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府邸內府之中,公子政此時正坐在正堂之中看著手中的信件。
他目光快速掃視了整個信件,然后輕輕一笑。
“有趣!”
“不過也在意料之中。”
這封信是來自于信陵君魏無忌的,是信陵君魏無忌用公子政留給他手段傳回的。
上面寫的內容也很簡單,在北伐大盛之后,魏無忌再次領兵東進,行進入長白山之境,其間勢如破竹,無人可擋,十余日之中,拓地何止千里。
這本是也在意料之中,東胡與匈奴潰散之后,草原之上除了月氏外,根本形成不了什么有效阻攔諸侯聯軍的勢力。
那些在燕國東北之族,連秋后的螞蚱都比不上。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很有趣了。
在接連大盛之后,諸侯聯軍氣勢越盛,關于并而歸秦之事的意見便越大。
不過十余日之中,整個諸侯聯軍似乎都想以戰爭的方式解決中原之勢。
就連諸侯君王也起了新的想法:我辛辛苦苦打下這偌大的地盤,送人豈不是太過于可惜了。
并而歸秦是大勢所歸,但是如果諸侯聯軍西進,大破秦國呢?
那是不是諸侯之中只要有一個統一中原,便也算是成了這大勢?
諸侯自然也知道沒有那么好勝,但是萬一呢?
每當思及此事,他們心就像是被貓抓一般。
此外,諸國勛貴在大勝之勢下,也想要爭取一下宗族勛貴之位。
諸侯失敗之后也有陰世封神之望,但是他們沒有啊,他們得到的只是承諾。
亂世之中,承諾能值幾錢?
還不如真金白銀、手中權柄來的實際。
此時,在諸侯之中暗潮洶涌立刻洶涌其阿里,無數勢力凝聚在一起想要讓諸國與秦國對起來。
只是那幾位君王最終還沒有開口,但是看著如今之勢,怕也是要不了多少時間的事。
但是魏無忌知道打贏秦國的概率,太低了。
最可能的是整個中原生靈涂炭。
所以有了這封信。
“真是垂死掙扎。”
公子政輕輕放下了手中信件,然后端起了手邊的清茗,淡淡品了一口道。
幾日之前,他還與武信君張儀討論過此事。
張儀說:崤山以東,諸侯攢聚,有信陵君軍魏無忌統御,必然大勝,可大勝之后,便會人心浮動,此時最是難測,眾人集聚,難有大智,此中多生極狂之念。
現在果然是如同他所說,崤山以東的諸侯估計很快就要忍不住的試探了。
“珠粒瓦狗,我有何懼?”
公子政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是他小覷諸侯,實在是諸侯現在跟秦國國力相差太大。
秦國一統之土,幾乎不次于諸國相加;又有畝產千斤之糧、耕戰之法、精銳之兵。
諸國精銳可出六十萬,但是這些人怕是連五萬秦兵都擋不住。
“人真復雜,愚人攢聚最為可怕。”
公子政最終輕輕的搖了搖頭道:
“終究我現在只是公子,那么這事,還是交給父王裁定吧。”
公子政輕輕抬了抬手,從室外便走進來了兩名家仆。
“備車,去秦王宮。”
“我要面見父王。”
公子政站起身來,淡淡道:
“另外吧這個消息傳給丞相。”
“諾!”
上來的兩位家仆什么也沒有問,只是立刻走出執行。
在兩刻鐘之后,公子政配玉簪束發,著公子玄鳥之衣走入了秦王宮之中。
秦王宮在昔日師尊一掌之下,盡數化為平地,后再次在焦土之上新建,本來要三年時限,但是正巧有太陰學宮學子以建筑為題,才有了這僅僅一年不到便建好的秦王宮。
可惜,自己祖父連一天都沒有登上過這個宮殿。
走到秦王子楚身前之后,公子政躬身一拜道:
“兒臣見過父王。”
“政兒,今日怎么來了?”
秦王子楚身著喪服,笑著道。
但是他剛剛出聲,便有宮中內官報到。
“丞相求見。”
秦王皺了皺眉道:
“請!”
“諾!”
內官隨之而下。
這時,秦王子楚才轉過頭來道:
“政兒,怕是我們父子敘舊,要往后移一下。”
公子政搖了搖頭,道:
“父王,兒臣此來為公。”
“為公?”
公子政緩緩從袖中取出一個信件,呈上道:
“此為信陵君魏無忌給兒臣的信件。”
“信陵君?”
秦王子楚輕輕接過了公子政手中的信件。
信件之上,左下角印著信陵君的印章。
“可是諸侯北伐遇到了什么?”
秦王子楚淡淡笑道。
他也是知道陰世封神之說與諸侯并而歸秦的,他知道甚至更多。
陰世開啟,便是自己的兒子為了他和他父親所求,那位高高坐在太陰學宮之中無上存在才開啟的。
甚至他還知道,那秦廣王便是他的父王,此外那位酆都大帝應該也是他的熟人。
公子政搖了搖頭道:
“兒臣這回是給父王看一匹狼。”
“一匹狼?”
秦王子楚有些不明所以。
哪里來的狼?
公子政拱手笑了笑道:
“一匹山中之狼,井底之蛙,得志便猖狂的模樣。”
“父王要想知道是哪一匹狼,打開手中的信件便知。”
秦王這才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信件。
自己兒子與信陵君的謀劃,他也是知道的,這些他兒子從來沒有瞞過他。
這信件難道還有什么大秘密?
秦王子楚緩緩打開了手中的信件。
而這時候,丞相呂不韋也到了。
他此時英容煥發,似乎整個人都變年輕了一般。
“拜見大王,拜見公子。”
公子政緩緩還禮。
“見過丞相。”
此時,秦王子楚忽然笑了,他放下了手中的信件,看了看呂不韋道:
“不韋,也看看吧!”
呂不韋有些不明,但是還是拿起了信件,在緩緩看完整個信件之后,呂不韋嗤笑道:
“狂妄無知。”
他抬起頭道:
“我曾在太陰學宮讀過一句話,國之上者不能決,國必愚也。其是說在國家上層不能有效作出決策的時候,人群群體的無知就會無限的放大。”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現在崤山以東,那是一群烏合之眾啊!”
秦王聞言笑了。
“但是我們不得不面對這么一群烏合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