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試首榜總共是六人。
文試和武試一樣，第一名解元，第二名亞元，第三、四、五名，經魁，第六名亞魁。
朱玥看著不遠處神情專注的三名少年，為她剛剛的猜想震驚不已。
應該不會吧……
如果是真的，光這三人就要將首榜占了一半去。
這可能嗎？
門樓上，衙役再次抱出一個卷軸，能看出比之前的三個卷軸要細不少。
這就是徽州鄉試文試的首榜了。
無論是之前找到名字喜極而泣的，還是明白自己中舉無望捶胸頓足的，還是抱著最后的僥幸的，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這個卷軸上。
無論結果如何，這都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衙役松開手，卷軸滾滾而下，朱玥顧不得多想急忙擦干眼淚凝神望去。
而就在她以為能看到王嬤嬤口中的文曲星們的名字時……
展開的卷軸卻是一片空白。
朱玥愣在原地。
這是怎么回事？
然而當她環顧四周，其他人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慕恪之打了一個呵欠，“每屆都這么搞，也不嫌麻煩。”
“畢竟是傳統嘛，”司徒高義笑起來，“首榜一下子公布出來不是沒意思嘛。”
“事實上這種花樣也的確很受民眾歡迎，”魚斯年淡淡道。
什么？
朱玥定睛望去才發現，那卷軸并不是一片空白，而是從上至下貼著六張紙條，每根紙條的邊緣連著一個長線，而線頭牽在衙役的手中。
這是把榜單上的名字用紙條蓋住，一個個掀開的意思？
朱玥驚奇地睜大眼睛。
而就在這個時候，最下面第六張紙條所連的細線繃緊了。
廣場上的人群中發出一陣歡呼，氣氛熱鬧地有如過年。
看來的確是很受民眾的歡迎。
“文試亞魁！”
伴隨著衙役高聲的呼喊，第六張紙條被一氣揭開。
“白鹿書院，楊玄！”
東南方響起女眷們的一聲驚叫，隨后是漫天遍地的恭喜聲。
“啊，是阿玄，”司徒高義哈哈笑起來，“阿玄也算是熬出頭了。”
“什么熬出頭，說的好像他不如你似的，”慕恪之瞟他一眼，“去年外縣的文會，你辯四書不還是輸給他了么。”
司徒高義被噎了一下，但隨后哼了一聲，“但這次鄉試，我的排名可是比他高了。”
朱玥在后面聽著，心中驚濤駭浪，聽這少年的口氣，竟是篤定自己能進首榜？
“文試經魁！”
到經魁了。
原本說笑的少年人們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變得嚴肅起來。
經魁總共三人，所以說眼前這三人如果沒有落榜至少有一位會在里面……
沸騰的人群安靜下來，朱玥的心也提了起來。
“經魁第五名。”
“還古書院，司徒高義！”
這是……
朱玥只聽前面三人中最年少的那位少年輕輕咦了一聲，隨后嘆了口氣。
“第五名呀，”司徒高義笑了笑，“看來還得努力，”聽口氣居然有些不滿意。
居然真的是首榜，還是經魁！
朱玥終于知道了這位少年的名字，但隨之而來還有猜想被印證的震撼。
而不等她從震撼中緩和過來，伴隨著鼎沸的歡呼聲，第四張紙條和第三張紙條也被掀開！
“經魁第四名，天泉書院魚斯年！”
“經魁第三名，紫陽書院慕恪之！”
經魁全部揭曉！
“是慕公子和魚公子！”
“經魁老爺們都在那兒呢！”
整個廣場被徹底點燃，隨后朱玥發現她所站的地方居然成了整個廣場的焦點，人潮涌涌全部往這邊而來，如火的視線全部聚焦到……她前方的三名少年身上。
這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朱玥深吸一口氣，感覺腦子有些昏沉，震撼地簡直不知說些什么是好，她身邊的慧娘和玉瑩更是驚愕地張大了嘴巴。
全是經魁……
離她最近的三名少年，居然包攬了鄉試的經魁。
她不僅見到了文曲星，還一口氣見到了三位。
這沖擊實在是太大，朱玥只覺臉龐熱氣上涌，周圍那么多人涌過來，全靠一些小廝模樣的人不動聲色地攔住。
“那亞元和解元呢！？”就在這時人群中響起一聲大喊。
對啊，還有亞元和解元。
慕恪之等人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居然有兩人排在恪之前面，”司徒高義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驚訝，眼中滿是不解，“怎么會呢……”
比起這三人拿了經魁，這件事反而更讓人震驚。
緩過神來的民眾們嗡的一聲議論聲頓起。
像是要吊足所有人胃口一般，亞元和經魁的公布之間隔了一段時間，導致廣場上議論聲更盛。
最讓人們好奇的非這個亞元莫屬。
畢竟在所有人心中解元的人選早就定了。
徽四院和紫陽書院的首席的名次已經全部出了，人們絞盡腦汁都想不出到底還有什么人能凌駕于這三人之上。
“徽州什么時候出了比我們……”司徒高義說到一半突然頓住。
慕恪之皺起了眉頭。
魚斯年抬頭看了他一眼。
司徒高義心頭微動，隨后唰的一聲轉頭看向中榜和末榜，上下掃了個遍。
“她……”司徒高義看著魚斯年愣愣道。
魚斯年輕輕搖了搖頭，“還沒出。”
嗯？誰？朱玥站在后面聽到這兩人的對話一頭霧水。難道還有人能被這三人忌憚？
連文曲星都在意的人會是誰啊？
“不……不會吧……”司徒高義看著首榜上尚且貼著的兩張紙條，有些結巴，“怎么說亞元也有些……”
“鄉試亞元！”
來了！
衙役毫無預兆地一聲大喊差點讓眾人心臟停跳，所有人的視線都凝聚在逐漸繃緊的第二根細線上。
這恐怕是這屆鄉試最有懸念，也最讓人料想不到的名字了，畢竟想必會是一個眾人非常陌生的名字。
衙役的動作在眾人的眼中變得無比的慢，所有人屏息以待，等待謎底的揭曉。
朱玥也睜大了眼睛。
這可是鄉試的亞元啊！
細線繃緊。
紙條的邊緣掀起。
眾人張大嘴巴。
衙役猛力一拉。
開了！
朱玥不禁隨著眾人一聲大喊，而就在此時突然強烈的一股日光射來，朱玥只覺瞬間眼前白茫茫。
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
朱玥拼命搖頭，而就在此時，她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那聲音如此尖銳簡直震的她耳朵隆隆作響。
而不等她反應，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居然在廣場上響起，那聲音如此龐大，喧嘩震天，到處都是人的喊聲驚叫聲。
廣場上徹底炸了！
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