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仰頭,一飲而盡,而后便是連綿不絕的咳嗽。
這是黃酒,只有二十度左右,相比后世那至少四十度的白酒來說,并沒什么。
但秦歌如今的身體,卻還是滴酒未沾的狀態。
“哈哈,十一郎爽快,文某也當一飲而盡!”文知府大笑著,一杯喝了下去。
而后,秦歌被引入酒席,坐在了韓秉中隔壁的隔壁,因為韓秉中的隔壁是個貌美如花的姑娘。
再片刻,又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走了過來,她坐在了秦歌的旁邊。
席中,近乎五十人,倒有三分之二是姑娘。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士子們詩興大發,開始吟詩,也有猴急風流者,開始對身邊的姑娘動手動腳。
秦歌旁邊的姑娘,卻不像其他的姑娘那樣熱情,反而冷冰冰的一塊,從坐下來就一句話都沒說過。
醉眼輕挑,仔細看去。
是個美人……胚子!
秦歌發現,他旁邊這位安排給他的姑娘,似乎才十四五歲,而且眉未散,腿,好吧,看不出腿來。
但,似乎還是個處子?
青樓里面的處子?
他不禁好奇問道:“姑娘何名?”
姑娘頭也不回,冷冷的開口道:“叫我青衣便好。”
青衣。
戲班子里面那個大青衣?
“官人要不換個姐姐來陪你?”青衣突然轉頭,認真的看著秦歌開口。
秦歌微微一愣:“相逢便是緣,為何要換?”
青衣冷漠的開口道:“青衣會不受自己控制的。”
說著,青衣又認真的補充了一句:“年前,東城劉衙內非要點奴家相陪,便險些被奴家割了命根。”
秦歌靜靜的看著她:“我也是處子,不會亂來的。”
“噗嗤!”
冰冷的臉龐在剎那間綻放出絕世美顏。
秦歌慢慢的抿了一口酒:“為何發笑?”
“男人也有處子的說法嗎?”青衣的臉再次緊繃起來,仿佛剛才那一笑,是秦歌的錯覺。
“有啊,給你看個東西!”
說著,秦歌卷開了右手的袖子,在他的左手小臂內側的中央,赫然有著一條深深的紋路。
“看,這就是處男的標志處男紋,所以,在下也是處子,而在下的第一次,想給我真正愛的姑娘!”
畢竟,人非畜生,豈能學畜生般一有就釋放?
但這句話不能說,一旦說出來,就會立馬得罪席間的諸多大佬了。
青衣眼中閃現好奇,還有不解。
男人也有貞潔?
男人也會為女人守身如玉?
這小郎君……好生奇怪。
而秦歌左邊的姑娘,也就是安排給韓秉中的大姑娘,突然滿臉促狹的笑了起來:“通判官人,知府大人,小郎君有高見了呢!”
這話一出,吟詩作對的停了下來,手腳不安分的也停了下來。
大宋以文治國,秦歌縱然是白身,但那‘四為’句子的存在,他的分量就輕不了。
文知府笑著看過來,看了看秦歌,又看了看青衣,曖昧大笑:“哈哈哈,十一郎,有話自當大聲說,怎能只在床頭吹風呢?”
“是極是極!”韓秉中唯恐天下不亂。
秦歌干笑著:“一小事而已,如狗肉一般,上不得宴席的。”
“十一郎這便又出口成章啊,怎么會是小事?說不定方才那邊是歐陽修《朋黨論》那般驚世文章,且說出來我等聽聽。”
“且說出來。”
“且說出來!”
起哄的人越來越多。
在醉酒的情況下,大家可能其實不想聽,但只要有了某個人起頭,其他人就會在酒精的麻醉下跟風起哄。
眼下便是如此。
秦歌頗有些尷尬。
他想拒絕,然而不太好拒絕。
韓秉中輕笑,他看向引發這個局面的姑娘:“十一郎有些羞澀了,紅兒,你方才聽清十一郎說什么了沒?聽清了便你來說!”
“奴家沒聽清呢,只是偶然聽到處子兩個字。”紅兒輕笑,滿臉使壞。
處子?
這兩個字,配合上這個地方……眾人的思緒朝著某個邪惡的地方匯聚。
“十一郎,大家都等著呢,且快說說你的《處子論》!”韓秉中再次看向秦歌。
處子論?
秦歌苦笑,這特么怎么說?
