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整個人都呆在了那里。
顫抖著用手指指著蘇楚，“你...你...”
‘你’了幾次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怎么知道的，是吧？”
蘇楚笑笑，眼神下移，示意她往下看。
姑娘順著蘇楚的目光看去，自己的腳下，一片皎潔的月光將大地裝點如雪域——她的腳下沒有影子。
抬起頭，看著蘇楚那張平靜的臉，姑娘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
“你...你到底是誰？”
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看到自己沒有影子，還能這么淡然的面對自己。
甚至還主動跟自己搭訕，用尸體想她也想得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絕對不會是個普通人的。
“我啊，我是蘇楚。”蘇楚笑笑，“哦，忘了問了，你的名字是...？”
“姬雪。”
下意識的說出自己的名字，面對蘇楚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姑娘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思路一不小心就給帶偏了。
姬雪啊，看來是沒記錯。
蘇楚點了點頭，“那能不能稍稍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我現在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
站在皎潔的月光下，和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面對面討論自己的死因，心底忍不住就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見蘇楚真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仿佛不弄明白自己的死因就睡不著覺似的。
姑娘苦笑一下，攤了攤手，“我要說我是被一只吸血鬼把血吸干了死的，你信不？”
“咦？”這次輪到蘇楚愣住了，看著姬雪，看了許久，覺得這小姑娘臉上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
蘇楚猜測著說出了一個名字，“孫小胖？”
奇怪的看他一眼，姑娘無奈的點點頭，“原來你知道啊。”
蘇楚：“.....”
還...真是那只小胖子？
之前就聽那小胖子嘀咕著什么蚊子俠什么吸血鬼的，合著那小胖子還真特娘的把自己當成吸血鬼了？
這...
“我的鍋...”
姑娘抬起頭，詫異、不解的看著他，“什么？”
“啊？沒什么，我什么也沒說，你聽錯了。”
否定三連，蘇楚更好奇，好端端的孫小胖為什么會吸干她的血？
“那小胖子，不是挺粘著你的嗎？好端端的怎么會吸你血？”
聞言，姑娘幽幽的嘆口氣，臉上表情哭笑不得。
輕輕一躍，跳到了邊上一棵較高的雜草上坐下，雙腿在空中一蕩、一蕩的晃著，講開了故事。
“他...大概七天前吧，我因為腿傷還沒好不方便出去，家里又沒有宣紙了。
剛好他跑來說找我玩，我就請他幫我去買些宣紙回來。
誰知道出去一趟回來之后那孩子非得告訴我他是什么高貴的血族，是一只吸血鬼。
我以為這小家伙魔怔了，也沒當回事。
沒想到孫小胖見我不信，非嚷嚷著要給我證明。
我覺得挺好笑的，就問他要怎么證明。
然后就...”
姬雪無奈的攤了攤手，“當時孫小胖說什么他是吸血鬼，他的初擁能把人變成吸血鬼。
然后撲上來就往我脖子上咬，我想推開他的，也不知道一小孩哪來的那么大力氣，我用力推都沒推動。
到后面，我也就沒力氣推了...”
故事講完，姑娘苦著一張小臉，“你說我冤不冤啊，我才二十歲啊！”
蘇楚點頭，“確實，是挺怨的。”
只不過，相比較姑娘家二十歲英年早逝死的忒愿冤這件事，蘇楚更好奇另一件事。
“那，就這么莫名其妙的被一只‘吸血鬼’給咬死了，你不怨？”
“怨啊！”姑娘一臉的理所應當。
蘇楚：“.....”
看著姑娘那坐在草冠上，小腿一蕩一蕩的悠閑姿態，蘇楚怎么看也不覺得她像是心里有怨氣的樣子啊。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姬雪低頭看了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哦，你是說我現在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冤魂厲鬼的樣子，是吧？
那肯定啊，當天晚上我就把仇報完了啊。
都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那害死我的仇我已經報了，我這人也已經死了。
死都死了，人死又不能復生，我總不能還一直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吧？
而且...”
姑娘的語調低了下去，“我時間也不多了。”
蘇楚看著那自我安慰的姑娘，就覺得很神奇。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人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
所以說，這些話原來還可以用來在死后自己安慰自己的嗎？
而且，聽起來莫名的竟然覺得還很有道理的樣子。
想著、想著，突然一愣。
“你剛說，你的仇已經報過了？”
姑娘點頭，“對呀！”
“找孫小胖？”
“嗯，當天晚上就報了。”
蘇楚想起來了，七天前的晚上他確實看到這姑娘大半夜的出去了。
只不過那天霧霾不小，沒有月亮，他也忙著沒怎么注意姑娘的異常。
所以，那次出去其實是去找孫小胖報仇的？
可...
“你怎么報的仇？嚇他一頓還是打了他一頓？”
姑娘眼神像看一個神經病一樣看著蘇楚，“嚇他？打他？
我看上去像是這么以德報怨的嗎？我可是鬼欸！
他把我害死了，我肯定讓他償命啊。”
眉頭，深深的皺起。
“償命？你是說你七天前就把孫小胖給殺了？”
“嗯，”姬雪點頭，“我干預不了物質層面的東西，報仇還廢了不小的力氣。
那天嘗試了很多方法都沒能成功，最后還是不小心闖入了他的意識里，才利用自己的優勢把他的精神意識體給打散了。”
“這...不能啊。”
蘇楚覺得這事有些匪夷所思，“問題這幾天孫小胖每天都跑來找你一次啊。
就今兒一早還蹬蹬蹬的跑了一個來回呢。”
“不可能！”姑娘說的異常的篤定，“人絕對是死了的，我當時還確定過了的。”
蘇楚：“.....”
這樣的話，那這事似乎一下子就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要不，咱去找孫小胖看看？”
姑娘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看了一陣，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思索片刻，點頭，“好！”
輕輕從載重的草上跳下來，抬腳往前排單元樓走去。
見她還挺干脆，蘇楚從后面跟上。
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姬雪的一舉一動。
這人變成了鬼，看上去好像和人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啊！
就是被月光照著看不見影子了，就是因為沒有了身體的重量，體重變輕了。
哦，對了，她剛剛想要碰自己的葉子的時候，手伸到半截卻又收回去了。
按照她的說法，她現在這狀態是無法干預到物質層面的。
所以，是知道沒辦法碰到自己的葉子，所以手伸到一半又收回去，裝作自己是個正常人的樣子...自欺欺人？
想著，伸手往前撈了一下。
果然，手一下子就從走在前面的姑娘身體中穿了過去。
“唰~”
姑娘猛然回頭，黑著臉、牙齒輕咬著下唇盯著蘇楚，“你...耍流氓是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