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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群演不算,你真正意義上的第一部作品是蘇州河,蘇州河導演婁葉當初之所以選你做為影片男一號,是因為你的硬朗五官?也就是業內人常說的電影臉?”
面對面主持人蔡靜的詢問,少有的將甘韜的記憶拉回到了十年前,那個頂著冬日里的寒風,縮在海市車墩影視城墻角等著接戲的自己。
過往的落魄,現在回味起來竟感覺有些好笑,有些感動!可惜此時正在錄制節目,不能停下好好想想自己這些年的有趣經歷。
略微思忖了片刻,他嘴角帶笑道:“那會有沒有電影臉的說法,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婁葉選我出演蘇州河并不是因為我的長相,而是當時的我看起來比較頹廢!”
回憶著說完,他露齒又笑道:“用婁葉的話講就是:那人裹著棉襖蜷縮著身子蹲在墻角,一副被社會拋棄,缺少愛的樣子像極了蘇州河劇本里一個人孤零零的馬達!”
“然后就有了蘇州河里甘韜飾演的馬達!即使你和劇本里的馬達相差了七八歲!”
“差不多就是這樣!很感謝婁葉導演,如果沒有他的鼎力支持我演不了這個角色,現實和戲里角色的年齡相差七八歲,對當時的我來說難度非常大!”他很是感慨的點點頭。
“生活閱歷的差距造成的?”
“一語中的!我當時雖然看上去成熟,但心里年齡卻是小的很,剛從老家到海市不足一年,看過的高樓大廈都數的過來,幾乎一點人生閱歷沒有!”
兩人一番你問我答,關于成名作的話題很快結束,接著蔡靜將話題轉到業內近兩年常出現的一個詞人氣!
“你怎么看待自身的人氣?如果一名演員同時具有偌大的人氣,那他到底是老百姓口中的明星,還是傳統意義上的演員?作為業內少數的人氣演員,你是如何區分、看待這兩種不同稱呼的?”
“首先,無論是明星也好,還是選秀出來的歌星也好,都是市場需要從而催生出來的。”
“我個人對兩種稱呼都不反感!”
“至于明星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演員,我個人認為是的。演員、明星是一條道上出現的分叉口,最終為演好戲、演好角色會再次走到一起。當然,不乏有半途掉隊的!”
“但業內已經出現一種視人氣、視名氣決定角色,真正有實力的演員反而無戲可演的苗頭不是嗎?”
“確實是,但我相信真正戲好的演員總會有出頭的機會!”他極其違心道。
沒人比他更清楚,即使在過十年,二十年,真正戲好的演員沒見有多少出頭,倒是靠選秀、炒作、綜藝節目、人設、網絡出頭的明星越來越多,甚至極其強勢的以超高片酬半路插進影視行業。
演員和明星的話題是永遠說不完的,各抒己見下,新一期的面對面錄制來到尾聲,當蔡靜起身示意錄制完成時,甘韜不由送了口氣。
再聊下去,他就要得罪不少人,這個圈,那個圈可不適宜出現在官方電視節目上。
即使至今他都沒進的了所謂的京城圈、西北圈、東北圈、香江圈,卻也不能將這些手握無數影視資源的小圈圈擺在明面上。
想著國家臺主持人應該沒時間請他吃個飯啥的,于是握手告別結束,他自顧自的出了錄制場館,上車、回家。
“喂,老胡啊,十月份我沒空陪你們去埃及旅游,你們自個去吧!”
車上,他塞好耳機給許久不見的胡柯打了個電話。
“靠,你和老袁忽悠我的?不是說五月份去埃及旅游的,怎么又變成拍完仙劍奇俠傳三再去?行吧,到時有空就去,沒空就算。掛了,正開車呢,我有屁時間客串仙劍三!撂了,再歇一天,明天咱也得進組了。”
翌日,天公不作美,凌晨下了場瓢潑大雨后,一整個清晨小雨不斷,甘韜喜歡下雨天,可不代表他喜歡在下雨天出行,但還是擰著行李硬著頭皮出了門,遠在山省的小村中,遙望南方的童年的劇組一眾人等正翹首以盼著他呢。
“晴子,山里有時可能信號不好,這一兩個月你多聯系聯系你那個干媽,看她在老家有啥需要的!”
