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似乎有過征戰?”魏延抵達城父的時候,是從譙郡一路打過來的,城父城早已被魏軍重新接手,看著城墻方向那些魏軍警惕的樣子,魏延皺了皺眉道。
“將軍,根據右相最新傳來的消息,城父當是魏軍屯糧之所,會否是已經被劉將軍看破已然攻過?”隨行將領詢問道。
“派人去四周探查,魏軍主力何在?”魏延沒有立刻下判斷,雖然他也有這個念頭,但行軍打仗,他更相信自己看到的,眼下僅憑一座不久前剛剛經過戰火的城池,說明不了任何問題,也需是魏軍的障眼法也說不定。
“喏!”立刻便有將士前去打探,同時魏延派出大量斥候探馬境界四周。
這一帶地勢平坦,一般是很難遭遇伏擊的,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內黃的地勢也并不復雜,當初還不是被司馬懿一場大水搞得差點全軍覆沒?
這一帶水網縱橫,雖然不深,但也正應了那句老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魏延在看清楚附近的地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派斥候沿著各道河水往上游查探,看是否有埋伏或是人工挖掘過的痕跡。
至于城中守軍,只要不出來招惹,魏延也沒準備立刻就去攻城,而是在初步確定安全之后,下令安營扎寨。
“將軍”快到傍晚時分,便見幾名哨探、斥候返回,向魏延復命。
“如何?”魏延連忙詢問道。
“已經打探清楚,在數日前,一支漢軍奇襲城父,若非一場大雪,城父此刻已經被燒光了,魏軍大將夏侯玄困死于城父,那場大火燒了很久,之后有魏軍來此,拉走了大量的糧草。”負責整合信息的斥候隊率對著魏延躬身道。
“魏軍主力如今何在?”魏延連忙問道。
看樣子是成功了,而且城父如今無糧,已經沒有攻取價值。
“未曾探明,據說數日前大軍往西而走,而且卑職率人查探時,在西南方向看到狼煙,應該是我軍中的狼煙。”隊率躬身道。
“此去西南……”魏延取出地圖,順著地圖看到:“宋縣、新陽以及……丘頭?”
丘頭正是劉誠駐守之處,也就是說,這狼煙很可能是劉誠放的,不過丘頭距此有一百多里之遙,那邊放狼煙,隔著這么遠怎么可能看到?
“仔細探查,那狼煙在何處放出?若是我軍中將士,將其帶來!”魏延沉聲道。
“喏!”隊率答應一聲,立刻前去安排另一支探馬往放狼煙的方向去找。
“將軍,夜色已深,且去休息吧。”副將見天色已深,來到魏延身邊躬身道。
“曹爽大軍必是傾巢去攻打子信,傳我軍令,連夜啟程,往丘頭方向去!”魏延搖了搖頭,不管這狼煙是不是劉誠放的,但曹爽大軍去攻劉誠這是可以猜到的,甚至魏延能理解曹爽為何要這么做,糧草都被燒了,這時候孤注一擲,顯然是想要打開一條缺口,這缺口不是指兵力的圍堵,事實上,中原之地,基本上沒有什么險要關卡可守,地形開闊,劉誠、龐統、魏延雖是在三個方向合圍,但曹爽若要走,根本沒法攔,除非雙方將兵馬集結在一處廝殺,但從劉誠和龐統立營距離曹爽大營有五六十里就能看出,劉誠和龐統根本沒有絕殺曹爽的意思,而是相逼曹爽自己退。
曹爽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在糧草被燒,無以為繼之后,選擇先破一路,以減少下一次對戰的壓力,另外也不至于落個敗軍之將的名聲,就算敗了,在這中原之地,也能迅速重新征募兵馬,但若是灰溜溜的跑了,那以如今雙方的局勢,想要再迅速征募兵馬可就難了。
易地而處,魏延自忖換成自己的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不計代價的擊敗劉誠,甚至不需要將其擊潰,只需要擊退便可。
既然就在附近,魏延怎會讓曹爽如愿,如今唯一不確定的就是前線的戰事打的如何了。
大概子時時分,派出的探馬帶著幾名漢軍回來。
“你們是……”魏延看向這些人,不動聲色的問道。
“將軍,卑職乃劉將軍麾下屯將,奉命在此負責通訊!”那將領躬身一禮,亮出了自己的令牌道。
“哦?”魏延接過令牌,卻并未完全松懈,只是皺眉道:“怎么通訊?”
