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城北五里開外,已是遠離了平原地帶,進入了大山大嶺,一眼望去皆是深山野嶺,延伸直至天地交界處了。
正所謂:看山跑死馬。洛澗與安蠡笙兩人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始終沒有找到蘇暮心所說的那間供奉四大天王的城隍廟。
今日一早,蘇暮心便托蓮兒帶來的消息。但是那消息卻是十分地含糊,便是說供奉四大天王的寺廟在城北之外倒是有一間,不過早就破敗,沒了香火,便都是城里的老人們才會依稀記得,稍微年輕一些的都不知道城北外還有那么一間破敗的城隍廟了。
今早出發之時,還是洛澗、安蠡笙、雷劍重、阮清兒四人一同前往。哪知道進了山就迷了方向,一直沒有看到什么通往廟宇的路,四人走了一半這才兵分兩路,待哪一方先找到了再發個通訊的煙花便是。
洛澗走得腳下已經略微有些發麻了,道:“是不是我們走岔了方向?暮心說待出了城北之后,再往北直走個六、七里左右便是到了,我們這走了將近一個時辰了,怎么都不知六、七里了吧。”
安蠡笙見他頭上已經略微冒出些細汗了,顯然是累了,便道:“這余杭出了城外不到兩、三里路便是荒山野嶺蔓延了,說不定是我們在哪里走岔了,而且蘇暮心帶過來的消息十分模糊,也不確定是不是真就六、七里路。你既然累了,我們便尋個陰涼處歇息片刻吧,待重師弟找到那城隍廟,再給我們發信號便是。”
洛澗一聽,不由得笑道:“嘿嘿嘿,若是你重師弟知道我們在這偷懶,你說他會不會氣得跳腳?”
安蠡笙掩唇笑道:“有清兒師妹在,他自然不敢作怪,你沒發現這幾日他話都少了些嗎?”
洛澗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雷劍兄弟轉了性子呢。”
安蠡笙道:“這或許便是一物降一物吧,重師弟生性愛吵鬧,偏偏在清兒師妹面前才會收斂些許。”
洛澗心里笑道:這哪是什么一物降一物,只是怕老婆而已吧?
他二人剛想尋了個陰涼處,洛澗卻看到一旁野草叢生的荒僻處有一條難以察覺的小路,便道:“蠡笙,你來看看,這處似乎有條小路。”
安蠡笙上前一看,用劍挑開了些野草,道:“這是條舊路了,看樣子早就沒有人走過。”
洛澗摸了摸鼻子,道:“莫不是就是通到城隍廟的?”
安蠡笙道:“有這個可能,那城隍廟想來以前也是有人前去上些香火的,只是離城中實在是有些遠了,因此去上香的人少了,便日益衰敗了吧。”
洛澗道:“那我們就過去看看吧。”
安蠡笙道:“你不是累了嗎?不先歇息一會?”
洛澗笑了笑,道:“我又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不過是走了個十里路,哪這么容易就累垮的。”說罷,二人便鉆進小路去了。
這荒蕪小路一路上都是雜草橫生,到處都長著不知名的樹木和灌木,安蠡笙走在前頭,用劍劈開了那些荊棘和攔路的灌木,再走了盞茶功夫,這才看到了那間有些破舊的城隍廟。
洛澗和安蠡笙不由得相視而笑,走了那么久終于是找到了。
這座城隍廟門前外圍草衰葉敗,廟后枯樹幾顆,但是廟宇的紅墻綠瓦卻堅固依舊,并沒有洛澗想象中的那般破舊。
安蠡笙從袖中摸出一支小小的竹箭,點燃了往空中一拋,見到一朵白色的蓮形煙花綻放在空中后,他們二人才進入廟中。洛澗發現這城隍廟的格局也十分地簡單,一共分為三個隔間,前方是正廳,左右兩側則是廂房。正廳里供著的正是佛家四大金剛:持國天王;增長天王;廣目天王;多聞天王。
洛澗打量了一下寺廟內,道:“這城隍廟雖然衰敗,沒想到還挺干凈的。”
安蠡笙笑了笑,道:“這種地方,平日里偶爾還是會有些躲避抓捕的逃犯、遮風躲雨的乞丐來住上一住的,干凈些也正常。”
洛澗道:“這么一說,這地方還挺危險?荒山野外的,要是遇到些殺人越貨的強盜豈不是完了?”
安蠡笙點了點頭,道:“若不是心懷不軌,尋常人又怎么會往這種地方里鉆?只能說是天道好循環,該是他造報應了罷。”
洛澗聽她這么一講,不由得笑道:“那我們現在就往這里鉆了進來,是逃犯?還是乞丐?不行不行,我覺得還是做強盜好,打家劫舍強搶民女,我是強盜頭子,你就是個強盜女頭子,然后合稱雌雄雙煞?”
安蠡笙聽得他的歪言歪語,啐了他一口:“誰與你做什么雌雄雙煞!莫要貧嘴了,好好找找看東西藏哪了才是。”
洛澗嘻嘻一笑,收起開玩笑的神情,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四座神像,幾乎是同等于兩人那么高,按照東、南、西、北的循序從左到右擺放著,他圍著持國天王左瞧右看了一番,也沒看出又什么端倪,正想爬上神像去看那琵琶上有沒有什么機關。
安蠡笙見狀,忙道:“唉,你小心一些,還是讓我上去吧。”說罷,腳尖輕點,一躍便落到持國天王的肩上去了。
洛澗額了一聲,道:“好吧,還是你們有輕功的方便。”
安蠡笙笑了笑,不以為然,自顧自地打量起這尊持國天王神像。良久,才毫無發現地對洛澗搖了搖頭。
洛澗道:“難道不是藏在神像上,而是在寺廟里?”
安蠡笙一躍而下,道:“那我在寺廟內四下找找。”說罷,她便在城隍廟里將可以藏東西的地方翻了個遍,為了防止有些什么暗處的機關沒發現,甚至是將每一塊磚都敲過了,還是一無所獲。
洛澗坐在持國天王之前,打量著這尊青皮臉紅須眉,手抱琵琶的東尊天王,腦子飛速地轉動著,不斷地回想起那段偈子,似乎有什么東西縈繞著卻始終抓不到。
自己到底是在哪里遺漏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