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有蘇默默抱起昭寧公主的尸首。
齊平川訝然,“干什么?”
商有蘇毫無身為丫鬟的覺悟,白了他一眼,“還能干什么,公子難道想擔一個殺害公主的罪名嘛?”
齊平川搖頭。
昭寧公主雖然算是“齊平川”曾經的娃娃親,對自己而言卻是一個陌生人。
但請安息,我一定為你報仇。
就沖你帶著致命傷從京都來雙陽只為告訴我快逃,我就不能無情無義。
商有蘇抱著尸首去了后院。
齊平川蹲在原地陷入沉思。
繡衣直指房的人,為何敢殺公主?
又為什么要殺公主?
左相和禁軍都指揮使,已經只手遮天到了這等喪心病狂的地步?
昭寧公主臨死前那一句,讓自己逃是什么意思,難道有人要殺我,又是誰?
他們怎么會在意雙陽縣一個縣尉的生死?
想不明白。
片刻后商有蘇歸來,齊平川不放心的問道:“怎么處理的?”
商有蘇神情淡然,“反正不用擔心。”
齊平川哪里放心,連番追問,這丫鬟還就打死不說,搞得齊平川滿心憂郁,最后看時間不早,只得揣了兩個包子邊吃邊跑。
得先保住工作。
家里死了個公主,齊平川根本無心應班。
在衙門口找到記憶中的心腹捕頭老王,讓他給縣令陳弼說一聲今日告假,轉身又跑了回來。
推開院門。
小蘿莉在樹下石板上浣洗衣物,秋日陽光微醺暖黃,透過樹葉灑落在她身上。
光影斑駁。
小蘿莉鼻頭出了一層毛毛汗。
小臉蛋兒緋紅。
齊平川心中一蕩漾,糟了。
是初戀的感覺!
尤其是當小蘿莉伸手捋了捋亂了的青絲鬢發,額頭掛著泡沫,抬起頭對著自己微微一笑時。
一瞬間,齊平川不僅想好了孩子的名字。
連幼兒園都選好了。
在院子里石凳上坐下,望著勤勞的人兒,忍不住問道:“有蘇,你究竟把昭寧公主的尸首放在了何處,繡衣直指房的人要是再來,怎么給他們交代?”
打了小的來老的,繡衣直指房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這事透著奇怪。
商有蘇怎么會認識昭寧公主?
商有蘇一個小蘿莉,面對昭寧公主尸首時冷靜得可怕,一點也不像個小丫鬟,比自己這個公子更有主人風范。
小蘿莉笑了笑,埋首用棒槌敲了三兩下衣服,輕聲道:“暫時不用擔心繡衣直指房,他們不會來了。”
為什么不擔心?
齊平川驀然站起,“你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她為何篤定繡衣直指房不會來?
她究竟知道什么?
小蘿莉停了下來,擦拭掉額頭的泡沫,慢條斯理的整理著團在一起的衣服,云淡風輕的緩緩道:“公子你問過我很多次了。”
齊平川心中一驚。
記憶里,“齊平川”確實一直在懷疑商有蘇的身份。
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身邊的小蘿莉,身上有著很難理解的秘密,比如,她怎么會認識素未謀面的昭寧公主?
齊平川不敢再追問,怕引起商有蘇對他的懷疑。
咳嗽了一聲,“公主失蹤,繡衣直指房總得給皇室一個交待。”
小蘿莉搖頭,“當今大徵京都誰敢讓繡衣直指使陸炳給他一個交待?皇室也沒這個底氣,幼帝生死皇室存亡,完全是陸炳一念之間。”
齊平川頷首,這一點確實如此。
實際上現在大徵朝堂上能夠輕易搞死幼帝的不止有陸炳,左相和三個藩王都有這個能量。
他們完全可以取幼帝而代之,讓大徵改朝換代。
卻遲遲不動。
為何?
齊平川陷入沉思。
在兩棵樹之間晾曬完衣服,路過的小蘿莉頓足,意味深長的道:“公子,晚上我陪你練劍吧。”
練劍?
可以練練。
小蘿莉下一句話卻讓齊平川恨不得鉆地里去:“也好有個防身術,一個大老爺們總不能一直被山賊打得哭爹叫娘。”
被山賊打得哭爹叫娘,這是“齊平川”剛世襲縣尉后去剿匪的囧事。
齊平川猛然醒悟。
難道穿越的金手指是武將升級系統,自己會成為蓋世武將,又或者是武俠系統,自己成為亂世之中的俠之大者?
更簡單一點,是個召喚猛將系統?
我擦,要搞事。
頓時來了興趣,“練練練,誰不練誰是龜孫子。”
小蘿莉有些意外。
公子為何忽然開竅,樂意去承受練劍的痛苦了,按照他的說辭,練什么武殺什么敵受什么苦,等亂世時帶著衙役兵丁殺點普通山賊領點軍功當個一州巡檢就得了。
趁著小蘿莉在準備午飯食材,齊平川到后院去找了一圈,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然而……
昭寧公主的尸首已經不翼而飛。
齊平川看著不大的后院,怎么也想不明白,商有蘇將尸首藏到哪里去了。
會不會昭寧公主當時是假死狀態。
所以已經離開了?
齊平川心中有無數疑問,尤其昭寧公主那一句“平川哥哥……快逃”,像一團陰影沉重的壓在心頭。
剛吃了午飯還沒來得及放下碗筷,上午幫他告假的捕頭老王沖進了院門,“齊大人,出大事了!”
老王其實不老,也就三十一二的年紀,就是長得有點猥瑣,喜歡抽旱煙,老光棍一條。
齊平川喏了一聲,“啥事?”
“城外浣清河畔死了個人,身上有繡衣直指房的腰牌,仵作已經趕去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老王此刻滿頭大汗,一副天塌下來的神情。
繡衣直指房的人死在雙陽縣,以繡衣直指使陸炳的性情,誰擔得起這個責?
搞不好是掉腦袋的事情。
齊平川心中一跳。
難道是上午來過家里的那個黑衣佩刀男子死了。
誰殺的?
我擦,看他逃命功夫那么俊,一度以為是個王者,沒想到只是個青銅。
弱雞……
來不及多想,抓了刀帶著老王風風火火趕往城外浣清河。
小蘿莉緩緩放下筷子,沉默坐著,情緒復雜。
許久,嘆了口氣。
喃喃自語:“再也不能如此清閑了。”
望著幽靜院子。
眼神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