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用看到張侖這般利落。
滿面笑意不說,目光也開始在這園區之中掃視起來。
可是轉頭掃視了一圈的他,才忽的發現,這么長的時間過去。
還未看到劉瑾到來,對此感覺有些詫異的谷大用,待到張侖安排妥當之后,對他拱手施了一禮,開口問詢道:
“敢問張公子,這劉公公在忙什么啊?怎么這么長的時間過去,咱家未見到他的身影呢?”
張侖這邊剛剛安排完營房一事,聽聞到谷大用的話語,頓時就露出了一個詫異的神情,抬頭朝著谷大用望去的同時,更是驚愕的說道:
“劉公公奉旨前去高麗了,谷公公不知道嗎?”
“他去高麗了?”
谷大用聽聞此言,頓時露出了一個詫異的神情,瞪大眼睛的同時,繼續追問道: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啊?”
張侖眉頭一皺,不明白這在天津衛城之中發生的事情,谷大用為何不知。
不過看谷大用那不似作假的神情,張侖還是開口回答道:
“有三天了吧,和東宮講師連帶著教坊司眾女一同離開的!”
谷大用聽到張侖的答復,在腦海之中開始默默回想起來,若是這般算來的話,那這劉瑾應該是在天津衛城戒嚴之前,就得到了旨意。
而那時的自己,正在書局之中忙于印制書冊的事情。
想到這里的谷大用,神情開始變得了然之余,眉宇之間更是露出了羨慕的神情。
此次高麗之事的重要性,從太子殿下之前的諸般安排之中,就可以窺見端倪,再加上皇上所言的考核之語,更是讓這次的高麗之行,變得舉足輕重起來。
所以當谷大用聽聞到劉瑾已然去了高麗之后,心中忍不住對他開始變得越發羨慕起來。
要知道當初自己若是沒有擅自逾越,私下去處理王滿堂一事的話,沒準他也是有機會去參加此事的。
但是即便如此,谷大用卻沒有絲毫后悔的意思,縱使時間可以重來,自己回到那個節點之后,還是會依然那般作為。
站立在其旁邊的張侖,看著谷大用在聽聞到自己的答復之后,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站立一旁的他,稍等了片刻之后,在看到谷大用回過神來之后,開口出言邀請道:
“谷公公難得來此,去卑職屋中坐上片刻?”
谷大用聽聞到張侖的邀請,微微笑了一下之后,輕輕的搖了搖頭后,開口說道:
“咱家在傳達完殿下的旨意之后,還得返回天津衛城之中,如今城中陳遠還在搜查清點,賊子奸人依舊沒有肅清完畢,咱家這般時節,還是好好侍奉在殿下身邊為妙!”
張侖聽到搜查清點還沒有結束,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疑惑的神情,朝著谷大用望去的他,出言問詢道:
“這都過去三天了吧?我記得那天劉公公他們剛剛離開,陳遠就來到了這里請旨戒嚴,這么長的時間過去,剩余的奸人還沒有找到嗎?”
張侖滿面疑惑,天津衛城多大他心中清楚,但是縱使這般,也不該三日的時間還沒有清點完成啊!
難不成是這天津衛城之中又發生了什么變故不成。
想到這里的張侖,眉宇之間瞬間遍布擔憂之色。
站于其對面的谷大用,聽到張侖的問詢后,頓時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搖了搖頭開口解釋道:
“女真余孽已經全部落網,現在搜查的,是另外一伙賊人,據那被抓的女真余孽招供,說這天津衛城之中,除了他們女真余孽之外,還有一伙奸臣賊子,也對太子殿下意圖不軌,如今搜查就是在找這伙人。
而且因為有了太子殿下出手幫助,想來明天再有一天,這搜查也就該結束了吧!”
谷大用說完這句話語之后,下意識的輕輕嘆息了一聲。
不出意料的話,這次的搜查,應該和之前的搜查是相同的結果。
否則在之前的搜查中,陳遠就應該查找到對方的蛛絲馬跡才是。
怪只怪這些人實在是太過小心謹慎,在察覺到有了絲絲不對勁的時候,就及時作出了反應。
趁著眾人的視線,還全部集中在女真族人身上的時候,這伙人就直接溜出了天津衛,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侖聽聞到谷大用所言,神情頓時開始變得凝重緊張起來,抬頭朝著谷大用望去的他,忍不住出言問詢道:
“太子殿下府邸那邊護衛可否足夠?
