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顯之這個老頭這話肯定是個前引,肯定還有后續的話。
不過這卻是變相否定了劉預起兵的正當性了。
雖然正當性這玩意兒在兵強馬壯的時候狗屁不是,但是現在劉預麾下可是糾集了許多豪強勢力,這些人可是既要利,又要名的。
“此言差矣,預此番起兵討伐茍晞,是有天子密詔的。”
劉預說道。
“哦?那詔令何在,何人傳的詔令?”羊顯之一臉玩味的表情反問道。
“詔令尚在東萊郡中,自然是鞠羨所帶來的。”劉預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哈哈哈,什么時候公車令都可以傳天子之詔啦。”羊顯之大笑道。
此時,在旁邊的鞠羨臉色已經變成了豬肝一般,非常的尷尬。
“那羊公的意思,是要誣陷我矯詔嘍?”劉預面色陰沉的說道。
這個叫羊顯之的老頭,要是再這么拆臺下去,劉預就留他不得啦。
“哈哈哈,罷了,罷了,此時不提。”
羊顯之見到劉預臉色陰沉,手扶劍柄,原本微醺的頭腦瞬間清醒了一些,眼前這個東萊賊人可是兇的狠啊,還是不要惹他了。
“老朽前來,是太傅想讓將軍發兵入京勤王!”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劉預,聽到這話后,都有些茫然啦。
“入京勤王?洛陽?”
“正是。”
東海王司馬越率領中軍在外,他的盟友王衍留守洛陽,入的哪門子京,勤的哪門子的王
難道是王衍叛亂了,或者說洛陽被匈奴人圍攻危脅了嗎?
在劉預和一眾青州士人的疑惑中,羊顯之終于把事情的緣由給說了出來。
原來是茍晞一路追擊王彌,哪怕再聽到親弟弟茍純死于青州之后,也依然沒有半點停歇。
而后,在茍晞抵達洛陽附近。
茍晞聯合涼州刺史張軌派到洛陽勤王的涼州督護北宮純,先在洛陽西郊擊敗來犯的并州匈奴人,又在七里澗大敗王彌叛軍,把王彌殺得只剩了數百人渡過黃河北逃。
等到茍晞回到洛陽的時候,突然率領大軍入洛陽了,把一直蝸居在皇宮中當傀儡的皇帝司馬熾給搬了出來。
就這樣司馬熾從一個傀儡,在茍晞的支持下變成了真正的皇帝,奪取了洛陽的控制權。
茍晞也被加封為大將軍,都督征討諸軍事,總覽了洛陽的anbg,主持應付匈奴漢國的進攻。
原本把持洛陽大權的王衍等人統統被茍晞踢到角落里。
也就是說如今的西晉朝廷出現了兩個中央了。
一個是東海王司馬越率領朝廷百官和禁衛中軍的朝廷,屯駐兗州鄄城。
另一個是大將軍茍晞支持的皇帝司馬熾,留守在帝都洛陽的朝廷。
一個是沒有皇帝的帝國朝廷,一個是沒有百官和禁衛軍的光桿皇帝。
如此一來,可就是有意思了。
不過對于羊顯之所說,東海王司馬越要劉預入京勤王解救皇帝的命令,劉預是根本都不會相信的。
先不說洛陽遠隔千里,就算沒有這么遠,以如今的情勢劉預也不敢輕易離開的青州。
不過,如此一來,茍晞就成了司馬越和劉預共同的敵人了。
“茍晞果然是狼子野心,不過青州被他禍害嚴重,如今境內盜賊四起,恐怕我也是有心無力,沒有辦法去洛陽勤王啊。”
劉預推脫的說道。
坐擁手中數萬禁衛中軍的司馬越可就在自己隔壁的兗州,要是自己稍一松懈,恐怕就會被他暗戳戳的捅上一刀。
畢竟,背后陰人暗害可是司馬越的拿手把戲。
劉預冷冷暗笑,誰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陰間問一問長沙王司馬乂、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颙。
不過很快羊顯之的一席話,就讓劉預的擔心稍安。
原來剛才的一番話不過是試探罷了,東海王司馬越屯駐鄄城,想要命令冀州刺史丁紹、豫州刺史裴憲、徐州刺史裴盾圍攻茍晞。
但是聽說東萊賊人劉預攻殺茍純,又在濟南郡秣馬厲兵,一副隨時要對周圍動刀子的樣子。
司馬越害怕青州的東萊賊偷襲兗州,所以才派羊顯之來青州試探、籠絡劉預。
羊顯之立刻表示,只要劉預支持東海王司馬越,那他這個青州刺史、都督就可以變成貨真價實的,這樣一來青州士民就能名正言順的被統治了。
劉預想,這個司馬越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他已經實際占領了青州大部,而且青州的豪強根本不是司馬越的勢力,原本就根本買他的帳,如今卻好似給了劉預一個天大的恩情一般。
看來東海王司馬越的手中已經沒有多少實力了,竟然用這種空手套白狼的手法來拉攏自己。
不過劉預本來也沒有繼續打算侵吞周邊的計劃,只是想著自保罷了。
但是,他當然不能這么痛快的便宜司馬越。
“我聽說,茍純不少的殘黨南逃,可能進入了兗州,我青州的士民都對茍氏痛恨入骨,肯定要追剿窮寇的。”
“些許小賊,兗州有中軍屯駐,必定能剿滅,無須將軍憂勞。”
“而且茍氏已經把青州搜刮一空,已經沒有錢糧勉勵之前的有功將士,還需要太傅調撥府庫來聊慰將士。”
“呃,這,,,”羊顯之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行臺也是有些貧乏,待我回稟太傅,定能調撥一些。”
羊顯之想著,鄄城的行臺都已經窮困潦倒,錢糧都要被數萬人消耗一空了,已經都有人提議遷移到濮城屯駐了,如今為了應付好這個東萊賊人,暫且答應下倆,反正給你調撥個一兩百匹絹也是調撥,等到劉預想翻臉,到那時候司馬越肯定已經剿滅茍晞,有了余力應付這伙東萊賊人啦。
“哦,還有不少有功將士,足以加官,缺告身。。。”
“給。”
“城陽郡還吞并諸縣,想伺機攻打我青州北海。”
“我回去稟告,讓他們撤下”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