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森,是男人的就出來說話,我用我祖先的名義起誓,絕不放冷箭。”
碎顱者麥基冷嘲熱諷,“我一直以為整個巴士底你是唯一有卵蛋的人?沒想到關鍵時刻也是被閹割的,難道你上千名兄弟的命不如你一人的珍貴?就不值得你出來冒險為他們爭取一下?”
這是典型誅心之言,將巴士底士兵的性命和埃里克森一個人的捆一起,是不具備任何道理的,可現在不是講道理的時候,巴士底士兵被一陣亂箭打蒙了,城中雖然殺聲震天,但是究竟什么情況,誰也不知道。
城主波頓更是遲遲沒有露面,讓人不得不懷疑碎顱者麥基所說,畢竟這場進攻就屬于不正常的,公牛埃里克森一直藏著不露面,巴士底士兵會不會當場崩潰,真的很難說。
別說那些一直蒙在鼓里的巴士底士兵心中沒底,就算公牛埃里克森這個從頭到尾參與決策的,心中也不見得有底。
從密道偷襲這種行險計劃,占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再加上一點點天時地利人和,一旦獲勝必然是輝煌大勝。
先前敵人奇襲巴士底,便是這種典型,若是被人提前洞悉,那就是萬劫不復了。
若是他們面對的敵人依舊是碎顱者麥基這樣的莽夫,埃里克森對密道奇襲還抱有六成以上的信心。
但是現在變成了一個不知深淺的肖恩*唐,他是半點底都沒有,一個擅長奇襲的人,又怎么可能會不防這一點呢?
但是執拗性子上來的老波頓比他還要固執,根本不理會他的勸阻,兩人約定以火為號,見到內堡起火,他便帶領大軍壓上,兩面進攻。
只要有一面撕開了對方防線,對方必敗無疑,畢竟對方只是一支臨時拼湊起來的部隊,不可能有太過頑強的戰斗力,更別說里面還有屬于自己的兩千多名奴軍,這些被養熟了的狗,絕對不敢向他們呲牙的。
交戰了數日,一直沒見到奴軍的身影,就是最好的證明,說不定那些士兵還在哪個角落中囚禁著,茍延殘喘,過著比在他們手下還要悲慘的生活,等到他們攪亂了局勢,這些人說不定趁亂而起,創造出更多的機會。
從嚴陣以待的架勢來看,對方早就有所準備,或許這就是一個陷阱,等著他們主動往里面跳。
公牛埃里克森從掩體中走了出來,粗矮的身影在戰場上十分醒目,冷笑道:“我對你碎顱者的名頭和祖先沒有半點信任,但是我相信我的弟兄們,若是你敢出爾反爾,就算你們是鐵打的,我的兄弟們也會跟你硬碰到底,哪怕是撞的頭破血流也再所不惜,我說的對不對,沒死的吭吭聲!”
“是!”所有巴士底士兵發出聲嘶力竭的大喊,他們中間不乏高爾德這種老兵油,非常清楚眼前這種情況,輸人不輸陣,絕對不能弱了氣勢,氣勢越強,自家將軍說話的底氣越足。
埃里克森露出了滿意微笑,望著城頭上的碎顱者麥基道,“空口無憑,你怎么證明我們城主已經落入你們手中了。”
“不需要證明!”麥基哈哈大笑,“究竟是不是,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真以為你們的老鼠洞究竟有多隱秘?我們拿下巴士底的第二天就已經發現了,只是沒聲張,就等著你們自己鉆進來,將你們一網打盡!看到那大火了沒有?不是你們自己放的,是我們放的,那里面堆積的全是油料木材,那叫一個大,甭管進去多少人,都得變成烤山豬。”
說到高興之處,碎顱者麥基手舞足蹈,唾沫橫飛,顯然得意到家。
“完了!”
所有巴士底士兵心中發出痛苦呻吟。
相比那些根基深厚的勛爵貴族,巴徹爾家族崛起的時間終歸太短。
老波頓控制欲又太強,總想著自己還能活好幾十年,將權利牢牢的掌握在自己自己手中,雖然子孫不少,卻沒有像那些傳承悠久的貴族家族一樣早早的培養自己的繼承人。
一旦老波頓身死,整個巴徹爾家族將會分崩離析,他們將何去何從?
