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應無為抬劍斬下的瞬間,對這他看不見的“洞天”,大體已經有了了解:薄卻很堅韌,劍氣掃過的時候能感到強大的阻礙,但并非連他的古劍也不能斬斷的存在。
謝小玉又看了看跪在那兒吐血道奚丹朱,心中問道:會不會傷了人?
應無為搖搖頭:“若是與她剛才造出來的東西一樣,那我掌握好力道以劍氣劈開,不會傷了里面的人。”
他剛才也想到了這點,所以才使用的是劍氣,畢竟在天上,數百丈的高空。
因為謝小玉自己不可能上去,所以她的控制范圍有限,所以只能是靠他眼中的人把他扔過去。
但數百丈,應無為覺得自己還是放棄自己可以貼近的念頭,試試劍氣的好。
好,謝小玉在正事上是挺信任他的,心道,轉頭對嚴奴兒:奴兒,回家。
嚴奴兒絲毫不遲疑,轉身就飄著跑。
焉逢沒想到這難纏的怨靈跑得這樣干脆,一怔之間她人已經飄出了院子了,立刻要追,怒道:“哪里跑!”
此時他已經變成了令人覺得森然恐怖的模樣,枯黃的白骨上掛著腐肉、羽毛附體,但又有兩只腳,疾馳而去。
似人非人,似獸非獸,應無為瞥了一眼看見,立刻別過頭去看地上的奚丹朱,覺得此女貌若天仙。
對比產生美。
這些魔族,看一眼都能短命十年的那種丑!
只是還沒等焉逢追出屋子,忽然一道黑色的影子閃過。
強大的靈力迎面襲來,帶來的是即使焉逢,都無法抗拒的壓迫感。
他立刻停住腳步,不可思議地看向對面的……另一只魔。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玄色衣衫,臉上還帶著個面具。
“打得,不盡興對嗎?”師尊居高臨下地看著焉逢,聲音略微帶著莫名興奮的尖利。
他是,真的好喜歡欺負這些后生晚輩呀。
焉逢看著他,若不是魔的原型可以散發出最大的靈力,他甚至因為眼前這人,而無法靈氣化劍。
“你是什么人?怎么……”會有這么強大的力量?
“我?”師尊笑了一下,做出很天真的樣子,“當然是,你的敵人呀。”
說罷,手已抬起,電光火石之間捏住了焉逢的劍尖。
焉逢手中的劍,盡碎!
毫不費力。
焉逢在不可思議之中,竟然二話不說,轉頭就跑。
不行!眼前這個魔靈,除非尊上親自來,否則憑他一人,絕對打不過!
他可不是個傻子,而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聰明魔,他的目的更多是拖住來人,讓淳于風走遠,而不是在這兒拼死!
“嗯?!你跑什么?!回來呀!”師尊也想不到人逃得那么果斷干脆,眼瞅著那團杏色影子就要超出控制范圍,當下化成黑煙,更快地攔在了焉逢的去路之上,一指已經點在了焉逢的心口處。
“真討厭你們這些晚生后輩,怎么還能跑呢?”
焉逢慌亂之間,立刻凝氣護住心口,可是卻還是慢了半拍,師尊的指頭已經戳進了他的心口。
來自上古魔族的靈氣,如懲戒一般被灌進了他的身體,焉逢支撐不住,吐了一口血。
血落在地上,卻歸于無形。
“奚丹朱!你在等什么!”他卻沒有再聚力,而是邊吐血,邊大喊了一聲。
奚丹朱仿佛被提醒了一樣,一手再成洞天,卻是向應無為的方向撞去。
應無為擔心那是什么殺招,是以立刻后跳避開。
而奚丹朱卻已經御氣向上,在半空停住,向著淮陽侯府的方向,大喝一聲,仿佛扔過去了什么東西一般。
旋即,人便要往別的方向飛去。
可就在此時,一聲鈴鐺聲音響起,明明眼前空無一物,奚丹朱卻仿佛撞在了墻上似的,慘叫一聲,摔在了地上。
一道紅色的繩索飛來,已經將奚丹朱的兩手綁住。
巷子口,虞珩站在那兒,手腕上系著個鈴鐺拿著的是謝小玉不認識的一樣四方四正的東西,身后是抱劍站著的鼎兒。
“就是這個人嗎?”虞珩看著地上的奚丹朱,問謝小玉,“碧桃姑娘告訴我,一定要反綁住她的手,不然她會跑的。”
謝小玉知道碧桃沒有辜負自己的托付,心中甚慰,點點頭。
應無為乍見虞珩,沒忍住道:“六殿下來了?你的靈器可真多。”
這聲音?虞珩微微皺起了眉頭,打量著應無為恨不能從頭裹到腳藏著的樣子,不覺失笑。
這位應四少爺,可真是怕人認出他來呀。
“謝大小姐去吧,這個人交給我就是。”虞珩謹守承諾,堅決不理他,只對謝小玉道。
卻就在這時,眾人聽見巷子盡頭有人驚呼一聲:“我的天爺!那是什么?”
緊接著,又是許多聲音傳來。
“啊!!!鬼呀!是不是鬼呀!”
“異象!異象!災難要來了!”
“是天兵天將要來了嗎?!”
鼎兒先眾人一眼看過去,瞳孔緊縮,立刻道:“殿下!大小姐!看天上!”
謝小玉等人也看見了。
有個頂為圓底為方的巨大東西,就浮在不遠的上空之中,里面似乎有許多人,黑壓壓的,遮天蔽日!
謝小玉知道是那一處洞天,巨大的,足以關押數百人的那一處洞天。
而她的六叔,如今就在那之中。
被綁縛起來的奚丹朱看向謝小玉,癲狂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謝大小姐,你覺得,你夠快嗎?你猜猜,三位掌柜,幾時回收了這法力?你,又有時間救得了嗎?”
謝小玉根本不理會她,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確認那處洞天準確的位置。
淳于風即然敢那樣算計著來,那么一定會先讓人看見那處洞天。
讓人看著那處洞天,讓人知道那是什么,在所有人都看見的時候,再將那處洞天破壞。
如此,才能給京城的人,造成最大的恐慌,也會給朝堂最大的沖擊。
她來,就是逼著淳于風這些人,提前動手。
而不管這一刻是長是短,只要能看見,她就篤定應無為和嚴奴兒,不會失手。
想著,她將兩塊殘玉幾乎已經暗中楔進了手指里,開口道: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