“想象有多廣闊,我對江陵府的期待就有多大。”
“夫人的想法,令老夫佩服。”
“先生謬贊!不過是婦人之見,不值一提。”
“夫人不必過謙。”
“謙虛是美德,尤其是在皇室。”
哈哈哈……
楊先生放聲大笑。
他很喜歡顧玖的坦誠。
笑過之后,他捋著胡須說道:“夫人力捧老夫,老夫不敢讓夫人失望。《楊先生講江陵》這本書,老夫會專門騰出時間來寫。不過老夫已經多年不曾寫游記。
游記中要穿插什么樣的小故事才能吸引人,老夫也不太清楚。故而,此書還需人幫忙。依老夫看,文青書局后院那幾位寫手就很合適。”
顧玖低頭一笑,十分滿意,“我與先生所見略同!”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
游記不同于科舉書籍,不需要邏輯,不需要嚴肅,關鍵是要好看,讓人看了后心之向往。
顯然,三元公并不擅長這類書籍的寫作。
不過文青書局常年養著專業寫手,他們知道什么時候穿插什么劇,什么樣的故事節奏讓人罷不能。
江陵府,姑娘大方又漂亮,這就是現成的賣點。
在后世,多個門旅游城市,最初就是靠著姑娘漂亮又大方,小伙高大帥氣又深,邂逅最美的之類的炒作而火爆網絡,進而火爆旅游市場,成為超火爆旅游城市。
無數的男男女女前仆后繼的撲向他們心目中的邂逅的圣地。
即便網絡上,大量關于這些城市諸如宰客,景色辣雞等等負面文章,依舊不能阻擋人們對他的向往。
而今,顧玖要替江陵府量打造一本書。
她要用一本書,打造一個帶有浪漫色彩的城市,吸引全天下的男人前往江陵府。
做什么?
當然是去投資!
去花錢!
花大筆大筆的錢,替顧玖打造第二個新民縣,第二個根基。
根基的就是《楊先生講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