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犬嗚咽了幾聲,口鼻之間溢出鮮血。箭矢的力量很足,直接撕開了它的皮肉,穿破了它的內臟。
“威赫!”為首的漢子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怒,這條細犬是他成人禮的時候父親贈送的禮物,他與之一起戰斗了七年,如今卻被這個陌生人給殺了,真是該死!
“威赫”這個詞語,是滿語中牙齒的意思。他給細犬取名叫威赫,便是希望威赫替他咬死一切擋在前面的敵人。
“度等阿發哈海幾!”漢子的臉上籠罩了一層寒霜,低沉的喊道。他身后的眾人紛紛一抖韁繩,馬蹄翻飛,長刀寒芒四溢,朝著王曜景這里沖殺了過來。
雖然不過是十幾人的隊伍,但生生被他們沖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在中國的古代社會,騎兵一直都是戰場上噩夢一般的存在。當人的兵器加上馬的氣力之后,將會把一切攔在前面的阻礙給砍斷。
這十幾個騎兵一起沖來,哪怕王曜景神靈附體,也難以抵擋。
但是,他們成也由馬,敗也由馬。
“大膽!”關圣佇立王曜景身后,倏然間睜開了眼睛,一絲殺意顯露。神靈一怒,眾生皆伏。對于人類而言,只是覺得王曜景的身上多了一道難言的威嚴,但這些馬匹的大腦卻受到了深深的震懾。
本來正在沖鋒的隊伍,一眾馬匹忽然間前蹄一軟,直接翻身倒地。在這么快的速度下,又以這么快的速度倒地,馬背上的眾人根本就應對不及。
“轟隆隆。”一連串的馬匹摔倒,場面是何等的壯觀,而馬背上的一眾漢子則紛紛朝著前面摔去。但他們的腳下還踩著馬鐙,頓時頭下腳上,在地上滑行了好幾米出去。
這里靠近河灘,地面倒不算堅硬,不然就這么一下,就足以把他們摔個半死。
而在此時,王曜景也沒有閑著,幾步踏出,身形晃動便來到了狼狽不堪的眾人面前。他腳下一勾一挑,一柄彎刀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為首的漢子正要動彈,白晃晃的刀刃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其他人則是滿臉的緊張,不顧自己頭臉上的鮮血,掙扎著將王曜景包圍了起來。
“巴里不蘇恩度等,巴里不蘇恩個森等……”這個漢子十分硬氣,大聲的說道。
“說人話。”王曜景的聲音平淡,手中的彎刀加大了幾分力氣,頓時在這個漢子的皮膚上割開了一道口子。
這漢子嘴里面繼續嘀嘀咕咕的,不過從他的語氣來看,應該是在怒罵。
“哼。”王曜景一只手抓住對方的鼠尾辮,一手拿著刀,“所有人往后退出十步,快!不然我就殺了他!”
他不管眾人聽不聽得懂他的話,只是大聲的說道。
其中一個男子聽了他的話,趕緊開口跟旁邊的人說了一大堆,眾人對王曜景怒目而視,但自家的首領還在對方手里,由不得他們不聽話。
眾人只得后退,慢慢的退到了十步之外。
王曜景看了一下眾人的距離,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容。他連神打的最低境界存神境都沒有達到,關圣附身時間不足一盞茶,剛剛時間已經到了,不然他完全可以趁著眾人墜馬的時候把人都殺死,現在只能劫持他們的首領了。
“你聽得懂漢話?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殺我?”王曜景現在抓著他們的首領,本該立刻逃走才是。但他不會騎馬,跑都很難跑,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位兄弟……我們是索倫部的獵戶,我們并無惡意,只是想請你過來問話而已。”懂漢話的那個獵戶大聲的開口說道。
聽聞此言,王曜景嗤之以鼻。若是沒有惡意,也不至于一開始就射箭。自己跟這些人應該沒有仇怨,他們只是單純的漠視生命而已。
“你們索倫部有多少人?”王曜景一邊信口盤問,一邊在心中思慮著如何脫身。
“我們有青壯三千,你最好放了我們孤涂,不然你絕對沒辦法離開這里。”那漢子大聲的說道。
孤涂一詞,最早源于匈奴語,本意是兒子,現在大抵可以翻譯為少族長或者部落首領的繼承人。
這就意味著這個為首漢子的地位還是很高的,不過王曜景可不懂這些,他將信將疑的看了一眼眾人。
“唰。”忽然之間,他手中的長刀往下一壓一拉,為首漢子的肩部就出現了一道數寸長,幾可見骨的血口,而鮮血像是不要錢一般的噴涌了出來。
“撒謊,我最恨別人騙我,若是你再不說實話,我現在就在他的身上再開一道口子。”王曜景滿臉厲色,呵斥著說道。
為首漢子拼命想要掙扎,但王曜景一只腳踢在對方膝蓋彎處,讓對方直接一個不穩,半跪于地,而他則趁勢一腳踩在其小腿之處,再加上此人的辮子被王曜景扯住,頓時就動彈不得。
“不,不要傷害孤涂,我們索倫部能戰之人八百,青壯三百!”負責翻譯的那人頓時大叫了起來。
他剛剛的確是在欺騙王曜景,就是希望對方能夠知難而退。但沒想到被其給識破了,現在為了孤涂的安全,只能實話實說了。
“能戰之人八百?”雖然比不得先前三千青壯那么駭人,但也不是王曜景能夠對付的。
“這個世界這么危險的么?又是新軍,又是土匪,還有這個不知道哪個疙瘩里出來的索倫人,難道古代人故土難離,怕不僅僅是不愿意離開家鄉,而是外面太危險了吧。”王曜景在心中暗罵了一聲。
若是在太平盛世還好一點,各地的官府對各路龍蛇都能有所約束。但現在正值中國最動蕩的年代,朝廷自顧不暇,這里又是邊關,普通人想要活下來絕對不容易。
“你們之中誰會劃船?”王曜景盤算了一會兒之后,開口問道。若是走陸路離開,自己很難逃脫圍捕,但水路就不同了,只要自己到了對岸,對方想要大批量的過來就沒那么容易了。而且此刻正是逆風,更加為自己提供了一份保障。
“我……我會。”說話是那個懂得漢話的男子,他自告奮勇的說道。
王曜景的目光在此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這人不是太老實,王曜景不太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