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夜晚，高掛天穹的太陽不知何時已然落下地平線。那一縷縷陽光也隨之暗淡下來。
在離譚顯生父子的馬車不遠處。胡山的半山腰上。黑衣人緩步行走在前方。后面一名孩童的身影正小心翼翼的尾隨在后。
孩童似做賊一般，不時鉆入一旁的灌木叢，不時躲在另一邊的樹后。觀其模樣。如果是普通人，或許還真的發現不了他。
可惜，孩童全身無一絲勁力。尾隨的動作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
別忘了，黑衣人剛才還輕描淡寫的將后勁巔峰修為的譚顯生打得懷疑人生。
別說是跟蹤黑衣人，只要隨便跟在一個后勁修為的人身后，只要那人不是白癡。絕對分分鐘將孩童給提出來。
“出來！！”果然，只見黑衣人雙眸一閃。戛然轉身，目光平靜的看向孩童所躲在的樹后，輕聲說道。
靜，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幾乎是在黑衣人的話語落下的瞬間。這片區域頓時變的落針可聞。孩童氣息一窒，剛剛踏出去的右腳也凝滯在半空。不敢收回。
躲在樹后，孩童大氣的不敢喘一下。生怕被前面的黑衣人發現。
“呵呵，難道還要本座請你出來不成？”許久沒有回音。黑衣人平靜的雙眸轉為陰鷙。隨和的語氣驟然轉冷。
手上更是有著縷縷黑霧在滲出。腳下的花草更是在快速枯萎。其模樣簡直恐怖到了極點。
半響時間過去，黑衣人的話語好似石子滾落水面，只有起初有些波瀾。但也瞬間歸于平靜。
“哼！”冷哼一聲。不再廢話。手上的一縷黑霧赫然化為一尺小箭，以肉眼只能看見道道殘影的速度向著前方襲去
“別別別，我出來了！”眼見黑衣人說動手就動手，一點也不含糊的動作。孩童面色慌張，大喊一聲。朝著路邊撲去。
“跟著我作甚？”看見孩童已經出來，黑衣人陰鷙的眼神歸于平靜。語氣略顯冰冷道。
“哈呼…呼哈！”孩童撲倒在地上連續翻了幾個跟斗才停下。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來不及回應黑衣人的問題。
只是其目光正驚悚駭然的看向剛剛自己藏身的那顆大樹。
只見那一縷黑氣似螞蟻噬咬，如跗骨之蛆般依附其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眨眼間腐爛一空。
也是在這時，孩童的面容在黃昏的照耀下顯露而出。正是先前的吳淵。
在黑衣人和譚顯生交手時，他便已經被驚醒過來。當看見黑衣人秒殺譚顯生的實力。吳淵生無可戀的心思瞬間打在黑衣人的身上。
他想的很簡單，之前是因為沒有向譚顯生父子報仇的實力才會迷茫。黑衣人的出現無疑讓他有了機會。這也是他為什么跟蹤黑衣人的原因所在。
“說話！”黑衣人眼神一厲，已然對吳淵心生殺機。冰冷的語氣更是加重一分。
“啊…哦哦！”
“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您既然這么厲害，為何不將欺壓百姓，作威作福的譚家父子殺了？”
黑衣人冰冷的語氣如同一盆涼水澆灌而下，使正處于呆滯狀態的吳淵打了個寒顫。半響才回過神來。稚嫩的嗓音滿含戾氣的問道。
“呵，為什么要殺？別人的死活與我何干。你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欺壓，你見有人出來幫你伸張正義嗎？”
黑衣人聞言一愣，隨后冷笑一聲。對吳淵的問題嗤之以鼻。看向吳淵的眼神都仿佛帶著嘲諷的意味。冷聲反問道。
“這…我…”當黑衣人的話語傳入耳畔，吳淵頓時被噎住了。路上想好的言辭也瞬間被打亂。
是啊，當他在眾多百姓的眼底下被譚富貴如牽狗一般對待時，百姓之中根本沒有一人為他打抱不平。他甚至在某些百姓眼中看到了心災樂禍。
沙！
見吳淵已經說不出話來，黑衣人不再停留，轉身就準備離去。
“請等一下！”看見黑衣人要走，吳淵不得不停止沉思。急忙開口挽留。
可黑衣人好似已經對他失去耐心。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一般，自顧自的走著。
“您等等我！”無可奈何，畢竟有求于人。吳淵眼里劃過一抹急躁。大跨步朝著黑衣人追去。
“誒！”可誰知道黑衣人突然停在原地。吳淵一時沒反應過來，直愣愣的撞在上面。
“說吧，你想要什么？”黑衣人站在原地，頭也不回的冷聲道。
“我…我想要足夠強大的實力，讓我為死去的爹娘報仇。為此，我甘愿為您做牛做馬！”吳淵聞言一愣。反應過來后，頓時從地上崩起，語氣激動道。
“我不缺奴仆，更何況，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黑衣人驀然轉身，一雙猩紅的眸子直視著吳淵仇恨的雙眼。
“呃啊！”吳淵正想回應，可當看到那雙尸山血海的猩紅眸子，心底便升起極大的恐懼感。身體直接癱軟在地，眼神不敢直視黑衣人的雙眸。額頭更是在滲出細密的冷汗。
“連直視我雙眼的勇氣都沒有，你還跟我談什么資格！”見吳淵一副亡魂皆冒的模樣，黑衣人嗤笑出聲道。
“呼……”
“不，我相信我有資格。因為在我的認知里，不可能會有人敢直視你的雙眼。”將心底的那股恐懼感暫時壓下，吳淵眼神堅定不移的道。
“喲，嘖嘖！我準了，以后你就跟著我吧。當然，前提是你能忍受得住更大的折磨。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黑衣人猩紅的雙眸驟然輪轉，看向吳淵的眼神好似透過那層麻衣，吳淵的道道傷痕也顯露在其眼中。嘴角一勾，略顯滿意道。
“小人絕不反悔！”吳淵面色一怔，心底不禁想怎么會這么容易就答應了。可還是趕忙回應，生怕黑衣人反悔似的。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黑衣人剛剛所說的一番話語究竟代表著什么意味。
“你不用做奴仆，以后我們師徒相稱。記住本座的名諱，于長生！”黑衣人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
“大師兄，醒醒！”吳淵正想答復，一道催促聲戛然響起。
周遭的場景迅速消散。再回神時，已然身處茶樓之中。
“啊………你看我師兄我，喝著喝著居然走神了。我自罰三杯！”看著眼前的師弟劉楓，吳淵一拍額頭，面帶歉意的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只是其眼底悄然劃過一抹莫測之色。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