文知府笑了笑:“十一郎,且說吧,喝酒便須敞開了心扉喝,當然,十一郎若真覺得為難,便作詩或詞一首,只要詩詞讓我等贊嘆,此事便可揭過!”
秦歌無語,這些人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辛某鐘情于經義,不善詩詞。”秦歌拒絕,作詩他是不會的,抄襲又會內心愧疚,直接拒絕是最好的辦法。
“十一郎矯情了,凡是文人,怎能不會詩詞?就如同有腳必然會跳舞,有喉舌便能唱歌一般,怎能說不會詩詞啊!”韓秉中第一個不答應。
“秉中說得不錯,十一郎,且作詩詞,我等,百目相待!”文知府笑了起來,他微醺的模樣,漸漸跟秦歌腦海中醉翁亭的歐陽修合一了。
“十一真不會詩詞!”秦歌拒絕。
而后,他起身,拿起酒壺:“辛某自罰三杯!”
接連三杯喝下去,秦歌滿臉通紅。
“飲酒本是樂事,以樂事為罰,十一郎這分明是在戲耍我等!”韓秉中接著笑道。
“秉中說得不錯,十一郎,請作詩詞!”
眾人再次起哄。
秦歌慢慢的動搖,要不隨便抄一首詩詞把這些家伙給打發了吧。
不,不行。
有一就會有二。
一旦這一次抄襲了,接下來再遇到這樣的局面的話,他是愿意被人說江郎才盡呢,還是會繼續抄襲呢?
想都不用想,只要還是個正常人,就會選擇繼續抄下去。
所以,這個頭絕對不能開。
等等,我是來干嘛來了?
不是準備推銷超短裙之類的服飾來賺錢的嗎?
現在就不是絕佳良機嗎?
在座這么多大佬當觀眾,只要征服了他們,一傳十十傳百,他的生意就擴散開去了。
另外,也可以以此來當做拒絕作詩詞的理由啊!
“十一實在是不善詩詞。”秦歌笑著開口道:“可諸公不滿意,十一以另外一件好東西讓諸公滿意如何?”
“不行!絕對不行!”韓秉中估計真的喝醉了。
秦歌笑著蠱惑道:“那可是古往今來,從來沒人見過的東西,秉中兄確定不看?”
秦歌也開始醉意升騰,肆無忌憚的喊起了秉中兄。
韓秉中愣了愣,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當真古往今來都沒人看見過?”
“直到今日,不管秦皇漢武,還是隋祖唐宗,都不曾見過!”秦歌滿臉自信。
“哦?”韓秉中眼睛微微一亮。
那邊的文知府也被提起了興致:“既如此,十一郎,那你隨意,只要能讓我等贊嘆,便不為難你作詩了!”
“知府大人有言,辛某只好從命!”秦歌道。
“什么知府不知府,老夫文彥博,字寬夫,癡長十一郎幾歲,十一郎若是看得起,喊聲寬夫兄便可!”文彥博大著舌頭開口。
文彥博?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秦歌腦海里閃過這么一個念頭,但很快他便拋開了這個念頭:“好,寬夫兄,諸公,且拭目以待!”
“十一郎且快些!”文彥博笑著開口道。
秦歌點了點頭,右手伸進了懷里。
五十來雙眼睛,便是那冷漠的冰山美人青衣,也忍不住看了過來。
到底會掏出個什么古往今來都沒人看過的東西呢?
每個人都滿是好奇,每個人都聚精會神的盯著。
然后,
剪刀?
“十一郎,你說的古往今來都沒人看過的,就是這東西?”韓秉中撒酒瘋了:“你又戲耍我等,作詩詞,必須作滿十首,否則,你我今日絕交!”
“對,戲耍當要重罰!”
一群人鬧鬧攘攘的跟著起哄。
青衣靠近了秦歌,趴在他肩上,對著他的耳朵,熱氣吞吐間,輕聲細語:“小郎君莫不是也怕被強暴,所以隨身準備剪子?但女人可沒有命根子給小郎君剪啊!”
秦歌滿臉黑線,沒搭理青衣。
他舉著剪刀,環顧一圈:“誰說辛某是給你們看剪刀的,辛某要給你們看的東西,不是剪刀,但得用剪刀才能做出來!”
“哦?”
