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亞女公爵阿爾忒彌斯這一聲“老公”叫出口,無異于在香山公爵府的大門口劈下一道滾雷。
車廂里還好,林朔和蘇東東不約而同地翻了翻白眼,這個情況下也沒法說什么。
到這會兒,林朔算是徹底明白了。
原來自己在這筆買賣中扮演的角色,羞辱三皇子尚在其次,關鍵是要替阿爾忒彌斯擋下香山公爵的追求攻勢。
他隔著半通明的窗紗,看了一下外面這個年輕人,心想這人其實不錯。
年紀輕輕,容貌秀氣,身份是公爵,修為也高,而且跟阿爾忒彌斯又是家族世交,門當戶對,這是指腹為婚的青梅竹馬。
多般配的小兩口,師姐你憑什么就往外推呢?
這個疑惑在林朔心里存著,也不方便問出口。
然后他已經開始轉脖子捏手腕,準備熱身了。
因為看這樣子,得打一架。
林朔在車廂里準備熱身,車廂外面是一片寂靜。
香山公爵整個人好像被雷劈了,一雙眼睛瞪得滴溜圓,臉色幻燈片似的一會兒青一會兒白。
就這么變幻了一陣神色,這人嘴里“啊”了一聲,眼白一翻,整個人就往后倒。
幸虧是他這趟出來帶著人呢,都是修行高手,一個個眼疾手快的。
眾人趕緊上前把他扶住了,拍前胸摸后背掐人中,忙得不亦樂乎。
搶救了一會兒,香山公爵幽幽嘆出一口氣來,眼睛睜開了,還盯著車廂的窗簾子看。
他顫顫巍巍地伸出來手來,指著車廂里的阿爾忒彌斯說道:“你……你再說一遍,他是誰?”
阿爾忒彌斯眼神瞇了瞇,正要開口再重申一遍,林朔趕緊擺手,讓這位姑奶奶別說了。
獵門總魁首雖然有時候嘴不太好,可為人其實是比較厚道的。
香山公爵好端端一個三字封號級的修力大高手,別看長得秀氣可其實體壯如牛。
結果被米亞女公爵一句話說下來,整個人精神萎靡氣若游絲,就只剩下半條命了。
要是再刺激他,說不定這人就完了。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屬實沒這個必要。
林朔這么一制止,阿爾忒彌斯倒是聽話,沒說什么,而上前一邊一撩車廂的門簾子,下車去了。
米亞女公爵阿爾忒彌斯,今天算是盛裝出行。
不過她這一身公爵袍,跟涅墨亞和香山公爵身上的不是一個風格。
天瀾帝國男款的公爵袍,是比較寬大的,中間一根腰帶系著,一般是玄色,也就是黑紅色。
阿爾忒彌斯如今這一身,根據她的身材做了精心的裁剪,艷紅色,樣式有點類似旗袍,放胸收腰,下擺一直到小腿處,然后側面再往上開叉,半截大腿時隱時現。
外面再批一件白色狐毛的坎肩,腳上配著一雙紅色的小牛皮靴子,鞋跟有兩寸高。
這女人的身高原本就有一米九,再穿上這雙鞋,都快接近兩米了,再加上她骨架其實很纖細,這就更顯高。
高挑的身材配上一身華服,再有她傾國傾城的容貌,下了馬車之后往地上一站,風情氣質那是絕了。
香山公爵這會兒被人扶著,原本是有很多話要問這位青梅竹馬的女子。
結果看清了車上下來的女人,他人又懵了,眼神發直,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阿爾忒彌斯下車之后,先站定亮了個相,然后沒理會面前這幫子人,而是轉過身,用撒嬌的語氣來對車廂里的林朔說道:
“老公,你倒是下來呀。”
獵門總魁首此刻人在車廂里穩穩坐著,心里是真不想理會這個女人。
在林朔看來,這事兒辦得有些過了。
就算你阿爾忒彌斯想要拒絕香山公爵的追求,把自己這個冒牌丈夫在合適的時候擺出來也就是了,這叫婉拒。
自己這隊人馬現在屬于過境借道,這是別人的地頭,好歹給人一個臺階下。
這女人這么玩,奸出人命賭出賊,事情會很不好收場。
獵門總魁首心里轉悠著這些,心情不太好,懶得搭理阿爾忒彌斯。
可是身邊的蘇冬冬似是跟外面的女人較上勁了,聽到阿爾忒彌斯這么膩聲膩氣地叫自己丈夫,林家四夫人心里膈應。
于是蘇冬冬把整個人往林朔身上一貼,伸手挽住了林朔的胳膊,說道:“人家叫你呢,還不下車。”
一邊說著氣話,蘇冬冬半拖半拽地就把獵門總魁首弄下車了。
兩人一下車,往香山公爵府門口這么一站,這是一雙璧人。
林朔本身的賣相,那是久經考驗的,要是長得不好光憑一身能耐,也不至于有那么多心甘情愿的漂亮媳婦兒。
蘇冬冬就更不用說了,之前她喜歡戴面紗,以半張東方女人的面孔,隔著歐洲人的審美偏好都能成為四朵金花之首,艷壓狄蘭、歌蒂婭、海倫。
她跟蘇念秋長得像,但還是有區別。
相比之下,蘇念秋的美貌是往里收的,略含蓄,第一眼的驚艷程度不如姐姐,是屬于越看越好看的。
蘇冬冬則五官輪廓更立體,眉眼更明艷,氣質也更冷冽,視覺沖擊力十足。
就她本人的習慣而言,平時并不喜歡向丈夫以外的人展現自己美貌,所以戴著面紗。
可今天不一樣,林家四夫人這會兒心里較勁兒,不想輸給正在興風作浪的阿爾忒彌斯。
這會兒她貼在林朔身邊,眼睛微微瞇起,眼神一散,把平時冷冽的氣質收了收,神情變得千嬌百媚。
