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在武者的修為上,能夠突破到神境,是有著武王宮的機緣,加上他兩次頓悟。
在他看來,他應該是這一方修行大陸上,前無古人,多半也后無來者的唯一神境武者。
畢竟這一方修行大陸,根本就不適合武者修煉,此地沒有武王宮中那種可以讓武者吸收煉化的靈氣。
只是這一次他從冷婉婉口中,竟然得知了呂侯的兒子呂平生,竟然突破到了神境,這讓他如何不驚。
遙想當初,他去涼城的時候,曾見過顏音姑娘還有那呂平生一面。當初顏音姑娘曾說,呂平生不但跟呂侯長得像,而且在武道上的天賦,比起他師傅呂侯還要驚人。
原本他并未將此放在心上,但是如果那呂平生的確突破到了神境的話,那么此人在武道上的天賦,就極為恐怖了。
按照年齡來看,呂平生比他小至少二十歲,眼下也就是五十來歲的樣子。
一個五十歲的神境武者,這種人恐怕在凡人世界中,可以只手遮天了。
不過聽冷婉婉的話,似乎那呂平生還跟修士產生了交集。
一念及此,就聽他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聞言就聽冷婉婉道:“從天門山回來后,我去了豐國的皇城,想要再打聽一下姜青孩子的下落。無果我便趕回了嵐山宗,在途中就碰巧撞見了兩個人斗法。那二人中的一個是你那師傅的兒子,還有一人是不公山的灰衣弟子,修為有著凝氣期七重。雖然不知道那二人為何斗法,不過二人之間殺的倒是極為激烈,尤其是你那師傅的兒子,不但可以踏空而行,而且出招之下招招致命,后者幾乎只剩下招架之力,最終結果就是那修士殞命了。”
聽到此女的話后,北河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看樣子呂平生的確是突破到了神境,不然的話此人不可能御空而行。
北河陷入了沉吟,片刻后才聽北河道:“看來我要出去一趟了。”
對此冷婉婉點了點頭,因為這般結果她早就預料到了。
北河能夠遇到一個同為神境的武者,說不定二人相互交流一些各自的心得體會,能讓相互之間都有所進步,還能在武道一途再有所突破。
“用不用我陪你?”冷婉婉道。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可以。”北河道。
“好。”冷婉婉點了點頭。
北河不過去一趟凡人的國都,沒有什么好擔憂的。
“對了,這一次你還是沒有打聽到任何消息嗎。”這時北河看向此女突然問道。
而他所說的消息,自然就是指姜青留在世上的唯一子嗣,也是豐國的那位小太子了。
自從當年他屠了豐國皇宮之后,僅僅是一年的時間,豐國的老皇帝就被人暗殺,數位將軍同時起兵造反,想要謀奪朝政。這讓豐國在接下來的十余年時間中,都陷入了戰亂。
直到最后鎮南將軍壓力其他人,謀朝篡位成功,這才一舉掌握了豐國。
不止如此,那位鎮南將軍還改國名為“嚴”,從此當年的豐國就變成了眼下的嚴國。
而從老皇帝被暗殺之后,那位小太子就消失不見了蹤影,即便是冷婉婉百般查探,也沒有任何消息。事到如今,甚至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聽到北河的話后,冷婉婉并未開口,只是搖了搖頭。
對此北河一聲嘆息,那位豐國的小太子,他唯一覺得對不起姜青的地方。
再等個幾十年,他還不知道該如何在九泉之下跟姜青交代。早知道當年就該將那位小太子給擄走了。
拋開雜念后,北河回過神來,看向冷婉婉道:“我先走了。”
說完他便邁步向著石階走去,離開了眼下的石室。
踏出洞口后,眼下正值夜晚時分,這對于北河來說也更加方便。這些年來,他跟冷婉婉幾乎是隱姓埋名的呆在嵐山宗,此地也沒有任何人來打擾過。
夜色中可以看到他的身形向著遠處破空而去,不多時就消失在了天際的盡頭。
當北河再次出現時,已經在豐國涼城了。
