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語落,御書房大門就被急促的推開。
咯吱一聲門響,兵部尚書一臉凝重的進來。
他身后,還跟著蘇蘊。
皇上原本緊皺的眉頭,略松了松,朝二人看去。
京兆尹躬身彎腰,“臣告退。”
進來的兵部尚書與京兆尹擦肩而過,然而他一臉凝重,甚至來不及朝京兆尹多看一眼,就直直朝皇上跪下。
“陛下,邊關急報!”
倒是兵部尚書背后跟著一起進來的蘇蘊,一臉狐疑的看了京兆尹好幾眼。
滿眼赫赫:他為什么在這里。
京兆尹看了蘇蘊一眼,匆匆離開。
他前腳離開御書房,后腳就聽到御書房里,一聲茶盞落地的聲音傳來。
仰頭望了望頭頂的天,京兆尹加快了離宮的步伐。
這一天,終于是來了!
之后的數日,怕就是血雨腥風了。
陛下給他的指令很簡單,一旦齊王他們開始行動,讓他降低京城的一切傷亡。
這個指令,簡簡單單幾個字,卻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
而此時,他背后的御書房,仿佛有幾座大山壓在皇上和兵部尚書肩頭。
兵部尚書將邊關急報遞上,跪地惶恐道:“陛下,邊關急報,西秦突然大軍壓境,看樣子,怕是要進攻了。”
蘇蘊心頭一緊。
方才在大佛寺,兵部尚書忽然收到手下的回稟,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被兵部尚書帶著來到這里。
沒想到,居然是西秦的大軍壓境急報!
一個竊笑從蘇蘊心底蔓延開,他面上維持著最大的驚慌沉重。
“西秦怎么會突然大軍壓境,西秦的參賽隊還……”
兵部尚書轉頭看蘇蘊,“一定是九王妃突然亡故的消息傳了過去,西秦認定此刻平陽軍是一盤散沙。”
蘇蘊……
蠢貨,分明是齊王殿下和西秦合謀,你們居然認為是蘇清亡故引起的。
不過,也不怪你們蠢,你們的猜測,也算是合情合理。
蘇清死的還真是時候,居然給齊王做了個一個完美的遮掩!
皇上黑著臉坐在桌案后,沉默須臾,朝兵部尚書道:“平陽軍眼下狀態如何?”
兵部尚書一臉的苦笑,“陛下,并不好,九王妃遇刺身亡,整個平陽軍,幾近癲狂,就在昨日,蘇大人前去安撫,還被平陽軍給……”
蘇蘊一臉烏青的立在那里,若此時杜之若還在,他們二人,從膚色上,像極了親兄弟。
對于蘇蘊被揍,皇上已經知道了,重重哼了一聲,打斷了兵部尚書的話。
“從你看來,他們的戰斗力如何?”
兵部尚書搖頭,“如果是去征戰南梁,戰斗力絕對一流,整個平陽軍此時此刻都彌漫著一個氣息,就是要給九王妃報仇,可若讓他們去征戰西秦,臣只怕,這些將士,完全心不在焉,他們滿腦子都是九王妃的深仇大恨。”
那豈不是就要戰敗?
蘇蘊心頭笑了笑。
皇上黑著臉,蹭的起身,
繞出書案,在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來回踱步。,
“那個邢副將……”
兵部尚書立刻道:“九王妃之所以遇刺,就是因為邢副將在關鍵時候的奇怪舉動,九王妃遇刺當天,邢副將就被當時參賽的平陽軍狠揍一頓,丟入山林了。”
皇上捏著拳,在空中狠狠砸出。
“平陽軍軍營中,除了邢副將,還有誰更有威信些?”
“福星,如果福星在的話,她一定能讓軍心收斂!”
皇上捏著拳,又狠狠在半空虛砸一下。
福星去給蘇清報仇去了,壓根找不到人,目前處于失聯狀態。
“就沒有人了?平陽軍數十萬大軍,就選拔不出一個像樣的將領嗎?”
兵部尚書嘆一口氣,“選拔自然是選拔的出,只是事出突然,西秦就來的太迅速,時間上,來不及,越是突出的將領,對九王妃的感情越深,一時間根本無法說服他們。”
頓了一下,兵部尚書忽的想到一人,“對了,九王妃在與九殿下成親之后,曾經從軍中調了兩人去九殿下府邸,暫時替九王妃打理府中庶務,一個叫薛天,一個叫胡一為,這二人,興許可以用。”
皇上轉身,抬手一揮,“去,傳!”
福公公得令,立刻執行。
福公公一走,御書房里陷入了墳塋般的沉寂。
皇上和兵部尚書人人一臉凝重。
蘇蘊裝模作樣立在那。
沙漏無聲的漏下細沙,時間在一滴一滴的消失。
不過多久,福公公折返回來。
“陛下,九殿下府中的人說,早在幾日前,薛天和胡一為就不在府中了。”
皇上一臉震驚。
“不在?不在是什么意思?”
福公公忙道:“聽府中新管事說,好像是九王妃在比賽之前,曾給薛天下了一道指令,讓薛天代她去小五臺山求子,希望這一胎能懷一個男胎。”
皇上……
這種話,你都編的出來!
兵部尚書……
咱們不是給蘇蘊演戲嗎?你居然編出了這種話?你不怕九王妃回來以后揍你?
福公公……
你們以為我愿意嗎?
府里就是這么說的!
蘇蘊……
蘇清那個蠢貨,這個時候居然派人替她去求神拜佛的求子,活該死了后事無人處理!
皇上飛快的看了蘇蘊一眼,陰沉著臉,怒斥一聲,“豈有此理!”
兵部尚書跟著就道:“陛下,此時若是派人去小五臺山找薛天和胡一為,怕是已經來不及了,西秦大軍壓境,我們必須立刻出征才行。”
頓了頓,兵部尚書膽戰心驚道:“就不知道西秦何時動手,一旦他們此時已經動手,只怕我們日夜兼程敢去,也損失慘重。”
大軍壓境,而我方又無能征善戰的將士及時抵擋,那邊境的城郭是何境遇,可想而知。
皇上急的額頭冒出汗珠。
來回徘徊了數步,猛地頓住,“朕記得,西山溫泉行宮,住著一個叫楊子令的,當時他帶傷回京,朕讓他去那里休養。”
皇上猛地提起楊子令,蘇蘊眨巴了眨巴眼。
這個名字好陌生,從未聽說過啊。
楊子令是什么人!
居然能去西山溫泉行宮住著!
他帶傷回京?什么時候的事,為什么帶傷?
心頭一連串疑惑升起,蘇蘊不自覺的低了低頭。
兵部尚書飛快的看了蘇蘊一眼,道:“陛下,楊子令在軍中地位不低,可是,他從未獨自帶過兵……”
皇上打斷了他,“此時此刻,朕要的是平陽軍立刻開拔,除了楊子令,還有其他人能用嗎?”
兵部尚書看著皇上,憋著滿臉通紅,說不出一個名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