嫵媚的神情再配合她絕世的容貌,那就艷光四射了。
個子雖然不如阿爾忒彌斯那么高,可色相絕對不輸,甚至還隱隱超出半籌。
阿爾忒彌斯剛才下車的時候,主要是對香山公爵本人有比較大的影響,旁邊圍觀的這些公爵府的人倒是還好,也就一剎那失神,很快就恢復正常了。
結果蘇冬冬這一下車,就跟給這些人使了定身法似的。
獵門總魁首就感覺自己好像進了一家蠟像館,周圍這幫子人一動不動,全盯著自己老婆看。
而香山公爵這會兒已經凌亂了,搞不清眼前到底什么狀況。
車上這個男人,說是阿爾忒彌斯的丈夫。然后這男人下車,身邊還貼著一個美女。
阿爾忒彌斯看到蘇冬冬挽著林朔的胳膊下來,眼珠子咕嚕嚕一轉,隨后上前一步,也挽上了林朔的另一只胳膊。
于是獵門總魁首一左一右挎著兩個絕世美女,就站在已經快神志不清的香山公爵面前。
阿爾忒彌斯輕聲咳嗽了一下,說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丈夫林朔,他身邊這位女子,是他的正堂夫人,也是我的姐姐,蘇冬冬。”
“正正正……正堂夫人?”香山公爵人都結巴了,“那你是他的……”
“對,我是他的側室。”阿爾忒彌斯說道。
林朔扭頭瞪著阿爾忒彌斯,心想這真是最毒婦人心。
你不嫁給他也就算了,還說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的小老婆。
是個人都受不了啊,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嗎?
果然,只聽對面“噗”的一聲。
香山公爵揚天噴出一口血,整個人徹底昏死過去。
這天下午,林朔這行人,到底還是在香山公爵府上安頓了下來。
本來沒那么容易,香山公爵人受了刺激人昏死在家門口,周圍人肯定不干了,要跟林朔動手。
結果香山公爵不愧是個三字封號級的高手,很快又醒過來了,在緊要關頭拉住了架。
然后香山公爵提出,讓林朔這隊人馬在公爵府上過一夜,讓他至少盡一下地主之誼。
人家這么表態,林朔心里就更過意不去了。
于是等在公爵府上安頓下來,就在客房里,林朔看著阿爾忒彌斯,說道:“你就沒有什么要跟我解釋的?”
阿爾忒彌斯正坐在梳妝臺前描眉毛,嘴里淡淡說道:“有什么好解釋的,你又不吃虧。”
“不是,你這么做不對。”林朔說道,“香山公爵是哪兒得罪你了嗎?你非得這么整他?”
“他沒得罪我。”阿爾忒彌斯說道,“不僅沒得罪我,你也看到了,他還很喜歡我呢。”
“那你為什么這么對他?”林朔不解道,“就算你不喜歡他,也沒必要這么折磨他。”
“我這是為他好。”阿爾忒彌斯淡淡說道,“你這種男人是不會理解的,對吧冬冬?”
蘇冬冬這會兒正戴著手套,整理頭發中的異種天蠶絲,聽到阿爾忒彌斯的話點點頭:“嗯,他肯定不理解。”
“哎?”林朔一頭霧水,“你們倆什么時候站到一頭去了?”
“因為我們都是女人,而且都是絕世美女。”阿爾忒彌斯說道,“所以就有這種共識。”
林朔懶得跟她廢話,而是坐到了自己媳婦兒身邊,問道:“冬冬,到底什么意思?”
“像我們這樣的女人,想要拒絕男人的追求,軟綿綿的拒絕往往行不通的。”蘇冬冬輕聲說道,“因為我們太漂亮,男人在面對這種臉蛋的時候,常常會喪失最起碼的判斷力,變得人話都聽不懂了。
所以既然是拒絕,就需要心狠一些,讓對方絕望。
這樣他才能徹底斷了這方面的念想,以后的生活也會正常一些,所以這是為他好。”
林朔琢磨了一會兒這個道理,然后搖了搖頭,表示不能理解。
“你當然不能理解這個道理了。”蘇冬冬伸手點了點林朔的額頭,“你是屬于被美女倒貼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就是。”阿爾忒彌斯說道,“也不知道像我和冬冬這樣的女人,在外面多受歡迎。”
“你們倆這會兒一唱一和的,還真成姐妹了?”林朔翻了翻白眼,換了個話題對阿爾忒彌斯說道,“其實我覺得香山公爵這人還行,你怎么就看不上他呢?”
阿爾忒彌斯沒搭茬,默默地畫著眉毛。
“現在人家三皇子都看不上了,還看得上香山公爵嗎?”蘇冬冬看著林朔眼神不善:“你自己心里,難道就沒點數?”
“我……”林朔眨了眨眼,發現這個屋自己待不下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屋外有人說道:“林先生,公爵大人想跟你私下聚聚,不知林先生意下如何?”
“別去!”阿爾忒彌斯神色一緊,提醒道,“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呦,這會兒知道師弟的安危了,你早干嘛去了?”林朔白了這女人一眼,然后揚聲說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