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陽臺有輕微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擦鼻涕。大半夜的，怪滲人的，我不敢出去，爬到床上繼續睡覺。”
浩宇繼續做筆錄，許夜函的一字一句，都將會是破案的關鍵。
葉靈微瞇著眼睛，總感覺許夜函的回答，仿佛是在刻意為自己開脫，洗除身上的嫌疑。但從他表情上來看，又不像是說謊。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人，多少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正常情況下，兇手碰到警察的詢問會緊張。而許夜函卻沒有這種表現，相反，處變不驚、波瀾不動，似乎這起案子跟自己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如果不是知道他和死者是舍友，葉靈都會懷疑許夜函是不是壓根不認識溫呈。
審問許夜函整整花了一個半鐘頭，比其他嫌疑人審訊時間多花了好幾倍。
“有沒有問出什么？”
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坐在椅子上寫報告的秦玲玲，抬起頭望向兩人。
葉靈搖搖頭：“這孩子性格有點孤僻，可以看出比較不合群。錄口供的時候，擺著面癱臉，什么表情都沒有。”
“你們會不會搞錯了？我覺得人家挺正常的，就是看起來比較消極而已。”陳浩宇給自己倒了點白開水，勺子不斷攪拌底層的咖啡粉。
“你們加油，我先忙活第二個案子。”話畢，秦玲玲繼續埋頭苦干，手中的水筆在本子上不斷飛舞。
時間又過了兩天，距離結案的日子，只剩下不到三天。
葉靈有些抓狂，在其余四人視線中，拿起桌上的車鑰匙直接跑了出去。
“她這是去哪？”浩宇看向吳漢峰。
吳漢峰攤手：“我又不是她男朋友，怎么可能知道？”
在門口登記完，駕駛警車進入航海學院的停車場內。
來現場已經很多次，葉靈輕車熟路地走進男生宿舍9號樓。其余樓層還有學生居住，9號樓則是被徹底封鎖。
這段時間，學院內關于9315的傳聞也是漫天飛，甚至變成了鬼神傳說。
只能說，現在的孩子吃飽了沒事干，就愛瞎搗鼓。
通風后，9315寢室的室內空氣清新很多，葉靈不再將目光局限于墻壁上的窟窿，開始打量整間寢室。
剛推開門，墻壁上的蒼蠅撲面而來。
葉靈閃身繞到一邊，拍了拍胸口：“MMP，每次來都能看到這么多蟲子，這廁所真適合蒼蠅繁衍。”
打開衛生間的窗戶，葉靈拿出小錘子，輕輕敲擊墻壁。
很快，她滿臉失望地走出洗手間。
搬著小凳子，坐在陽臺上，吹著冷風，葉靈感慨：“警察真不好當，尤其是這種撲朔迷離的案子。我就搞不懂了，為什么當初會腦抽跑到局里報到。”
眼睛瞄了一眼欄桿，剛要收回目光，葉靈仿佛發現了什么，重新低下頭。
“聽到陽臺有輕微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擦鼻涕。”
許夜函的話，浮現在葉靈腦海中。
猛地站起身，雙手握著欄桿，葉靈探出小腦袋，朝外面瞄了幾眼，發現有一個水管。
葉靈毫不猶豫地翻過欄桿，抱著水管直接滑了下去。（專業人士，請勿模仿）
“沒想到還能從這個地方下來，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晚歸，宿管阿姨不讓進門！”葉靈搓了搓下巴，在周圍轉了幾圈。
許夜函那句話可以理解，肯定是兇手進入或者逃離寢室時，翻過欄桿，抱著水管離開的聲音。
“啪嗒！”
額頭上的汗珠滴落在草地上，葉靈也沒在意，正準備抱著水管重新爬到9315陽臺的時候，整個身體突然頓住了。
辦公室。
正在翻查口供的陳浩宇，聽到電話鈴響，拿起電話接聽：“您好，這里是義海市公安局第十二支隊。”
“陳浩宇，趕緊帶上鏟子過來，我發現新的線索了！就在航海學院9號樓后面，速度快點！”
聽到熟悉的聲音，浩宇愣了一下，隨后回答：“行，我馬上就到！”
半小時后，貧瘠的土地被挖開，一個麻袋出現在警察們的視線中。
打開一看，麻袋中有手術刀、麻繩、針孔、錘子等等。
顯然，這些都是作案工具。
兇手因為無法將兇器帶出學院（監控覆蓋），所以將這些埋在宿舍后面的土壤中。
如果不是葉靈的汗珠，這起案子可能要無疾而終。
“你怎么知道兇器在這片土里？”看著其他警察忙碌的身影，陳浩宇湊到葉靈身旁詢問道。
葉靈雙手環胸：“本來我也不知道，剛要爬回陽臺的時候，發現這塊土地有點不對勁。宿舍樓后方這片土地，因為學生們平時在陽臺洗衣服，夏天空調排水，肯定會比較潮濕。既然潮濕，植物生長旺盛。你仔細看，周圍植物很多，還有墻壁上的苔蘚，唯獨這小破地方只有稀疏的幾根草，不可疑嗎？”
陳浩宇仔細思考了一下，葉靈這番話確實在理。
“慢著，你是從三樓跳下來的？”陳浩宇一驚。
葉靈點點頭：“是啊！有什么問題嗎？”
陳浩宇揉揉太陽穴，有些頭疼：“下次別再做危險的事情，要是你摔骨折了，就是另外一個故事。”
“喂喂喂！你這是看不起我啊？”葉靈瞬間就不樂意了，自己怎么著也是一個頂尖兵王，哪有那么容易受傷？
“沒、沒有，你最厲害。”
下午六點鐘。
“兇器上的指紋沒有完全抹除，DNA庫比對之后，可以確定兇手是溫呈的舍友，王凡章。”秦玲玲走到葉靈和陳浩宇面前，將報告遞給兩人。
葉靈蹙眉：“王凡章？”
老實說，他們對這個人沒有多少印象，或者說，壓根不記得這個人。
秦玲玲端著茶，抿了一口，開始將結果娓娓道來：“王凡章作案手法干凈利落，精通人體各個骨骼的位置。所以分尸藏尸的時候，做到細致化。‘庖丁解牛’知道不？他真正達到了‘目無全牛’的境界。現在，你們只要把人抓過來問問，就知道殺人動機。”
“行，我去申請逮捕令。”陳浩宇轉身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