不行的話,谷公公這次回去,直接在大棚園區之中調撥一些兵馬回去就是!”
谷大用聽聞到張侖的這般話語,搖搖頭謝絕了張侖的好意,道:
“兵馬就不用了,如今天津衛城之中全部戒嚴,大街之上除了兵馬走動之外,根本看不到絲毫百姓的身影,再說殿下府邸的護衛,如今已經快達到一步一崗的地步了。
再增加太多人的話,也沒有太大的用處,而且如今清查已經接近了尾聲,不出意外的話,那些人應該已經逃離了天津衛,所以說這調兵一事,還是等殿下的旨意吧!
你我就不要善作決斷了!”
張侖聽到谷大用這般言語,雖然眉宇之間依舊是擔憂之色,但是對于天津衛城中情況不了解的他,聽到谷大用都這般說,也就沒有再繼續勸說下去,稍稍停頓了幾息之后,拱了拱手對著谷大用繼續說道:
“那就勞煩谷公公回去幫著轉奏太子殿下一聲,就說大棚園區這邊甚是擔憂殿下安危,殿下若是同意的話,大棚園區的一眾兵馬,隨時可以增援天津衛城!”
谷大用聽聞到張侖的話語,點了點頭之后,沒做言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張侖拱了拱手,開口說道。
“張公子的話語,咱家定會如實轉告給殿下。
眼下殿下委派咱家來此的任務已然完成,咱家也就不在此地太多耽擱了。”
張侖聽到谷大用這般說辭,自是拱手相送。
而一直站立于一旁的車夫,見到谷大用轉身朝著馬車這邊走來后,趕緊上前服侍起來。
太陽東升西落。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陳遠在將整個天津衛城全部搜尋一遍之后,依舊沒有尋到絲毫歹人的下落。
要不是期間有百姓認出了畫作之上的幾人,陳遠甚至都以為,這石報奇和阿隆古兩人是在哄騙與他。
搜尋結束的陳遠,手中拿著太子殿下所給予他的畫像,眉頭緊皺之余,心情更是悵然若失,在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之后,面色復雜的招呼手下備馬,接著快馬加鞭朝著朱厚照的府邸奔去。
一陣縱馬揚鞭之后,陳遠進入府邸,得到通傳的他,進入廳堂之后,就跪倒在了朱厚照的身前,眉宇之間更是遍布愧疚之色,道:
“啟稟殿下,微臣無能,這番搜尋之下,依舊未能查到對方的蛛絲馬跡。
卑職在搜尋的過程之中,有百姓曾認出這畫作之上的歹人,曾在他們附近出現過。
但是卑職在一番搜尋之后,并未發現相關人等,甚至就連后來尋到了他們落腳的院落,也是空無一人,根本就沒有絲毫蛛絲馬跡留下。
卑職懷疑,這伙歹人在當初石報奇等人北門被俘之后,就已然察覺到了不對,接著借著微臣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女真余孽身上之時,鉆著搜索的空子,逃離了天津衛。”
陳遠跪伏于地,進入廳堂之后,一邊俯首致歉,一邊將自己的分析,徐徐向著朱厚照奏稟過去。
坐于椅上的朱厚照,聽聞到陳遠的奏報之后,尤其是當他聽聞到陳遠后續的分析之后,面上沒有絲毫詫異的神色,仿若一切早有預料一般。
接著輕輕將手中香茗放下的他,抬頭望向跪在地上的陳遠,開口說道:
“起來吧,不用跪著了,這般搜尋都查不到這伙歹人的話,證明他們早就已經逃離到天津衛城之外了,也或者是對方的落腳之地,根本就不在天津衛城之中。
所以這天津衛的戒嚴和搜索,也就不用再繼續下去了,告知手下們,解除戒嚴,讓天津衛城恢復如初吧!”
