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霆琛站在一邊，一言不發。
顧老夫人也是急了，扭頭去叫他：“霆琛，你快勸勸你爺爺！”
顧霆琛看了顧老夫人一眼。
其實他在心里，未嘗不覺得，顧家母女說得對。
可是，他剛想為黎璃辯解幾句，腦子里驀地就閃過了顧亦辰要親她的畫面。
那畫面太過刺眼，讓人無法忽視。
顧霆琛沉默幾秒，開口：“我不想再看見黎璃。”
說完，他直接轉身上了樓。
顧家母女雙雙傻了眼。
她們只知道顧霆琛討厭黎璃，卻不知道，原來他對她的憎恨已經如此之深。
顧老太爺威嚴地環視四周，問：“霆琛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吧？”
“是。”顧老夫人點頭，“可是……”
“沒有可是。”顧老太爺頓了頓，“這件事，你們都不許再插手。”
話音未落，他也被一群人簇擁著上了樓。
留下顧老夫人和顧媛待在原地，面面相覷。
沉默良久，顧媛不安地問：“怎么辦啊，媽？”
顧老夫人愁眉不展地思索良久，最終搖頭：“鬧成現在這樣，我也沒辦法了。尤其是，你爺爺對黎璃的意見似乎也很大……”
這一點，顧媛也清楚。
“說到底，爺爺對嫂子的問題，是因為我哥對她的態度也出了問題。”顧媛搖頭，“要是我哥對嫂子改變態度，說不定這問題就沒那么大了。”
顧老夫人苦笑：“你覺得，這有可能嗎？”
顧媛沒說話。
很明顯，她也覺得，這件事永遠都不可能發生。
母女兩人各懷心思，默默相對了好久。
另一邊。
從客廳出來，顧老太爺沒有回房休息，而是直接出了門。
管家正在門口等著。看見顧老太爺出來，連忙恭敬地彎腰：“老太爺。”
“嗯。”顧老太爺沉著臉答應了一聲，“顧亦辰呢？”
“亦辰少爺正在一家醫院里。”管家恭恭敬敬地回答，“聽說，是在照顧一個人。”
顧老太爺問：“照顧誰？”
“呃……”管家有些為難。
一看他的表情，顧老太爺就知道，這件事有鬼。他沉著臉，瞪了管家一眼：“說！”
僅僅是一個字，卻蘊含著讓人無法違拗的千鈞之力。
“是。”管家一個激靈，吐露了實情，“是黎璃小姐。”
黎璃。
又是這個名字。
顧老太爺對黎璃的印象降到谷底，冷聲說：“她還真不老實啊。走，帶我去看看她。”
“是。”
管家不敢怠慢，連忙開車載著顧老太爺去了醫院。
顧霆琛出門的時候，恰好看見顧老太爺車子離開的畫滿。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爺爺這是要去哪兒？
顧霆琛皺眉，隨便叫了個傭人過來：“老太爺去哪了，你知道么？”
“我也不太清楚。”傭人搖頭，老老實實地說，“不過，老太爺剛才似乎問過，亦辰少爺現在在什么地方。”
顧亦辰在什么地方？
答案當然是，醫院。
糟了。
顧霆琛眉目一凜，扔下傭人，直接驅車前往醫院。
醫院里，顧亦辰幫黎璃買了粥過來，照顧黎璃一點點喝完。
黎璃吃了飯，躺在床上發呆，靜靜地看著窗外。
窗外的天空是碧藍的，云朵潔白，看上去跟幾個月之前，也沒什么不同。
只是，她的心境，卻完全不一樣了。
顧亦辰看著黎璃。
他知道她現在心情不好。可是，他幾次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黎璃。”最終，顧亦辰問她，“你要聽笑話嗎？”
黎璃搖搖頭：“不了。”
她的人生，就已經足夠像是一個笑話了。
“你不能總這樣悲觀和失望啊。”顧亦辰嘆氣，“黎璃，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也要想想，如果你一直這樣下去，以后要怎么辦？”
黎璃有些恍惚地嗯了一聲。
顧亦辰還想再勸。還沒開口，身后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誰？”
顧亦辰有些不悅地回過頭，看見顧老太爺站在那里。
“爺爺？”
顧亦辰有些詫異地站起來。
“別叫我爺爺。”顧老太爺眼神嚴厲地瞪了顧亦辰一眼，“我沒有你這樣的孫子。”
語氣很嚴厲，一點面子都沒給顧亦辰留。
其實這樣的反應，原也在顧亦辰的意料之中。畢竟顧老太爺對顧霆琛的偏愛，人人都有目共睹。因此，顧亦辰微微抿唇，倒也沒說什么。倒是黎璃，她看不下去了。
“顧老先生。”黎璃猶豫了下，說，“即使您不愿意認亦辰哥這個孫子，血緣的關系，也是割不斷的。”
“黎璃。”
顧亦辰皺眉，沖她搖了搖頭。
黎璃也就閉了嘴，乖巧地沒有再說什么。
顧老太爺一愣，怒極反笑：“丫頭，你是在教訓我嗎？”
“沒有。”黎璃搖頭，很誠實地說，“我沒有資格教訓您。”
“很好。你最好能一直清楚這一點。”顧老太爺冷聲說，“不要以為我有個不成器的家人喜歡你，你就可以作威作福了！”
黎璃聽得皺眉：“我沒有想過作威作福。”
“那你剛才說的話，算是什么？”顧老太爺冷笑，“你這樣的女人，我看得多了。”
為什么他就是不能好好說話呢？
或許是因為，顧老太爺本來就對她有偏見吧。
黎璃嘆了口氣，放棄了跟顧老太爺講理的念頭，眼觀鼻鼻觀心。
見她不說話了，顧亦辰主動看向顧老太爺：“爺爺，我們有話出去說吧。”
“為什么要出去說？”顧老太爺反問，“顧亦辰，你也知道，你的行徑見不得人么？”
“不是。”顧亦辰微微皺眉，“何況，爺爺，我的行為也沒什么可見不得人的。”
“沒有么？”顧老太爺冷笑，“從霆琛手里搶走公司，你的行徑，恐怕不算光明磊落吧。”
顧亦辰嘆了口氣，忽然覺得滑稽。
顧老太爺是個精明的人。今天這番話，顯然有失他的水準。
其實顧亦辰心里也清楚，顧老太爺只是關心則亂，急昏了頭而已。
只是，這些人在刀子沒有割到顧霆琛身上的時候，永遠都是那么冷靜。
顧老太爺嚴厲地問：“你嘆什么氣？”
“沒什么”顧亦辰頓了頓，“只是在感慨而已。”
顧老太爺臉色稍緩：“在反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