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望了一會兒,李嘉絲毫不嫌棄水田的污泥,直接就走上了田埂。
“老丈,給你點好東西!”見到一老頭雙腿污泥地坐在田埂休息,李嘉微微一笑,直接過去坐下,說道。
“不敢不敢——”看著被搶去的陶罐,老頭嚇的不輕,又見其一身綢緞,富貴逼人的小郎君,更是不敢要回來,只能顫抖地趴下。
“別怕,你嘗嘗!”李嘉從口袋里拿出了一袋雪鹽,撒了一些進了陶罐,這是喂馬用的,馬也需要補充鹽份。
“這——”老頭子看著陶罐中不曾融化的鹽,又不敢置信地瞅了瞅笑容滿面的小郎君,這才輕輕地搖晃了一下,小心地抿了一口。
隨即,淡淡地咸味從舌尖涌向了喉嚨,又滋潤了他的內臟,瞬間就瞇著眼,笑開花。
這是鹽的滋味,而且還不少呢!
他何嘗有過這般奢侈,滿是褶皺的臉,立馬就舒展開來。
“多謝郎君,多謝郎君!”老頭拜了拜,小心翼翼地將陶罐放好,這才說道:“小郎君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人,毫不嫌棄我這個老頭子,想必是有事想問吧!”
“哈哈哈,沒錯!”果然是人老成精,知曉平白無故的有好事,必然有所求,李嘉將靴子脫下,又褪去襪子,赤腳感受泥水的滋潤。
就是這種感覺,舒坦。
“老丈,不曉得日子過的咋樣?”
“小老兒這一輩子,苦頭吃了不少,年輕時馬家皇帝打仗,之后又是唐國人,然后前幾年又來個唐皇帝,才算安生下來。”
老頭子舔舐了下嘴唇,又飲了一口鹽水,這才道:“日子還算過的去,家中五六畝地,大兒子病死了、二兒子當兵也不見了,小兒子如今成家,生了幾個小孫孫。”
“女兒也有兩個,長女嫁人了,小女還留在家里!”
“平日,兒子種田,兒媳又織布,我就擺弄半畝茶田,收點茶葉,能賣個百來錢,交糧后,還能過活的去,就是災病難防,我老婆子,去年就走了……”
“想著多種點茶,積攢些錢,給女兒多攢些嫁妝,好嫁出去!”
老頭一提起女兒,瞬間就皺起眉頭,嘆了口氣。
“老丈小女兒多大了?”李嘉好奇道。
“十七了,再不嫁,就老姑娘了!”
“那為甚不嫁?”
“嫁妝不夠咧!”老頭子無奈地說道:“現在沒有五六貫錢的嫁妝,就嫁不出去咧,沒人要,我家還缺了半貫,明年開春就能出嫁了!”
“嫁妝那么高嗎?”李嘉訝然,這世道,竟然與后世相反,女人反而嫁不出去,男人要高嫁妝,真是奇怪。
湖南地廣人稀,地價便宜,一畝熟地也不過兩三貫錢,要兩畝地作為陪嫁,果然夠高的。
“小郎君天天魚肉,住大宅,自然不清楚我等小民!”老頭子瞥了其一眼,心中想到,又是一個不食人間五谷的富貴子弟,繼續說道:
“咱長沙府,這幾十年來一直打仗,男丁折損的厲害,當兵的又多,自然男的吃香,女的愁嫁!!”
“況且,咱女兒紡布可是一把好手,若是嫁妝低了,平白讓人看不起咯,家里吃穿又不短,自然要多置辦些嫁妝!”
“女兒家中天天織布,賺了不少錢,嫁妝少了,咱心里也愧疚著呢!”
“不怕您笑話,女兒的嫁妝,泰半都是她自己賺的咧!”
聞言,李嘉頗為無語。
這還是社會環境造成。
一來男丁少,自然而然,男人就值錢了。
二來,女子閨房中就開始織布紡紗,家中的地位也高,甚至某種意義來說與兒子平級,自然父母同樣喜愛賺錢的女兒,置辦豐厚的嫁妝,也是理所應當的。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還是百姓家底厚實,要是大都一貧如洗,嫁妝高自然是笑話。
“老丈,家里有牛嗎?”
“您指的是水牛?”老頭子高聲道:“這太貴了,一頭小牛,也得十來貫,比女兒還貴,咱買不起!”
“不過得女兒嫁了,年景好一些,應該就能存錢買牛了,不,還是得買織布機,家里的織布機老了,要買新的,織布可比種田賺錢多了!”
“要不是田地空著可惜,要交稅,我早就讓兒子跟我伺候茶田了!”
“近兩年,糧價低了少,鹽也便宜了,稅也少了些,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多些……”
老頭子一直絮絮叨叨的,然后又叫幾個拔草的小家伙過來,把陶罐中鹽水,讓他們喝了幾口,兩個小家伙吧唧嘴,喝的津津有味。
“這鹽價還那么高?”看著祖孫對著鹽水愛不釋手的模樣,李嘉笑了笑,將口袋中的一包鹽直接遞了上去。
“咱們這不產鹽,都從北邊運過來的,以前一斤鹽得六七十錢,如今二三十錢了,也貴的很,但好歹能偶爾菜里放鹽了……”
老頭子摸了摸孫子的小腦袋,笑著說道:“以前可沒那么好的鹽吃,經常也買不到呢!”“不過得女兒嫁了,年景好一些,應該就能存錢買牛了,不,還是得買織布機,家里的織布機老了,要買新的,織布可比種田賺錢多了!”
“要不是田地空著可惜,要交稅,我早就讓兒子跟我伺候茶田了!”
“近兩年,糧價低了少,鹽也便宜了,稅也少了些,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多些……”
老頭子一直絮絮叨叨的,然后又叫幾個拔草的小家伙過來,把陶罐中鹽水,讓他們喝了幾口,兩個小家伙吧唧嘴,喝的津津有味。
“這鹽價還那么高?”看著祖孫對著鹽水愛不釋手的模樣,李嘉笑了笑,將口袋中的一包鹽直接遞了上去。
“咱們這不產鹽,都從北邊運過來的,以前一斤鹽得六七十錢,如今二三十錢了,也貴的很,但好歹能偶爾菜里放鹽了……”
老頭子摸了摸孫子的小腦袋,笑著說道:“以前可沒那么好的鹽吃,經常也買不到呢!”咱們這不產鹽,都從北邊運過來的,以前一斤鹽得六七十錢,如今二三十錢了,也貴的很,但好歹能偶爾菜里放鹽了……”
老頭子摸了摸孫子的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