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倉一看著倒在地上的烏有,鮮血從有著白色骷髏標記的傷口流出,沿著歪斜的頭部滑向左側,胸口被銀色子彈命中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融化。
雖然肢體延伸這一被動技能看似平平無奇,但是在搭配上其他技能后,強度完全不在一個等級,將兩個主動技能組合之后,再搭配上本身的特性,能夠在無聲無息中奪走對手的性命。如果對手沒有保命道具,幾乎很難在這種情況下活下來。
只是,在電影世界中,演員遇到的多數威脅和對手,都不是人,而即便是人,在地獄電影需要特意針對性提供被動技能的情況下,也不會是普通人。
烏有不是普通人,他是殿堂級演員,他的生命力很充足,他的特殊道具同樣也很充足。他的情況與黃道和假年完全不同,他一直躲在暗處,他的實力始終維持在全勝狀態,而前兩者,一個因為獲取夢種而消耗了絕大多數特殊道具,另一個,為了阻止剩余的演員從通道離開,也幾乎消耗殆盡,只有烏有,始終為自己著想。
“死了嗎?”
錢倉一再次舉起銀色光輝,他不想去驗證,無論死沒死,補刀永遠是最好的選擇。
等到子彈裝填完畢,他迅速扣動扳機,四顆子彈精準命中烏有正在融化的身體,頭部一顆、胸口兩顆,剩下一顆,他留給了左手。
烏有的身體因為子彈射穿肌肉而輕微抖動,但當射擊結束,最終依然一動不動,像一灘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爛肉。
錢倉一希望烏有已經死亡,但是他知道不可能,即便烏有沒有特殊道具,也沒有能夠從組合技中活下來的被動技能,也一定沒死,因為至少還有普洱的回魂尸之災作為底牌,在對其他人使用的時候,需要比較苛刻的條件,不過在對自己使用的時候,不需要任何額外條件,更準確的說,是條件很難不滿足。
“如果將自己拉過來,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重力適應層……”
錢倉一繼續等待,他微微吸氣,后退兩步,來到指針劍所在的位置。繳械的事情,他做得不多,通常,被他接近的演員,不是朋友就是敵人,對于前者,他使用光陰冢的領路人都是為了幫忙規避危險,而對于后者,他的選擇是直接奪走對方的生命,不需要繳械。
也只有現在,情況特殊,敵人掌握多種能力,而他又沒辦法一擊必殺的時候,才需要通過削弱敵方的戰力來為接下來的戰斗做準備。
當他后退的時候,橘紅色的火焰從烏有的心臟開始燃燒,然后以心臟為中心,迅速向身體邊緣蔓延,火焰在半腐爛的尸體上燃燒,散發著燒焦的氣味,并且,在焦味中,還有虛數之鎧內因為長期沒有清理而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特殊道具?
錢倉一眉頭緊皺,后退一步,順便將指針劍踢得更遠。現在他不能使用生命力,一旦烏有發動時間系技能,他只能干瞪眼,無法使用光陰冢的領路人將效果抹去,除此之外,他也失去了對抗的能力,至少在這一分鐘內,烏有殺死他有很多辦法,然而,越是這樣,他越不能逃跑,一旦逃跑,反而會暴露自己的弱點。
火焰仍在燃燒,焦味與腐臭味混合的味道在資料審查室內彌漫,漸漸地,火焰逐漸變小,而地上,烏有的尸體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人形的黑色印記,形狀正是烏有躺在地上的姿勢,烏有,再次消失。
錢倉一屏氣凝神,沒有放松警惕,他環顧四周,一步步后退,持槍的右手隨時準備瞄準任何方向,忽然,他的眼睛瞥到左側資料柜的角落,剛才他踢開的指針劍,就在他看見的地方,可是現在,指針劍卻消失不見。
“不行嗎?”
錢倉一有些失望,但一點都不意外。銀色光輝和白骨詛咒在描述中都有演員死亡后可掉落的描述,即便指針劍能夠掉落,成為他的戰利品,但現在烏有還沒有死,自然也沒法被他獲得,而“丟失”的指針劍,十有八九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嘀嗒、嘀嗒!
錢倉一在心中默數,除了烏有沒死之外,現在有太多不確定的事情,不知道烏有是否就在附近,只是暫時看不見,不知道烏有是否是虛弱狀態,技能被封印,與他的情況一樣,在如此特殊的時刻,生死可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依然不敢放松。
寂靜帶著讓人窒息的魔力,將整個房間填滿。
錢倉一控制思緒,不去想烏有可能前往廣播室,不去想烏有可能去追殺自己的隊友,他現在將全部注意力放在自身和周圍,因為現在他是最脆弱的時刻,像一個雞蛋,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讓自己看起來仍有戰斗力,或許烏有現在不在周圍,可相較于四處亂逛被偷襲而言,現在的戰斗姿態明顯安全程度最高。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在他心中,仿佛有一根黑色的指針正在緩緩跳動,每跳一下,他離能夠正常行動就越接近。
當太陽的心臟副作用結束的瞬間,錢倉一將雙手放下,長吁一口氣,如果最后沒能利用邪惡思念的治療效果鎖定烏有的位置,如果黃道沒能及時將虛數之鎧解除,如果古老凝視的效果沒有想象中強力,或許,死的人是他。
在與烏有的數次接觸中,他清楚地知道,必須要讓自己變得有足夠的威脅,才能讓烏有瞻前顧后、畏首畏尾,因為烏有是謹慎的,自傲不過是一件展現在他人眼中的外衣。
錢倉一知道烏有知道太陽的心臟有副作用,但是,烏有不知道副作用具體是什么,不知道效果也不知道持續時間,假如副作用只是生命力的消耗加倍,或者讓生命力維持在低水平線,那么,這意味著錢倉一依然有反擊的能力,而錢倉一的底牌,并沒有出完,所以,烏有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