“那十一郎你且快做,我等拭目以待。”
眾人再次期盼起來。
秦歌一把抓過青衣,將青衣壓在了榻上,同樣靠在了青衣的耳朵上:“那我就告訴你,女人有什么東西可以剪!”
“啊!”青衣陡然大驚失色。
“紅兒姐姐,畫兒姐姐,且幫在下按住青衣!”秦歌朝著另外兩個姑娘喊道。
“青衣妹妹,得罪了!”
紅兒畫兒笑著靠近,按住了青衣。
“你……辛十一你要干什么?”青衣滿臉驚慌。
“別怕!”
秦歌滿臉人畜無害的笑著,右手握著剪刀,朝著青衣的大腿遞了過去。
咔擦咔擦……
咔擦咔擦咔擦。
百來個呼吸后。
秦歌揮了揮手,紅兒畫兒放開了手。
青衣滿臉怨恨,她猛的站了起來,揮手便準備給秦歌一個耳光。
但下一刻,布料迅速往下掉落,青衣只覺得腿部肩膀都是豁然間一陣冷風襲來。
“啊!”她驚呼出聲,慌忙收手抱住自己。
“嘶……”同時,無數倒吸氣的聲音響徹起來。
除了秦歌和青衣的其他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無不是發出了一陣倒吸氣的聲音。
清涼短裙下,勻稱筆直如藕根的腿,兩肩以外,嬌嫩白皙的青蔥皓腕。
美得不可救藥!
美得傾國傾城!
美得仿佛一陣穿堂風,剎那掃清每一個人心中的陰霾和郁結。
“青衣,本官出萬貫錢,你陪我一夜!”文彥博豁然開口,滿臉的和對美的占有欲。
青衣冷漠的對視:“青衣賣藝不賣身。”
“十萬貫!”文彥博高聲喊道。
秦歌往前一步:“寬夫兄,朋友妻不可欺,青衣是我的!”
文彥博驚醒,退后兩步。
所幸文彥博是文人不是混混,要是文彥博是混混,又在半醉的情況下,此刻怕是立馬就要衍生出流血事件了。
文彥博歉意一笑:“是文某孟浪了!青衣既然是十一郎你的,文某自然不再染指,不過……十一郎,可否也為我家柳兒剪裁一番?”
韓秉中也探上了頭來:“給紅兒也剪裁一番!”
“給畫兒……”
“給詩詩……”
“給……”
席間再次吵鬧不停。
青衣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被強行按住減掉衣服的恥辱,以及在被十萬貫威逼的時候,那一句‘青衣是我的。’同時在她心底浮現。
青衣說不清她現在的心情。
但她想,若是辛十一非要要她,她不會拒絕。
只是,辛十一好像說過,他的處子要留給他愛的姑娘……
這么一想,青衣的心底越發復雜起來。
而另一邊,秦歌笑著問道:“諸公,那作詩?”
“還作什么詩啊!”
“詩詞小道而已。”文彥博笑道。
他們一個個眼神中充滿了期待,那意思很明確,要秦歌給他們的姑娘也剪裁成青衣這般清涼美麗的模樣。
秦歌笑了,但還不能著急。
他仿佛發酒瘋一樣喊道:“一百貫裁剪一個!給錢我就剪!”
“嚯,辛十一你這是趁火打劫啊!”韓秉中佯怒。
“辛十一未免太不地道。”
“就是,談錢多庸俗。”
秦歌掃過眾人,笑著開口道:“談錢是庸俗,可若是不談錢,今日席間的姑娘若是都有了這超短裙,明日,益州青樓的姑娘們不得踏破小子門檻?”
“高價相出,這樣,十一才能在今日后也能偷個閑。”
文彥博沉思:“也有道理。”
但他真正心底想的是,物以稀為貴,真要滿大街都是這種超短裙的話……
人醉心不醉,該有的忌憚,喝得再醉也會記得。
見文彥博贊同,其他人也飛速贊同起來。
“一百貫太貴,老子月奉才一百五十貫,不干不干!”韓秉中依然撒瘋。
“就是,太貴!”
秦歌輕笑,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發生著。
“一百貫是對外的價格,不是對諸公的價格,諸公象征著給點便可以了。”
其實從頭到尾,秦歌都沒想過要在這些人身上賺錢。
但下一刻,文彥博拍出了十張交子,一張面額十貫的那種:“一百貫而已,詩仙李白說得好,千金散盡還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