這時的他雙手倒背,略顯佝僂的行走在街道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讓北河意外的是,數十年過去,涼城已經大變了模樣。
以往破舊坑洼的街道,由青石鋪就,極為寬闊平整。兩旁的客棧酒肆,也變成了高大的閣樓。
街道上人聲鼎沸,熱鬧繁華。
比起當年龍蛇混雜的涼城,眼下的涼城已經煥然一新,幾乎讓北河不認識了。
這是因為改朝換代之后,這“嚴國”的皇帝大赦天下,不但全國各地減免賦稅,還從國庫中撥發了大筆錢財,用以興建全國各城各郡,才有了眼下涼城模樣大變的一幕。
不止如此,涼城也沒有了以往那種雜亂,因為“嚴國”為了治理此城,派駐了大量的官兵,清繳了此城中的通緝要犯,以及三教九流之輩。在這些舉措之下,涼城已經變得井井有條,終于像是一座城池該有的樣子了。
北河走在街道上,看著此城的變化他心中滿是唏噓。時過境遷,一切都不一樣了。
好在此城雖然變化巨大,但是街道的布局還是跟以往一樣的。只見他向著某個方向走去,最終站在了一座三層閣樓前。
這間閣樓的門匾上,寫著“春香閣”三個字。
遙想當初的春香閣,在涼城中絕對是最熱鬧的存在,不但食客眾多,而且三層閣樓在城中也是少有的高大建筑。
但是再看眼下的春香閣,被兩座巨大的四層閣樓擠在了中間,而且整個街道上,比春香閣高大的建筑比比皆是。這就讓春香閣在涼城中,顯得有些破舊跟渺小了。就連門匾上的三個字,也灰撲撲的,沒有絲毫的色彩。
北河抬頭打量了一番后,就踏入了春香閣中。
春香閣的布局跟當年一樣,但是在一樓的食客們卻寥寥無幾,而且大都是一些老人。這些人其實都是涼城中的老住戶了,來春香閣只是一種習慣,或者叫一種懷舊。
但是眼下的此地,是他唯一能夠找來的地方,只能試一試了。
踏入此地后,他就將目光看向了一側的樓梯,而后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一路走來,可以聽到木制的樓梯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就像一個耄耋的老人家,在不斷的殘喘呻吟。
當北河來到二樓后,他發現此地跟當年他來時一樣,依然是一間間的房間。
只是此地比起一樓而言,還要更加的清凈。
遙想當初,春香閣的二樓在涼城是出了名的好地方,乃是諸多男人的向往之地。看著此地,北河依稀就想起了當年一群風塵女子,在此地鶯歌燕語的一幕。
最終他向著春香閣的三層走去。
讓他覺得奇怪的是,這一路走來,他都沒有任何人阻攔,這讓北河更加懷疑,顏音姑娘或許已經不在此地了。甚至是這么多年過去,此女就像當年那位宗主夫人,早已逝去也說不定。
在些許忐忑中,北河踏上了三樓,并放眼望去。
春香閣依然是中空的設計,抬頭就能看到頭頂的驕陽。
不過此地卻是被大大改造了一番,庭院中是一盆盆形狀各異的盆栽。有的是花,有的是樹,還有一些藤蔓,甚至是根狀之物。
在這些植被花叢中,可以看到一只只色彩各異的蝴蝶翩翩飛舞,閣樓的屋檐上,還幾只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著。沒有人能夠想到,在繁華熱鬧的涼城中,還有這么一處寧靜的地方。
不止如此,這時北河一眼就看到了一個弓腰駝背的老嫗,正提著一只水壺,細心的灌溉著一株青藤花。
這耄耋老嫗身形矮小,佝僂著身軀,一條白色的頭巾將她滿頭的銀發給一圈圈纏繞著。
此刻背對著北河的老嫗,正好將那一株青藤花澆灌完畢,提著水壺顫巍巍的微微轉過身來。
下一息,老嫗就注意到了突然出現在在此地的北河。
在看到他后,老嫗一怔,似乎有些意外,不想還會有人前來此地。
“你是……”
只聽她有些遲疑的開口。
看到面前這個老態龍鐘的老婦人,北河滄桑的眼眸中,浮現了一抹濃郁的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