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道人想到的方法并不是其他,而是蠱女后代的獨特之處——繼承術法。
可是光是賜予兒子修行的經驗心得,待他死后,人走茶涼,后世弟子不一定會善待自己的后代兒孫。
為了劉氏臨死前的條件,青葉可以說是用盡心機,絞盡腦汁。
他畢竟聰明絕倫,竟生生又想出一個驚人絕妙的法子——青葉道人將誅仙劍陣的使用拆分成兩個部分。
前一部分調用青云門的誅仙劍陣,后一部分專門用來化解誅仙劍的戾氣。
別看這小小的拆分,內里的圈圈道道不少。
先前,青葉參透青云子祖師留下的無名古卷,領會的恰好是關于天地各種靈氣靈力的攝取方法。
其所謂的神劍御雷真訣,牽引雷霆之力,七星劍式,調運星辰威力,斬鬼神,取浩然正氣。
而青云門的鎮山之寶誅仙劍的來歷正如蒼松、田不易二人所想那般,是由整個青云山的煞氣凝實而成。
可以說,神州大地幾乎再沒有一物,煞氣可以超越誅仙劍。
是故,青葉真人特意毀去青云子的遺資——無名天書,并將其內容刪減部分,拓入誅仙劍中。
天書浩瀚,歷代掌門自然想要觀看,可誅仙劍煞氣逼人,參悟久了,自然傷身。
另外,一旦有外敵入侵,青云門措手不及,要動用誅仙劍陣,引動無窮煞氣,使用者稍有不慎即將被煞氣污染心靈,化身魔頭。
因此,也自然需要有專門的人來化解誅仙劍上頭的煞氣。
可以說,到這里,青葉真人的謀劃可以成功了三分之一。
為什么說三分之一呢?
青葉真人雖然是正道巨擘,可他曾經經歷過累試不第,為家人所惡的情景。
親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外人了。千百年以后,青云門抗大旗的還不知道是誰,青葉真人早做打算,想要在后代體內設下禁制,不欲賴以存活根本泄露出去。
青葉斟酌,最終定下禁制的內容,不能說出、寫出、表達出自己修行的法術要訣。
恰逢,他的弟子體悟天書,創出一套法術,誅心鎖。
青葉加以鉆研,將其化作禁制,流逝于后代血脈。
而后,他又借口誅心鎖一術邪異鬼魅,不似正派法術,令門下弟子嚴禁修行。
自青葉真人死后,自然有青云掌門意欲奪取遺資,可在他縝密的算計下,令諸任掌門皆無功而返。
直到上任掌門天成子時,壓根就無視了葉林鋒的存在,只當青云門多養一位閑人。
唯有道玄遍差古籍,于浩瀚的資料中推斷出蛛絲馬跡,方才異常重視葉最。
隨著禁制的完善,可以說青葉真人的謀劃完成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則是他作為掌門的職責。
不管怎么說,有了天書五卷刪除內容,葉氏在青云門的地位穩固非常。
不過,作為青云門的掌門人,青葉不想讓青云成為葉姓一家所有。
他又花費了不短的時間,在后代的禁制上又多添加一條,一旦掌門催動某種功法,便會失去戰斗力。
而后,又在誅仙劍上補上了這種方法。
只是,因為后代時時會靠近誅仙劍,因此方法不能留的太過直白,和通篇內容不一樣,他特意選擇了天書原有的文字,加以改編。在死前,對繼承人說出暗語。
當然,上任的天成子掌門亦知道暗語,可是他死的倉促,沒有來得及對道玄說出。
這一番連猜帶蒙的話說出來,玉清殿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為道玄的想法感到暗暗心驚。
他們對視一眼,蒼松忽然說道:“掌門人,您現在準備怎么樣對待葉最?”
道玄淡漠一笑,道:“既然他如今失去了修為,就來通天峰靜修吧!”
話音剛落,一個胖子霍然起身,冷笑道:“掌門師兄,你做的也忒不地道了!”
“田師弟,此話怎講?”
田不易捏緊拳頭,凜然說道:“誅心鎖好歹是我大竹峰祖師創出的功法,雖然我從未修行過,但掌門師兄,我能感受到你修行過的氣。”
霎時間,玉清殿一片嘩然,諸位首座都沒有想到道玄居然敢帶頭觸犯青云門的門規戒律。
好深沉的心機!
所有人一致想到,不禁打了個寒噤。
“我這是在為青云門著想!”道玄幽幽說道,“無名古籍本是青云子祖師留給青云門的遺產,并不是葉氏一族的護身符。”
“所以你就卸磨殺驢,過河拆橋了!”
田不易撇撇嘴,神情頗不以為然。
“掌門師兄,別人不敢說,但是你……確實有些改變。自萬……那個人死后,你就變了!”
“田——不——易!”
道玄罕見的臉上充滿慍色,他憤怒的站了起來,直視著田不易的雙眼,一字一頓道。
田不易聳了聳肩,“抱歉,掌門師兄,我的話可能說的有點重,可是我是葉最的師傅。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無論如何,我有職責保護他!”
“可是現在讓他交出青葉真人的遺資,對他而言,才是一件好事。否則,在座的六個人,除了你以外,誰不想要那些東西呢?”
朝陽峰首座商正梁嘴唇一動,冷聲說道。
聞言,田不易身軀劇震,如遭雷擊。
這時,一位美婦拍案而起,道:“姓商的,你自己齷齪,就認為別人不是好東西。我水月就感摸著良心發誓,我絕不圖謀……”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田不易重重的嘆了一聲。
“商師兄,你的話很有道理。罷了罷了,我就算能護住他一時,還能護住他一世么?都隨你們!都隨你們!”
一邊說著,田不易一邊往外走,他的聲音悲愴,好似啼血的杜鵑。
“姓田的,你……你沒種!”
水月大師杏目一豎,怒道。
當下,她也不顧依舊端坐在玉清殿內的幾人,飄然離去。
“余下的諸位師弟,可都是同意我的看法?”
道玄淡然說道,面色無喜無悲,仿佛剛剛的一切并未發生。
四位首座對視一眼,心有靈犀般異口同聲道:“我等唯掌門師兄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