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曜景并沒有掩蓋自己的行蹤,就這么堂而皇之的走在官道上面。
他的面目特征實在是太扎眼了,只要清軍不是瞎子,肯定早就將他前進的路線掌握的一清二楚。
三米高的體型,讓他已經徹底的超越了人類的極限,真正的變成了一個怪物,哪怕是人類中最高的人,在他的面前,都是一個小不點。
在這前往西京的一個月中,一共有十四波的人馬攻擊過他。最少的一次是五十幾個人,最多的一次則是六百人。
清軍當然不能任由王曜景就這么往西京來,一路上不停地對他開展了攻擊。只是,這些清軍的實力太差了,比當初的八國聯軍差的太多,而他如今的實力早就比先前提升了好幾倍,自是輕松的將清軍打的落花流水。
在十幾次的戰斗中,他的體型也是迅速的膨脹,一直生長到了三米。這么高大的身體,人類的衣服他是徹底沒法穿了。沒辦法,他只能找了一塊床單,像是個圍裙一般的繞在腰間,勉強作為遮擋。
王曜景邁著大步前行,他沒有刻意的提高自己的速度,但因為腿足夠長,走路的速度比尋常人奔跑還要快得多。
他的赤著上半身,一塊塊肌肉起伏而流暢。雖然他的個子有三米高,但只是相當于將他整個人等比例放大了而已,并沒有顯得十分臃腫。
皮膚猶如白玉一般的潔凈無瑕,看不到任何的毛孔與傷疤,只有一條條暗淡的裂紋一般的紋路,密布在他的身軀之上。
他黑色的長發一直垂到了臀部,猶如一根根黑色的鋼絲,堅韌而又充滿了活力。他的五官依舊是那般的和諧恰當,俊美到不似凡人。
說起來,此時的他,并不像是一頭怪物,而是一尊神祇,一尊自天上降臨的真神。
一根成年人手臂粗細的鐵鏈纏繞在他的身上,鐵鏈的一頭懸掛著三根倒鉤,尖銳猙獰,有笆斗大小,這分明就是船錨的形狀。
而事實上,這就是船錨。
他從申城出發前往西京,并不是走了一條直線,還去長江邊上轉了一圈。恰好遇到了洋人的運輸船,他便去船上霍霍了一下,還搶了這么一個船錨回來。
這玩意兒估摸著能有個四五百斤,普通人想要推動一下都得廢很大的力氣,但對他來說,卻是正好。
鎖鏈的長度有二十米,一旦揮舞起來,二十米內就是死亡禁區,任誰靠近,都得被打成肉泥。
對于這個武器,王曜景十分滿意,這可比什么火槍好用多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的身體太大了,手指都沒法按動扳機。
對于正常人來說恰到好處的步槍,在他手里就相當于一個稍長的手槍。至于人類的弓箭,不好意思,他只要稍微一用力,弓箭就直接給拉爆了,而且弓箭的射程還不如他投擲出去的遠。
所以,現在的他已經不考慮什么精巧的武器了,當然是怎么粗暴怎么來了。
王曜景沿著官道,一步一步的向著西京而去,
他一直走到下午的時候,才遠遠的看到一座灰撲撲的城池,匍匐在地面線上。
古老的西京城,就仿佛一只掉光了牙齒和指甲的老虎,哪怕是看上去還有些氣勢,但實際上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
在城樓上,站立著大量的士兵,洋人和清軍涇渭分明,分別佇立在兩邊。墻頭上布置了大量的火炮和機槍,城門緊鎖,所有人都在嚴陣以待。
他們的敵人只有一個人,但就是這么一個人,卻比千軍萬馬給他們的壓力還要大。
下午的太陽不算是濃烈,就這么斜斜的懸掛在天空。
空氣中始終彌漫著揮之不去的灰色,就如同這個時代一般。太陽的光芒,穿過薄薄的灰霧,散發著朦朧的光輝,讓一切都顯得不那么真實。
城頭上所有人都屏著呼吸,看向遠方。根據斥候匯報,敵人已經在離他們不到五公里的地方,很快就要靠近。
城頭上的風很大,吹在人的皮膚上面,好似刀子割的一般。不少清軍的手上有凍瘡的痕跡,他們身上棉布衣裳已經很久沒有更換了,不僅看著臟,還四處漏風,防寒的功能近乎于無。
“來了。”不知道是誰輕聲的提醒了一句,所有人的精神一振,眼睛死死的看向遠處。遠方看的不真切,似乎有一個黑點正在緩慢的朝著此處移動。
一個洋人軍官抽出了單筒望遠鏡,朝著黑點的位置看去。黑點立刻被拉得很近,其真實的模樣也清清楚楚的倒映在他的眼中。
那是一個赤著上身、光著腳的年輕人,冬日的嚴寒,絲毫不能給他帶來傷害。漆黑的鎖鏈,纏繞在他的身體上,仿佛一條條猙獰的蟒蛇。
那船錨倒鉤的三個尖角,猶如惡魔的獠牙,隔著那么遠,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動人心魄的力量。
在洋人軍官的視野中,這個魔鬼沖著他的方向,忽然間露出了一個森然的笑容,那漆黑的眸子,似乎牢牢的將他給鎖定住了。
“上帝啊。”洋人軍官嚇了一跳,他的理智告訴他,這么遠的距離,對方不可能看得到他。但那充滿了戲謔和侵略性的眼神,卻著實的駭人。
“各位,準備,這頭東方的魔鬼已經來了!”他輕咳一聲,然后大聲的喊道。他的聲音很快就湮滅在烈烈風中,但所有人的身體都忍不住的挺直了起來。
王曜景走的越發近了,呼嘯的北風,吹拂在他的身上,將他的長發吹得四處飛舞。天空顯得越發陰沉,原本還有些光亮的太陽,此刻也昏沉了下去。
瞧這天氣,似乎快要下雪了。如果真的下雪,這將是今年入冬以來,西京下的第一場雪。
王曜景的步伐停住,抬頭看向了城樓。
“開火!”城樓上的清軍和洋人軍官,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吼了一聲。
剎那之間,城樓上雷霆聲四起,仿佛夏日的驚雷一般。灰白色的煙霧騰騰,帶著硝煙的味道,一顆顆子彈和炮彈,朝著王曜景的身上傾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