“當日劉將軍算到賊軍會傾力來攻,是以命末將帶人先一步離城向東,每隔二十里藏身,若劉將軍那邊放出狼煙、烽火,則立刻以烽火狼煙響應,以引導各方援軍!”屯將沉聲道。
魏延點點頭,劉誠能精確地摸清楚曹爽的計劃這點他倒不懷疑,畢竟劉毅這個兒子在智謀方面有些妖孽。
“如今戰況如何?”在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后,魏延方才放下疑心,看著那將士道。
“魏軍二十萬大軍圍攻丘頭,將軍設下的外城已被攻破,如今于內城與敵軍殊死拼殺,具體情況,末將麾下的斥候也不敢靠近戰場,那些曹軍瘋了,砍自己人比殺敵都兇猛!”屯將沉聲道,他們除了聯絡各方來援將士,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探查敵情,將敵軍的情報告訴來援部隊,至于該如何打,那就看來援將領如何安排了。
“自己殺自己?”魏延聞言皺了皺眉,隨即反應過來,曹爽這是不惜一切代價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攻破劉誠呢。
不過這樣的軍隊,連殺了三日,恐怕士氣已經到了崩潰邊緣了吧?
魏延坐在馬背上,看向身邊的副將道:“如今距離丘頭還有多遠?”
“回將軍,應該還有百里左右!”副將躬身道。
“再行五十里,而后立營休息,明夜繼續趕路,后日天明之前趕到丘頭,立刻投入戰場!”魏延神色一冷道。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曹爽就算能夠壓住軍心不潰,但這支魏軍恐怕也已經到了崩潰邊緣了,若自己突然殺出,恐怕立刻就會讓魏軍徹底潰敗!
若是如此,中原能否盡快攻下,就看這一仗了!
想通這一點關節之后,魏延眼中精光大放,當下命三軍加緊行軍,到得次日上午日上三竿之時,魏延方才命令三軍將士覓地休整,直到夜間再次行軍。
“安國兄!”丘頭,劉誠看著還在前仆后繼作戰的魏軍,微微瞇起了眼睛。
關興看向劉誠,悶聲道:“末將在!”
昨天被劉誠強行打暈睡過去,一直到今日下午才醒來,這讓關興感覺很沒面子,這小屁孩兒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如今竟然如此對自己,絲毫不念舊情,這讓他恨不得錘劉誠一頓。
不過這一覺下來,也讓關興的精神狀態得到了極好的恢復,冷靜下來之后,也明白劉誠那般做法是對的,只是這手段讓人無法接受。
“魏軍要崩潰了!”劉誠看著城下潮水般的魏軍,最主要的是后方的督戰隊。
督戰隊也是人,接連不斷的斬殺自己的袍澤,其中或許有很多還是自己熟悉的乃至親人好友,哪怕危險性小,但心理上承受的煎熬可不小,能一直壓著不爆發出來,是曹爽確有幾分能力,但再大的能力,到如今也差不多耗光了,今天的魏軍陣勢格外混亂,這種東西,裝飾騙不了劉誠的,它可以確信,魏軍這是真到了極限了,現在只要有絲毫的外力,就能將這支已經被負面情緒充斥的魏軍給引爆,炸營只是最好的結果,可能會更糟糕。
“哦?”關興也顧不得在心中埋怨劉誠了,聞言精神一震,自打他開始征戰沙場以來,這一仗絕對是他最憋屈的一仗,如今看樣子,是終于要主動出擊了么?當下看著劉誠道:“要我如何做?”
“點五千精銳將士,吃飽喝足,好好睡一覺,明日辰時一到,開城反擊,記住……”劉誠指了指督戰隊的方向:“前線作戰的可以暫時不管,先集結兵力直攻那督戰隊。”
“喏!”關興聞言臉上毫不掩飾興奮之色,答應一聲,轉身便走。
“今夜還要辛苦諸位陪在下守城了!”劉誠又看向眾人,插手一禮道。
“將軍放心!”廖化、張翼聞言朗笑一聲道:“只是一夜,我等守得住,將軍去休息便是。”
“不!”劉誠默默的將自己的頭盔正了正道:“此戰勝勢已出,我要守在此處,與諸位將軍共度今夜!”
魏軍的進攻在夜里明顯放慢了許多,劉誠也不著急,一直等到辰時。
天還未亮,魏軍的共識又一次被漢軍當下,正當魏軍將士機械的準備下一次進攻時,一直緊閉的城門突然洞開,厚重的吊橋落下來,關興率領著五千騎兵殺奔出來,許多人甚至沒反應過來,便被殺奔而至的漢軍給撕開一道巨大的裂口,關興也不與這些人纏戰,帶領著兵馬直接殺透魏軍,直奔后方的督戰隊。
這些魏軍煎熬已久,此刻見到漢軍殺出,第一個反應不是戰斗,而是四散逃開,任由漢軍長驅直入,給關興的感覺,今日的魏軍出奇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