最要命的是,他們現在被堵在安迪斯大山中,進退無門,他們深知道巴士底與安迪斯山民的冤仇究竟有多深,一旦落入安迪斯山民手中,絕對沒有好日子,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讓他們抱團沒散。
“若是不信,你們大可以在這里等著,等到火小后,我們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尸體。”碎顱者麥基冷笑一聲,“我只給你們一晚上考慮,天亮之前,還不投降,我親自帶兵殺光你們。”
隨即麥基自顧自的消失在城頭上,一起消失的還有他的重甲野蠻人軍團,不過巴士底士兵都清楚,他們并不是真的消失了,只是為了節省體力,重新坐回去了罷了。
“他娘的,說幾句謊話竟然比跟那頭公牛真槍實劍的干一場還累。”
從城頭下來的碎顱者麥基大汗淋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雷爾夫明顯看到對方走路的時候有點打飄。
“唐那邊怎么樣了?還需要多長時間?這邊暫時唬住了,但是不知道能持續多長時間,讓我帶著這幫新兵蛋子守城,還真沒底。”
若是公牛埃里克森知道城頭上的情況,絕對破口大罵,因為他們看到人影綽綽的重甲野蠻人頂多一個百人衛是真的,剩下的都是山民踩著東西裝出來的西貝貨。
至于對他們構成威脅的重箭,早就在剛剛那一波中射空了,這還是這幾天緊趕慢趕出來——這種重箭的箭桿倒是不難制作,只要合適的硬木都可以,稍加培訓,每一名安迪斯山民都是好手。
問題是箭頭,重箭威力有一半威力在這個破甲箭頭上,可沒有現成庫存,需要開爐打造,費時費力,能夠制造出一萬余支,已經是換人不換工具輪流轉的結果。
老波頓分析的沒錯,占領巴士底時間太短,是肖恩和碎顱者聯軍的致命弱點,不用多了,若是給肖恩兩個月,就憑他們手中的這點人,連摸到城墻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安迪斯長弓箭陣射成了篩子。
別看人多,現在可以說是城墻防守最薄弱的時刻,公牛埃里克森真的率兵死命進攻,勝負兩說。
畢竟少年軍附屬工兵收編時間太短,遠程射擊還似模似樣,但是近身肉搏水準,就真的很難說了,不僅僅是肉搏能力問題,最關鍵的還是抵抗意志。
一支由從小被奴役的熟奴組成的軍隊,經過短暫整編引導后,抵抗意志究竟有多強烈,肖恩自己都說不準,這種涉及到生死大事,可不敢輕易嘗試。
好在公牛埃里克森被碎顱者麥基硬生生唬住了,并不是他的演技有多高明,而是肖恩這段時間步步為營,每一步都走在他們的前面,給埃里克森留下了無法磨滅印象。
他們這邊剛剛沖鋒,另一邊便一波重箭砸了下來,將巴士底士兵的士氣砸滅了大半不說,也讓公牛埃里克森進入了一個慣性思維——他們又中計了。
而且他與碎顱者麥基打了這么多年交道,知道對方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憨人,哪里想到這么老實一個人竟然也被拐帶的用詐,正所謂老實人不騙人,一騙騙死人不償命。
“只要唬住一時就成,就算你不相信我們,還不相信你兄弟的戰斗力?等那頭蠢牛反應過來,一切都晚了!”
雷爾夫信心十足,他可比麥基淡定多了,當初他可是膽敢赤手空拳混進巴士底的男人,論膽量他可不懼任何人。
“那就好!”
聞言,碎顱者麥基膽氣壯了很多,忍不住頻頻往城下觀看,外面依舊是讓人窒息的沉默,公牛埃里克森即沒有選擇攻上來,也沒有選擇撤退,就這么無聲的僵持著。
雷爾夫咧咧嘴道:“為將者最忌猶豫不決,進便一鼓作氣,退則整齊劃一,像這種不進不退,黏黏糊糊的做派,什么樣的戰機都給延誤了,就算沖上來又如何,頂多血拼一場就是了,咱們又不是拼不起,這么多年,這么多血都流了,不怕今晚上再多一晚上的。”
碎顱者麥基砸吧這嘴道:“老子不是怕他們沖上來,下面的那些家伙都被嚇的縮卵了,蹦跶不出多達花樣,老子只是有點惋惜,若是老子的碎顱軍團,不用多了,只需要一個校衛,往外面一沖,你猜是怎樣的景象?”
“兵敗如山倒唄!”雷爾夫與麥基一起放聲大笑,不管城外反應如何,結果都是一樣——波頓*巴徹爾完了。
至于麥基念念不忘的碎顱軍團自然在肖恩這邊,正與老波頓在巴士底內堡做著生死鏖戰。
肖恩是人,不是半仙,可沒掐會算的本事的,不可能安排的面面俱到,他雖然猜測巴士底可能有密道,卻沒能找出來。
還是那句話,他們手中人員有限、時間有限,巴士底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可能為了一個不確定因素,耗時耗力的排查,只是根據可能性,大體的圈出了一個范圍。
而且老波頓的突襲時間也沒有辦法預測,正所謂虛虛實實,真假難辨,每一個時間點都能成為對方突襲時間。
作為被動防御方,肖恩只能嚴陣以待,保持最高警惕,連睡覺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以想象其中的煎熬有多深,若是老波頓糧草充足,就這么對陣熬著,也能把肖恩熬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