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遠下車后,悠然地站在馬路牙子上,任由往來的車輛穿梭,他自巋然不動。
須臾,慕遠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剛才,他使用了時光回溯符,不僅看到了取下頭套的黑衣人面孔,同時還聽到了他與駕駛員的對話。
黑衣人稱呼駕駛人為老朱,而駕駛人則稱呼黑衣人為黃牛。
這讓慕遠有些凌亂。
黃牛明顯是一個綽號,而且與朱俊江沒有任何關系。
由此推測,那黑衣人可能真不是朱俊江,而是一個可能姓黃,也可能姓牛的人,當然,也許與黃和牛沒半毛錢關系。
至于這駕駛員,倒是有很大可能是朱俊江。
兩人是結伙作案。
當然,朱俊江的老婆可能也有涉入,只是不知道牽扯有多深,亦或者是不是故意。
慕遠轉身,看向右側的高樓。
“同遠大廈!”
這是一棟寫字樓,七八十層高,放在西華市這樣的內地城市,算是超高層建筑了。
慕遠對高樓的興趣不大,他只是對進入高樓的人感興趣。
老朱和黃牛便是在深夜進了這棟樓。
不僅如此,慕遠還通過時光回溯符,知道了他們是在十多分鐘后下樓離開的,離開的時候黃牛所背的那個黑色背包癟了下來,里面的東西應該被擱在了樓上。
如果那黑色背包中裝的真是被盜的夜壺,如果他們這幾天還沒來得及轉移贓物,那么此刻這件贓物應該還在這樓上。
想到這里,慕遠內心變得火熱。
不得不說這個社會的加班狗太多,哪怕是將近凌晨4點,同遠大廈的樓上還有許多的燈光亮著。
慕遠花了兩秒鐘的時間,看到老朱和黃牛進了3號電梯,然后又花了0.5秒,在電梯里看到他們上了27樓。
這種感覺很奇妙。
整個過程中,慕遠就仿佛行走于兩個平行世界的幽靈,身處現實,目光卻跨越時間,看到了七天前的一切。
對于過去時間節點的一切,慕遠只是一個旁觀者,無法做出任何的改變。
就比如之前看到那輛轎車停在路邊,他就只能在外面看著,無法進入到里面去聽、去看。
現在也是如此。
慕遠同樣到了27樓下電梯,一條通道,直達前臺。
后方背景墻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公司名字:天驕科技。
一位十八九歲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應該就是前臺了。
在慕遠走過去的時候,那姑娘露出一張笑臉,問道:“請問先生有什么事嗎?”
慕遠很自然地笑了笑:“沒什么,瞎轉轉而已。”
姑娘:⁄(⁄⁄•⁄ω⁄•⁄⁄)⁄,這層樓就我們這一家公司,你跑來瞎轉是什么意思?
不過她也算是練過的,臉上笑容不改,甜甜地說道:“先生您隨意。”
慕遠微笑著點了下頭,邁步便朝里走。
“等等!”小姑娘連忙說道。
“有什么事嗎?”慕遠一臉好奇。
小姑娘道:“先生,如果您有事情拜訪我們公司,請先進行登記。”
“我不拜訪誰,就逛逛。”
小姑娘的臉上的笑容維持得非常艱難,咬了咬嘴唇,道:“這里屬于我們公司內部的私密空間,不是公園,如果先生您只是閑逛,請原諒我不能讓您進去。”
慕遠一臉懵逼:“你不是讓我隨意嗎?”
小姑娘:“⁄(⁄⁄•⁄ω⁄•⁄⁄)⁄,您隨意逛的范圍僅限于這個走廊。”
慕遠臉有些黑,就這一面積不過七八平米的小過道,還叫隨便逛?這與把一頭豬關在圈里,還跟它說你隨便玩有什么區別?
正準備找個理由溜進去,慕遠忽然頓住了。
他看到有一個人正從里面走出來。
這人穿得是西裝革履,看起來有點小帥,當然,一般公司的業務員都是這樣的打扮,到外面跑業務也有一個很響亮的職務:某某經理或者某某顧問。
當然,慕遠之所以關注他,不是因為他長得帥——在這方面他有著迷之自信——根本原因在于這人自己見過。
就在剛才,他可是一路追著這人過來的。
他正是從當晚從西山閣中跑出來的黑衣人。
不過表面上慕遠還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掃了對方一眼,便將目光移開了。
待那人進了電梯,慕遠笑瞇瞇地向前臺小姑娘問道:“小姐姐,剛才那人也是你們公司的員工?”