臨登機前,他想起山里信號不好,一進山又是少則一兩月,多則半年,預防家里的老媽子有事聯系不上干著急,所以特意提醒了江梅新認下不久的干閨女周晴!
客機呼嘯升天,到達太原機場不過花了兩小時多一些,可從太原去小山村里硬是讓他顛簸了好幾個小時,可算費了老勁,就這還是有人開車接的情況下。
連綿曲折的路段,讓他只能感嘆無論古代現代,巍峨群山都是阻礙人類向外發展的天然屏障,不見群山環繞,不清楚愚公移山的寓言故事真的很勵志!
“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你給盼來了!”傍晚時分,出去迎他的車子剛在路口停下,易寒瞬間沖上前拉開車門,激動道。
他瞪著眼,感覺匪夷所思道:“外景這么快就拍完啦?”
“外景全在村里一共花了三天時間,早就結束了!”
“我的天,這么快?”他不敢置信道。
三天拍完一部時常最少為九十分鐘影片的全部外景,這種拍片速度是他從藝十年來首次見到,堪比香江觸手怪導演王晶王胖子!
“劇本里的所有場景全部映在我的腦海里,用到了直接拿出來速度肯定快。別說了,你先吃飯,飯后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正式開拍!”易寒催促道。
“別,給我一個星期再適應適應這里的氣氛,這段時間跑來跑去,把上回的體驗丟了一大半!”
易寒瞧著他的偏左分發型,暗黃的臉部膚色,蹙眉道:“除了方言有點不順溜,不是挺好?”
“看內在,不要看表面!”他少有認真道。
易寒轉身怏怏離去,演員對自個要求這么高,他這個導演總不能打消別人的積極性,現如今除了窩在床上還能干啥!
翌日清晨,他適時取消了每日例行晨跑這向專屬于現實生活中的鍛煉項目,而是背著手慢悠悠的向農田處走去,即使整個劇本里沒有提及農田、農活等與農民密切相關的農活,他依舊樂此不彼,甚至美其名曰:鍛煉心性!
慢騰騰的逛了一圈,眼看心境變的和清晨的小山村一樣沉靜時,一群皮猴子將他圍住了。
“易老師,上回說給我們帶好吃的呢?”
“易老師,你什么時候給我們上課呀!”
“易老師,山溝子里又有魚了,我們時候時候再去抓魚呀?”
村里的十來個皮猴子嘰嘰喳喳吵的他頭痛,可他扮演的易名堂是位性格異常溫和的老師,很少發脾氣,為了貼合人物性格,他必須得隱忍。
更何況這些皮猴子又將變成他的學生,電影里的小演員,為了不讓他們在配合自己演出時,產生抵觸情緒,更加不能呵斥。
想到這,他只好不痛不癢的用當地方言嚷嚷道:“哎,哎,給你們帶的好吃的全在我屋里,從今天開始,都離我遠些,別跟著我,知不知道?”
望著“哦、哦”離去的孩子,他不禁撓了撓頭,拍攝影視劇的兩大難小孩、動物,遙望南方的童年里占其一,且還是一大群!
成功賄賂了小孩,村里人又在易寒的囑咐下開始慢慢接受村里多出的易老師,而甘韜也加速催眠著自己變成電影里的易明堂,學生口中的易老師!
一個星期后,一聲“開始”響徹小村。
導演易寒瞧著鏡頭中,老家塵土飛揚的村道上,敞著懷的黑西服露出淺藍色針織毛衣,鞋面滿是灰塵,致使黑色皮鞋變成灰色皮鞋,弓著腰拉著板車的甘韜出現時不由欣喜若狂,一種完成多年夙愿的直覺轟然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