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愣住了,這酒樓的小老板此番說辭倒不似那般市儈之人,反而極有文采!他鄉遇知音,酒逢知己,不知為何,這兩句擊中了李泰的柔軟的那一塊!
他李泰是個愛詩之人,沒想到這小老板居然是個風雅之人,也對,若不是風雅之人則會開得出如此高雅的酒樓。
安郁在李泰的心目中突然有了一點點拔高
李泰意動了,但是兩千貫啊!那是橫在自己和這位小先生的一道坎啊!
但是!
“啪嗒...”
一塊通透的玉佩的放在了桌面,安郁看也不看的袖子輕輕從桌子前撫過,那玉佩輕飄飄就落入了安郁的手中。
“這邊請。”
安郁讓開一個身位,表情不卑不亢。
果然,高人,這等玉佩眼都不眨,那可是藍田玉,珍貴無比,世上只有這么一塊。
安郁親自帶著李泰進了一處空著的廂房,讓人進去侍候了之后,轉身下了樓,將那臉上還有巴掌印的小二叫到后院,扔了一袋子錢過去。
“這是看傷的錢,你再去叫個聰明伶俐的過來。”
小二一聽,嚇壞了,還以為今兒自己辦事不滿意,安郁不要自己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東家,我沒事的,不過是傷了臉而已,我可以蒙著臉做事的。”
安郁一聽就知道這小二誤會了將他扶起說道,“過幾日再回來,你臉上有傷不易見客。”
小二放下了心,趕緊站了起來拿著安郁給的錢感動的說道,“小的便是傷了臉也可去后廚幫忙,不過,小的會找好前面伺候的。”
安郁放心的點了點頭,轉身去了二樓。
李泰正在興致勃勃的看著二樓廂房里留下的字畫,連柱子上都刻著一些精彩絕妙的詩句。
這真是個好地方啊!尤其是這酒樓后面有一條河,在午后時,昏黃的陽光照進來在這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副閑云悠哉。
李泰胖胖的身子很激動,這一塊玉花的不冤。
不過一會兒就有一股香氣緩緩的從門外飄來,正是廚房傳菜的。
李泰迫不及待的坐在了桌子上,看著桌面被蓋子蓋住的菜,李泰有些懵了。
等菜放在桌上,安郁一道一道的介紹
“這是小雞燉蘑菇,選的是不足三月的小雞,選取了春季曬干的香菇在鍋中煲了半個鐘頭,出鍋之時只撒一點點鹽巴便鮮香伊人,如今正是正春,喝這湯正是應季,還請公子品嘗。“
安郁替李泰盛上一碗放在了李泰的面前,哪知那小廝拿著一根銀針挨個在每道湯面前一一試過。
安郁見到這一幕,許久之后淡淡的說道,“這是作甚?拿著針將我樓中的菜品亂翻一同,難道怕某會毒害公子不成?”
李泰趕緊說道,”此乃我府中流程,還請先生莫要見怪。“
安郁在旁邊不咸不淡的說道,”區區一根銀針就想試毒,實在是笑話。”
那小廝聽這話一驚,李泰聽著更是一驚,只見安郁拿起勺子舀了一些湯給自己淺淺的喝了一口,李泰覺著這老板很是細心啊,為了證明這菜中沒毒主動替自己試菜。
安郁將湯喝進嘴里淡淡的說道,“若某想下毒,便是用盡天下銀針也是試不出來的。”
李泰一驚正想問些什么時候,安郁突然轉了話題,“不知道這湯味道如何?”
李泰看著碗里的湯迫不及待的嘗了一口,香氣在嘴里激蕩,那雞肉的香味喝香菇的味道結合在一起沒想到居然鮮美如此。這比御膳房做出的御膳何止鮮美了幾百倍啊!
李泰趕緊喝了一大碗,安郁也在試菜之后拱手退出了房間,關上門,安郁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
“臥槽!居然是魏王李泰!”
安郁心慌慌的的走向了后院,看著那小廝嫻熟的驗毒動作,還有那胖子理所當然的樣子,顯然這種用餐之前先驗毒的方式已經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
在唐朝什么樣的人會過這樣的生活呢?
當然是那些權貴,但是單憑這些安郁還是無法確定這個人是皇族,最重要的是那塊玉佩,剛剛在袖中,安郁突然摸到了那塊玉佩上雕著一個字。
“雀。”
雀是什么
安郁記得李二陛下曾寵溺的給自己的嫡次子取了個小名,青雀。
魏王李泰顯然不會給自己的玉佩上雕一個雀字,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塊玉佩是李二陛下親手送給魏王的。
換句話來說這是御賜之物!
安郁真是恨不得抽死自己,利令智昏啊!
要是知道這死胖子是魏王李泰自己說什么也不會敲詐他兩千貫錢,安郁心里盤算著,要不把這塊玉送回去?
但是片刻,安郁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自己在李泰面前犯了這么大的事,日后要是李泰來算賬,還能靠著不知者無罪裝孫子,眼下把玉佩送回去,不就是明擺的說我知道你是李泰,
知道你是李泰還敲詐你,那就不是敲詐的問題了,那就是藐視皇族,罪不容誅了!
最好的結果就是不撕破臉面,還能做好朋友。
我安郁絕不知道今天酒館之中來了誰,不,我安郁就沒開過這個酒樓!
做好心理建設之后,安郁匆匆走向后院!
但是走到樓梯口,突然被一個人拉了拉袖子,安郁嚇得一哆嗦,一看背后帶著賤笑的壯漢突然覺得有點面熟,但是看了半天想不起這人是誰,這么大塊頭自己印象應該很深啊?怎么想不起來了?
安郁一臉懵然,馬周主動拱手作揖說道,“馬周見過東家。”
馬周?
這一身腱子肉的壯漢是馬周?
馬周看安郁一臉震驚的模樣,得瑟的動了動自己的胸肌,顯然對自己的猛男形象十分的滿意。
安郁有些眼饞,不過是讓馬周去倉房搬貨,沒想到這貨居然練出一身腱子肉啊!要不,自己也去試試?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安郁拍了拍馬周的肩膀,正色道,“我正好有一件事要交給你去辦,你去找張木匠做一個箱子,最好上面包裹一層白鍛鋼的鐵皮,再去買三把大鎖。”
馬周懵了,這是啥意思?
“最重要的是!”安郁臉上有少有的正經之色,馬周趕緊躬身側聽,”最重要的是,你從來沒有見過千言樓的老板安郁,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