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而甜蜜的接著吻,想要深入無止境的去了解你。”
“墜入愛河,每當炙熱的接吻時,我看到透明的夢在燃燒。”
渡邊萬由美回想起那首《接吻》的歌詞,聽著巖橋慎一對她的這句稱贊,忍不住露出個苦笑,“就這首歌來說,不需要‘眼光’也會這么想吧。”
一聽就知道了。
“我是說真心話。”巖橋慎一說她,“萬由美每次發表對歌曲的感想,總是切中要害,眼光精準,聽感也一流。”
《未來預想圖II》是這樣,《Eyestome》也是這樣。
現在換到這首《接吻》,照樣如此。就算她自稱這是“普通聽眾的直觀聽感”,說她一句是個天生的歌手老板也不為過。要是再算上她挑演員的本領,渡邊萬由美的眼光實在是精準。
“聽著可夠玄的。”
渡邊萬由美叫他的話給逗笑了,“要是真能像你說的這樣,看藝人、聽歌曲小樣的時候‘每次都是’的話,那倒是也不錯。”
就算在看其他地方的時候,沒有這樣的眼光。
她目光平靜地掃過巖橋慎一的臉,把話題推進,“不過,竟然給明菜桑送這么首歌……”
“嗯?”
渡邊萬由美說他,“明菜桑在業界是出了名的難說話,被她退過稿的曲子一大把。而且,她自己相不中的歌,不管是哪邊提供的曲子,都會拒絕使用。”
這首歌也一樣,如果她收到以后相不中,那也只有被退回來的份兒。
話說回來,她自己的個性就這么強烈,大牌的詞曲作家們往往也都很自我,硬碰硬、合作不容易出效果。
還不如多跟有才華的新人和不知名詞曲作家合作呢。
巖橋慎一和她開玩笑,“那研一郎桑就要親自做東,請你和我吃飯了。”
這個中森明菜要當霸道歌手,什么大牌的曲子也敢退稿。但過后還得事務所的工作人員幫忙去跟對面賠禮道歉,免得她開罪半個業界。
渡邊萬由美倒是捧場,這樣的玩笑也笑得出來。
笑過之后,提醒他,“除了這首,也準備好‘保險牌’吧。”要是被退了稿,還能有個第二重的準備。
巖橋慎一給否決了,“先送這首過去就可以了。只要那邊對企劃有意,就算曲子不合適,到時我們這邊再和明菜桑本人溝通、重新寫曲子也來得及。”
這首歌,巖橋慎一沒有拿給中森明菜聽過,不知道她收到這首歌會作何反應,會不會也給他來個退稿。不僅沒有聽過這首歌,甚至連這個合作企劃的事,巖橋慎一也把她給瞞得嚴嚴實實的。
也不知道過兩天她上了班,收到工作人員送過去的企劃和歌曲以后,會是什么反應。
但愿不要因為被他給瞞住了,氣到跑去找他算賬就好。
雖然有可能被退稿是個問題,不過巖橋慎一心里,對這首歌還是頗有信心,認為能打動她。
歌曲的質量高這是信心的重要來源,但并不是關鍵,畢竟她退過的名家稿一大把。
關鍵之處,是以他對這個桃浦斯達的了解,她這個“體驗派”的歌手,現在正跟他熱乎乎的談戀愛的時候,給她一首苦情歌,她絕對不會唱。而曲風激烈的歌,她上一張單曲又才剛唱過。
這首“黏糊糊”的歌,正合她的心意才對……
要這么說,巖橋慎一這份蜜汁自信的來源,應該是他自己。
巖橋慎一去上班以后,上午,中森明菜整理自己的家,把昨天胡鬧了一大頓的床單什么的全都換掉,裙帶和領帶也都被她給收進最深處——
她絕對不會再想要把這根裙帶系在連衣裙上,也絕對不準巖橋慎一再系那條領帶去上班了!
上午整理完自己家,中午的時候和朋友打電話,安排之后兩天的假期。下午,她帶上巖橋慎一留下的鑰匙,去了他家,再給他整理房間。
一開始干活,中森明菜全神貫注。以至于中間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她忘記了這是在巖橋慎一家,下意識去接了起來。
“您好,這里是……”
她話說出口,才回過神來,把“這里是中森”說了個開頭的“Na”給吞回去,改口說“這里是巖橋家。”
一邊補救,一邊懊悔,這個電話接得未免魯莽。
“您好。”
打電話來的聽著是個年輕男聲。
不過,他的語氣也稍顯慌亂,有一種沒想到這通電話會被接起來的猝不及防。那邊遲疑了一下,才說了句:“是巖橋太太嗎?”
“哎?”