陳遠聽聞到朱厚照的旨意,磕頭應是的同時,卻沒有站起身形。
而是在稍稍沉吟了片刻之后,忽的想到一事的陳遠,眼睛猛然瞪大的同時,繼續拱手對著朱厚照奏報道:
“啟稟殿下,微臣在查證搜尋的過程中,天津衛城之中有不少百姓,都曾看到過這畫像之中的歹人,所以微臣建議,不若將這畫像送于刑部,讓他們張貼于天下各處,屆時這幫歹人,必定無法遁形!”
陳遠言辭懇切,目光灼灼的看向坐在上手的朱厚照,等待著他采納自己的諫言。
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幫人只要不曾離開大明,那他們就難以隱藏行蹤,除非他們能狠厲到將自己的容貌破壞。
可是一個人有這般決心,眼下這十來個人,難不成全部都有這般堅定的信念不成!只要有一人被朝廷抓到,屆時順藤摸瓜,總會將這幫歹人全部捉拿歸案。
所以想到這里的陳遠,神情開始變得越發期頤起來,拱手看向坐于上首的太子殿下,靜靜等待著他的決斷。
“不用了!本宮之前已經安排了東廠,現在想必天下各處的東廠探子,已然暗暗開始查探起來了!”
滿面興奮的陳遠,在聽聞到朱厚照的這般話語之后,頓時一臉愕然。
沒想到太子殿下早就已經有所布置的他,更是為自己方才的諫言,而感覺尷尬不已。
可是這般尷尬的神情,很快就被心中迅速升起的敬佩之心所替代,此刻的他,滿面敬佩的看向朱厚照,拱手頌贊道:
“太子殿下英明千古,運籌帷幄之中,微臣心中佩服之至!”
朱厚照聽聞到陳遠的這番話語,深深呼出一口濁氣之后,輕聲說道:
“這伙人行事謹慎,走一步看三步,不是善茬啊!
而且截止到現在,本宮除了對方這十來個人的樣貌之外,對于其他根本一無所知!
現在本宮只希望,對方沒有料到本宮會有他們的畫像,疏忽大意之下,被東廠或衙門尋到蹤跡。
否則,等到對方察覺到本宮的手段,繼而有了堤防之心后,一切就將變得越發困難起來!”
朱厚照輕言輕語,神情更是一臉凝重之色。
說實話,對方這般小心謹慎的行事風格,也是朱厚照生平罕見。
若不是此次因為女真余孽一事被察覺,對方可能會這般一直隱藏下去,繼而在最為合適的時機,露出他猙獰的模樣。
所以,此刻的朱厚照,心中即慶幸,又疑惑。
慶幸能早點發現對方的蹤跡。
而讓他疑惑的,則是對方所代表的幕后勢力,究竟是哪家?
會是寧王?
還是安化王?
在朱厚照所熟知的歷史中。
弘治正德年間,除了這兩位王爺身懷反心之外。
好像就沒有其他的王爺,在意圖不軌取而代之了。
但是面對這藩王一事,朱厚照也不敢兒戲,他怎么也不能如當年宋高宗一般,直接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將這寧王和安化王統統鏟除吧?
如此一來的話,這兩位的后患雖然是沒了。
可是普天之下還有多少藩王?屆時他們又如何看待自己這般舉動。
一旦其間再有心懷不軌之輩的話,沒準建文年間的事情,可能就又會在本朝上演。
若是朱厚照手握重兵,且兵強馬壯還好,最起碼他有底氣應對那時的困局。
可是眼下只有一個西苑千戶所堪稱精銳的他,拿什么應對可能發生的巨變。
如是沒有那般底氣的話,平剿寧王和安化王,就無異于自尋死路。
所以也正因為有此番顧慮,朱厚照方才沒有戳破寧王和安化王那丑惡的嘴臉。
而是采用這般笨拙的辦法,慢慢搜尋,慢慢查找,以期趁著對方疏忽的時候,能有所收獲。
可是即便如此,朱厚照對于事情接下來的發展,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畢竟從眼下對方這般小心行事,有點風吹草動就直接銷聲匿跡的舉動來看。
對方謹小慎微的程度,絕對超過了自己的想象,所以此次縱使有畫像相助。
但最后結果如何,依舊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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