小姑娘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臉上卻還是帶著公式化的笑容,道:“正是,先生您認識他?”
“挺眼熟的,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可一時想不起叫什么名字了。”
小姑娘道:“他叫黃棟梁,一個名字與能力完全不相稱的人。”
慕遠奇怪地看了一眼這小姑娘,雖然對方就一普通公司的前臺,苛責對方有什么保密意識完全不現實,但這樣當著一個陌生人詆毀同事,這就有些過了。
這挺善良懂事的一位小姑娘,正常情況下應該不至于這樣吧?
很有可能是那黃棟梁真的很渣。
慕遠如此推測。
不得不說這人的第一映像真的太重要,總不能奢望慕遠對一個一見面就被貼上嫌疑人標簽的人有好感吧。
“小姐姐,我突然對你們公司挺好奇的,要不就讓我進去逛逛?”慕遠忽然說道。
這話題變幻得太快,小姑娘明顯呆了一下,緊接著說道:“不行!”
說著,她還警惕地看著慕遠,似乎在堤防著慕遠強闖。
慕遠頗有些無奈,進不到公司內部,他就無法確認那夜壺古董是否還被藏在里面。
無法找到贓物,自然也就無法提供有效證據來支撐自己對黃棟梁的抓捕。
“要不就按照劉哥的意見辦?把線索提供給西都區刑大,讓他們開了搜查證,過來搜一搜?”
想了想后,慕遠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他打算再跟一跟那黃棟梁,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
剛才雖然只是匆匆看了黃棟梁一眼,他卻有不少發現。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他確定了贓物還在黃棟梁手中。
得出這個結論很簡單,因為對方剛才雖然顯得與平常無異,但卻從眼神的細微變化中透露出他內心的緊張。
為何緊張?自然是因為贓物還沒脫手。
只要贓物還在手中,嫌疑人內心絕對是很慌的,生怕會被人發現。
在這種情緒下,嫌疑人最想做的是什么?當然是與同伙商量怎么解決這一問題。
慕遠推測,這家伙下班后有很大可能會與朱俊江取得聯系。
……
半個小時后,慕遠憑借著比獵狗還要敏銳的嗅覺,加上時光回溯符在關鍵時刻的輔助,他很輕松地跟著黃棟梁來到了一家茶樓里。
黃棟梁進了一間有屏風分割的雅座,慕遠頓了頓,便走進了旁邊的那間雅座內。
“先生,您喝點什么?”一位女服務員邁著妙曼的步子走過來,優雅地說道。
“給我來一杯白開水。”慕遠很大方地說道。
女服務員:“先生,我們這里雅座是有最低消費的。”
慕遠內心道了句:MMP,虧大發了。
“最低消費多少?”
“98元。”
“我坐坐就走,不行嗎?”
女服務員一臉微笑,道:“這真不行,請先生別讓我為難。”
“好吧,就來一壺98元的茶,我慢慢喝。”他說這話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種表情,估計有些咬牙切齒吧。
“我們這里沒有98元的茶。”
“哪有多少的?”
“88或者118。”
慕遠臉有些黑,萬惡的商人!都特么是套路啊!
“那就88元的。”
女服務員循循善誘:“不點些其他的嗎?”
“不點!”慕遠不為所動。
“好的,先生稍等。”女服務員又搖曳著屁股走了。
慕遠心情有點糟糕。
回去后一定得想辦法報賬,不然虧大發了。
平復下心情,慕遠將注意力放在隔壁。
不過一分鐘,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進了隔壁雅座。
緊接著便是一陣低聲交談傳來。
“黃牛,你來多久了?”
“我也是剛到。你聯系好了嗎?”
“聯系……了一家,可對方出價太低,我準備再等等。”
“老朱,你倒是……我整天提心吊膽的!”
“怕什么?……懷疑不到我們頭上。”
“你不怕?不怕怎么不由你保管著?”
“我這不是擔心我老婆發現嘛。”
雖然偶有一些聽不清楚,但大致意思還是能夠領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