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奏者快喝下它!”
尼祿見狀也是有些慌神,連忙從一旁取過盛有清水的玉杯遞給我。
而我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道謝,趕緊把水一飲而盡。
“呼……差點死了……”
感受到喉嚨中的燒灼感略微褪去,我這才松了口氣。
真是要命啊,還以為生生吞下了火焰呢……
“那個……奏者你不要緊吧?”
尼祿關切地湊上前問道。
“嗯,沒事。”我微微向后拉開了和她臉龐的距離,“剛剛這酒……是怎么回事?未免也太沖了……”
“唔……此事乃是余的錯。”尼祿微微低頭,臉上很是不好意思,“想必奏者喝慣了不列顛那邊口味清淡的紅酒,對羅馬這邊的烈酒會很不適應吧……應當讓卿先小口嘗試的……”
“這個不怪你,我本身也不是什么能夠大量飲酒的體質,在不列顛我也是很少喝酒的。”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不過還真是驚人啊,你明明是女孩子,喝這么烈的酒居然沒有事……”
“也不是啦,第一回飲用的時候,我也感到了些許頭暈呢。”尼祿輕輕笑了起來,“不過多嘗試幾次后,就越來越能感受到醇香,所以也就慢慢發現其中的美麗了。奏者要不要也多試幾次?”
“免了,我估計怎么都習慣不了的。”我推拒道,“現在,是不是可以聊聊,你如何發現我身份的問題了?”
“唔……還真是不解風情呢,不過罷了,在心中的疑惑解開之前卿是怎么都無法縱情于享樂吧。”尼祿點點頭,“好吧,對于奏者的調查,從余剛剛降臨羅馬就開始了。”
“降臨羅馬?這么說你果然是從英靈之座……”
貞德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嗯,算是余自己趁世界守備松懈,偷偷跑到世間來的。”尼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你啊……英靈要是都這樣子,估計抑制力都要頭疼死了……”我哭笑不得。
“所以說余才說,都怪奏者嘛。”尼祿不滿地撅起嘴道,“平日里余雖然是自由自在的藝術家,但基本的規矩還是十分遵守的,干不出這種違抗之事。可那天奏者居然從我和那家伙中,選擇了那家伙!”
“那家伙……你是說貞德嗎?”
我不由一愣。
聽語氣,貌似有些不太對勁的樣子?
“哼,奏者千萬不要提她,那就是個假正經的圣女!”果然,尼祿很不滿地哼了一聲,“她的生命之中沒有一點樂趣,每天就是拼命工作、工作再工作,或者督促別人努力、努力再努力,真是讓人頭大!”
“哈哈,你這個形容還真是貼切。”
我不由笑出了聲。
對于自我要求極高,喜歡說教他人的貞德來講,尼祿的形容簡直太形象了!
“真是的……不會享樂可是人生最大的罪過啊!”尼祿還有些憤憤不平,“既然來到這世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彌足珍貴,不可浪費的。不把這些時光用來盡情取悅自己,卻總是忙著干所謂的正事,余無論如何都和她合不來!”
“那個……你找貞德說過話沒有?”
我有些愕然地問道。
“……從來沒有。”
尼祿回答。
“那……你為什么討厭她?明明你和她完全沒有交集的說……”我愣愣地問道,“何況,你不是說了,世上一切事物都有美麗之處嗎?那為何偏偏就不能承認貞德?”
“哎呀奏者不明白,這是存在方式的根本不同!”不等我的話音落下,尼祿就急不可待地說,“如果要按照后世的分類標準,她是極端利他主義者,余則是極端利己主義者。如果余試圖去理解她的理念,就一定會對自身的根本造成沖擊,甚至變得不是自己!所以說哪怕是為了‘尼祿·克勞狄烏斯’這個身份,余也必須和她對立下去!”
“假如是這樣的話,你和阿爾托莉雅也未必能夠相處愉快……”我嘆了口氣。
兩人雖然容貌相似,可氣質和行事方式卻是截然相反。
兩人在一起手拉手愉快攀談的場景,我估計是不可能了……
“唔……若是以前的話,余大概也會對騎士王有一些意見吧。”尼祿想了想,然后很認真地看著我,“不過現在,倒是問題不大。”
“哦?這是為什么?”我有些奇怪。
“因為呀,騎士王不是得到了奏者你嘛?”轉眼間,尼祿就換上了一副揶揄的表情,“雖說勤奮和較真的地方估計不會變,但全身心沉浸在愛情之中的樣子,真是最高程度的享樂舉動啊。這一點就連余都比不上,說不定余還需要向她學習呢。”
“尼祿,你……”
“奏者,不要驚訝。”尼祿微笑著,伸斷了我的話,“余生前縱情享樂,幾乎全世界能夠得到的東西,全部都納入了懷中。但唯有愛情一物的滋味,至死都未曾體會過哦……”
“所以說,奏者。”尼祿抬頭,一雙碧眼緊緊盯住我的眼睛,“余之前說的,要卿和余結婚一事,可并不完全是玩笑話哦……”
“尼祿……你知道我的立場的……”面對此,我只有苦笑了,“我已經和阿爾托莉雅……”
“啊……余都知道,都知道的!”尼祿又是沒等我說完,就宛如小孩子般任性打斷,“你們已經立下婚約了對吧?而且貌似是那種最為嚴厲的,一生一世都只愛對方的那種誓言?”
“是的……所以說尼祿,這件事情真的沒辦法……”
我越是解釋,心中越是發虛。
自己也搞不懂,明明本應是理直氣壯的拒絕,為何搞得我有了十足的負罪感?
“嗯,但是你們的誓言中,不包括不能有別人愛對不對?”尼祿卻是淘氣一笑,眼眸彎彎似月牙,“只要卿堅持不動感情,那一方堅持愛著卿,不就可以被允許了嗎?”
“這個……”
我張大了嘴。
頭一次聽說,誓言還可以被這么解讀的嗎?
“據余所知,距離你們不列顛只有一條海峽距離的法蘭克王國,都是情人泛濫的國度。”尼祿歪著頭看向我,“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一下,讓余做你的情人呢?余保證會成為世上最棒的那一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