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日,張昭自固原城出發,沿蕭關古道,從鳳翔府進關中平原,驅馬直抵三原縣,全部行程六百余里。于二十六日下午再次抵達王家。
此時,王家已經準備好王小娘子出嫁的事宜。
張昭和眾親衛居于王家府邸外一里處的一處風景不錯的別院。
十一月初二的傍晚時,張昭率眾人往王家迎親,以花轎將王小娘子載回別院中。
王家很重視王小娘子,給的嫁妝豐厚。跟在花轎之后的嫁妝兩人一抬,共計一百二十八臺,十里紅妝。場面很大。
以王家在三原縣的地位,即便是嫡女為妾室,還是大批的百姓、士子在道路兩旁圍觀。鞭炮聲響個不停。
按照慣例,納妾所給的納妾之姿其實不多。張昭并沒有如此,寫下納妾的文書,表明王小娘子是他正式的妾室,受大明律的承認、保護。日后可以受到朝廷的封賞。
留下一個中成藥方子作為“聘禮”。
古代的醫療條件不佳,一般生病都是要根據大夫開的藥方熬藥,用法用量都是因人而異。而制好的藥丸、藥膏,這種中成藥是比較罕見的。
清代的紅頂商人胡雪巖除開生絲、錢莊之外,就經營著中成藥。這給他帶去大量的利潤和極好的名聲。
張昭給的這個“安宮牛黃丸”的藥方,用于清熱解毒等癥狀。價值千金,且可傳給子孫。
經過十月初在王家這十幾天的相處,他對王小娘子亦是有一份發自內心的喜愛和珍惜。
此時,隨著朝廷的詔令抵達,清查衛所田地之事已成定局,且有新任的三邊總制到任,西安府這里又變回經濟中心。政治、軍事中心在固原那邊。
但是,張昭納妾,三原縣這邊還是有很多官員、士紳來道賀。王家的酒宴,中午便開過。傍晚時,五進的院子里酒席如流水。
張昭在前院里和王武、龐泰等人吃了幾杯酒,就回到正房這邊來。
正房中紅燭高照,充滿著喜慶的氣氛。冬夜的風呼嘯而過。室內溫暖舒適。
張昭進來時,王小娘子正穿著嫁衣,蓋著紅蓋頭,嫻靜的坐在榻前。她的身姿窈窕,精美柔軟的蜀錦令她綻放的鮮花一般,賞心悅目。
榻前則是兩名高挑、曼妙的侍女:秋月、瑤琴。秋月的嘴角還殘留著桂花糕的痕跡。
張昭禁不住一笑,反手關上門,走過來。
“婢子見過少爺。”秋月和瑤琴兩人齊齊嬌聲給張昭行禮,俏臉上帶著些慌亂和羞澀。
慌亂是因為她們在吃東西,接過少爺這么早就進來。羞澀則是她們改口稱呼張昭為“少爺”,她們是跟著小姐的通房丫鬟。
張昭伸手把兩個俏丫鬟扶起來,笑道:“這么長時間,你們都餓壞了吧?吃點東西很正常。這有什么?關鍵是秋月你的嘴角要擦干凈啊。”
秋月恍然的抹嘴角,一臉的赫然。瑤琴抿嘴輕笑。慌亂的情緒倒是消失。
然后扶著王小娘子的肩膀,將她的紅蓋頭掀起來,露出一張閉月羞花、精致明艷的臉蛋。
王小娘子嘴角帶笑意,漆黑的美眸看張昭一眼,宛若清波在湖面中蕩漾,嬌羞不勝,嬌美不勝。羞答答的低下頭,清聲道:“老爺。”
張昭禁不住覺得酒意上涌,心中暢快。王小娘子這一聲“老爺”很能滿足男人的征服玉。同時,又讓他心中升起一陣呵護、愛惜之情。這個絕美的小娘子,從此刻起是他的人了。
“絮雪,我們先把喝合巹酒吧,再教外面送點菜肴、美酒進來。”
王小娘子的名字叫王絮雪,應一聲,乖巧的跟著張昭到正房的圓桌前,將剖開的葫蘆拿起來共飲。
燭光之下,仰望著張昭的面容,感受著他的體貼、愛惜,回想著這份感情一路走來的曲折,于此時心神俱醉。
夜色靜靜的流淌,時間流逝。
納王小娘子為妾后,張昭并沒有立即啟程返回靈州。而是,體貼的陪著王小娘子在三原縣小住。因為這一次離開,她再回來就不知道是何時。
此時,最新的消息已經傳來,王承裕沿邊鎮抵達固原,開始清查衛所土地。整個西北的局勢已經動起來。但是,張昭還滯留在關中平原。不過,他寫了一封信回新軍衛,給了駐扎在紅城堡的奮武營、神威營明確的命令。這便已經足夠。
十一月初八,上午時分,天晴。
一輛精美、寬敞的馬車徐徐的從張昭的新住宅出來,前往三原縣城外的清浴湖游玩。
馬車中,擺著塌椅,小桌。張昭和王小娘子坐在塌椅中閑談。新婚燕爾,如膠似漆。兩個俏麗的丫鬟,一個添著木炭熱黃酒,一個正用小刀切香梨。
“相公,這清浴湖,我小時候時常在湖邊玩耍。它距離弘道書院不遠。書院的士子也常在湖邊吟哦。我跟著相公回京,只怕再難見湖中風景。”
王小娘子聲音充滿著惆悵和嬌柔。
張昭摟著王小娘子,淡淡的幽香飄散,寬慰道:“沒那么夸張。等以后鐵路修通,你想回來探親也不過就是幾天的事情。”
王小娘子笑顏如花,偏頭看著張昭,道:“那得多久啊?”她才不好糊弄呢。
一路說說笑笑,抵達縣城外的清浴湖。
清浴湖如同一塊翡翠鏡子坐落在縣城外的郊區。林青水秀。弘道書院中的讀書聲在上午十時的冬日中遙遙傳來。
張昭帶著王小娘子在清冷的寒風中沿著湖堤游湖。楊柳在寒風中枯槁。秋月、瑤琴兩個大丫鬟穿著斗篷,一個粉紅、一個雪白,嬌俏的跟著。
親衛們稍稍落后,或者在前面二十幾米,將張昭幾人保護在中間。
張昭聽著王小娘子回憶,心神放松,嘴角帶著笑意。他對王小娘子的感情,是喜歡她的美麗、性情,珍惜她這個妙人兒。但這幾日朝夕相處,更共登云端,感情正加深。
王小娘子說完一段,走在湖邊,見張昭耐心的聽她說這些話,心中甜蜜,正要說話,忽而前面的樹林中走出一名臉色鐵青的青年來,大步過來。
青年身后,幾名長隨、侍女追著。一名女子神情焦急的喊道:“表哥…”似乎想要阻止這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