中森明菜被這么叫,反應了一下。回答“是”未免臉皮太厚,回答“不是”更難收場,只好含混其辭先答應著。
“原來如此。”那邊的男聲聽著彬彬有禮,沒再多說話,“我之后會再打來的。”
說完,把電話給掛斷了。
聲音聽著彬彬有禮,但行事作風卻沒頭沒尾的。中森明菜放下電話,還對這個奇怪的人感到摸不著頭腦。
今天是星期一,這個時間慎一君絕對不可能在家里吧?
她一邊為那句“巖橋太太”覺得不好意思,另一邊又在心里覺得這個打電話來的人做事沒道理。
等慎一君回來告訴他……
中森明菜想著,又繼續自己未完的整理工作。打掃完衛生,已經到黃昏了。她又去檢查冰箱,計劃今天晚上的菜單。
星期一的晚上,巖橋慎一慣例在外面和別人吃飯應酬,飯后還要再去續攤。要么喝素酒,要么喝花酒,等回家時間就不早了。
中森明菜一個人坐在巖橋慎一家里的餐桌前吃飯,飯后看看電視,時間打發起來說快不快,過一會兒看看表,也就才剛過晚上八點半。
但巖橋慎一還沒回來。
不用等人的時候,晚上的時間怎樣也不嫌長。但是,要等著別人回來,等待的時間就顯得很長。
中森明菜多少體會到一點當太太的等著丈夫回家的心情。不過,要是習慣了丈夫晚歸的太太,也就不會像她這樣覺得心焦,沉不住氣了。
畢竟不是個真格的太太。
她關掉了電視,又去翻他堆在客廳里的那堆唱片,找找看有沒有自己感興趣的。
唱片架上放著的幾乎都是巖橋慎一制作過的歌手的唱片、還有她寄給他的試吃唱片。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放在地上的兩個裝著租來的唱片的籃子。
中森明菜一邊看一邊覺得好笑。
慎一君好像有點摳門……都不買唱片,全靠租的嗎?
她一邊為這個新發現偷笑,一邊看那些唱片。手指掃過唱片的封套,發現有一張沒見過的,是ZARD的專輯。
看看封套上的信息,是這個月十九日才發行的新專輯。看來是提前到了他手上的樣品。中森明菜覺得好奇,抽出這一張來,想聽聽看。她把唱機打開,放入CD。
ZARD的風格偏向流行,歌曲比較容易入耳,但又不讓人聽著覺得膩。樂隊的水準不錯,編曲配器頗為講究。
還有主唱的蒲池桑,聲音有一點點金屬的質感……
中森明菜一邊聽,一邊在心里想著聽后感。想了一會兒,干脆從他這兒翻出紙和筆,對照著歌詞本上的歌名,把想到的東西給寫了下來。
找到合適的事做,時間消磨起來就夠快。過了晚上九點半,門鈴總算響了。
中森明菜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但想起那通魯莽的電話的教訓,先穩重地跟對講機那邊對暗號,確定是巖橋慎一,這才放他上來。
等著他上來的時候,中森明菜去給他準備拖鞋。在玄關那里等著的時候,覺得這個情景怪有意思的。
按說平時巖橋慎一去她家的時候,她也都這么等他。
但在自己家里,是迎接客人的心態。跑來巖橋慎一家里等著他回來,感覺就又不一樣。
既不像是客人,但也不是主人。
ORIGINALLOVE的歌曲小樣送去了研音,巖橋慎一暫且把這事一放,先和已經敲定了的幾組歌手那邊聯系。
做大型的企劃,牽扯到的歌手和公司太多,工作量如山一般多。跟這個巨大的攤子比起來,BOLAN的出道準備和ZARD的新專輯宣傳期顯得容易多了。
BOLAN六月份出道,現在正在錄音室里奮戰,兩耳不聞窗外事。倒是唱片公司和渡邊萬由美的事務所那邊,正在全力以赴的給樂隊的出道聯系宣傳資源。
至于ZARD,樂隊的出道專輯這個月十九日——就在后天正式發行。上個星期天開始,就陸續開始有唱片店開始安排上架。
這個星期五晚上,樂隊出道以來的第一輪巡演宣布結束,最后一場就安排在目黑鹿鳴館。
收尾的最終場,巖橋慎一早就確定了要去看。
不過,唱完了出道以來的這一輪LIVEHOUSE巡演以后,馬上又要開啟新一輪的巡演——就以出道專輯為主題,把演出范圍擴大到全國,各大城市都去走一走。
樂隊不能不演現場,在LIVEHOUSE磨煉了這么久,唯一的外行人蒲池幸子也找到了狀態,成員之間的默契也夠了,足以把腳步邁得再遠一些。
晚上,巖橋慎一跟唱片公司的關系方去吃飯。飯后又是例行的續攤。等散了場,回家的路上,他忽然想起來,鑰匙不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