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韓拓的身份已呼之欲出。
世上不會有那么多的巧合,這個趙旸處處都能與韓拓身上的特征對應得上,關鍵是,韓拓曾對裴寂說過,他身上也有仇。
端王文武雙全,能幫靈帝上位,他的幾個兒子會武功那就并不奇怪。
而會武功的趙旸竟然還未至漠北就出意外死亡,怎能不讓人懷疑?如果趙旸沒死,那么他便是那個在去到魏王府之前名不見經傳的韓拓又有什么奇怪?
“倘若真是如此,韓拓的仇只怕指的就是靈帝這筆了。”晏衡看向李存睿。
李存睿合上冊子,說道:“裴寂沒見過趙旸,自然認不出他來。鄭王府那些幕僚,也不太可能有多少進京的機會。
“就算是有,他們也不可能見過端王的兒子們。所以韓拓去瀘州見裴寂,的確無人能想象到他跟皇室有關,更不會讓人想到他是趙旸。”
“但韓拓從何處知道裴寂的下落以及來歷的,仍是沒有答案。”晏衡凝眉。
李存睿點頭,指著這些冊子道:“一步步來,先去辦個章程,把這些都借回去。”
李南風不知道李存睿他們急著去做什么,回房坐了會兒,聽說李存睿回來了,便立刻迎出去,又見顧先生安先生齊齊去了書房,猜想是有要緊事,便又止了步。
這邊梧桐喚她:“姑娘,世子在門外邊等。”
李南風正想知道他們正忙什么呢,連忙到了門外,晏衡馬車停在樹下,她爬上馬車,迎面就是一碗晏衡塞過來的冰粉。
李南風聞到桂花杏仁的香味,氣息平了一半,接了碗坐下來:“你們方才去哪兒了?”
晏衡手肘支著小炕桌道:“去宗正院。”
“宗正院?”
晏衡便把來龍去脈告訴了她。
李南風還是第一次聽說端王府的事情,趙家宗室數目龐大,而且自打皇帝上位之后便沒在露過面,如今竟跟端王府有牽連,她消化了一會兒,道:“那接下來怎么辦?”
“祖籍那邊接人進京,最快也得下個月,如今有了這個線索,自然是繼續查韓拓。我正準備上衙門找我父親說說端王府的事,但是因為想你,先叫你出來說說話。”
晏衡說著,把她的手拉起來:“早日辦完這事,早日我就能來提親了。南風,你會嫁給我吧?”
李南風雖是個過來人,但是被心上人當面求婚,還是有那么一點羞澀。
她抽了手,低頭吃冰粉:“還不知道我爹答不答應呢。”
晏衡湊過來,繞到她身前道:“我最近特別努力,我準岳父大人給的差事我全辦妥了,他今兒見我熱,還心疼我,給我遞了扇子,我覺得我離成為李家姑爺又邁進了一步。”
李南風覺得他真不要臉,八字沒一撇,準岳父就叫上了。她舀起一口冰粉喂到他嘴里:“那我爹就一點沒挑你毛病?”
“也挑了,”晏衡手支著后腦勺:“他嫌棄了一回我字丑。”
“怎么嫌棄的?”
“他說我的字像雞爪子扒出來的。”晏衡有點委屈,挑女婿也不是這么個挑法,專提他短處。
“那豈不是很正常。”
晏衡望她:“你不是說我的字好多了嗎?”
“那得看怎么定標準。”她說道,“你要是跟絮姐兒她們比,那是過得去。但你要是跟太師大人比,或者跟太師的兒女比,那當然是不行。”
晏衡琢磨:“那看來我還得好好練練,我怕我來求親的時候他拿這個來堵我。萬一他再讓我考個進士再登門,那我就慘了。”
李南風搖搖頭。
晏衡手指摩挲她臉頰:“怎么?”
“我覺得我爹沒這么想不開。”李南風轉向他,“他要是真給你列這條件,你們家十成十得讓他親自教你,他才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晏衡伸手掐她:“你這是嫌棄我沒學問?!”
李南風躲開,她吃冰粉的緣故,粉唇上亮晶晶的。
晏衡正事辦到這里,本就有了點閑心,加上裴寂上交的線索帶來的化解世仇的希望,想名正言順跟她同出同入的欲望與日俱增,這時候便忍不住支起身子,輕啄了上去。
李南風總是猝不及防落到他嘴里,頓了一下。
晏衡收勢,張嘴道:“再喂我一口。”
李南風收回目光,紅臉挑了最大的一塊送到他嘴里。
“好吃嗎?”
她托著腮,溫聲問。
“好吃。”晏衡又俯首在她額上親了一下。
李南風心里歡喜,也不知該怎么表達才好,便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你還有錢花沒有?”
晏衡微偏頭,在思索。
她伸手解了荷包,把他的也解下來,將自己那份一股腦兒放進他的,再給他束腰上。“鋪子里最近盈利還可以,我那位準嫂子也是個打理生意的好手,收益正在逐月增多,這些你先拿著花,回頭我再多給你點兒。”
晏衡覺得她甚愛這么關照人,老實坐著任她搗鼓,耳朵里聽著她絮叨,心里暖融融的。
這種暖跟自己的母親給予的還不一樣。母親畢竟還有父親,還有一份管教他的責任在內。南風就不同,她就像是一彎纏繞著他的甘泉,只給他一個人。
再想想將來婚后,他定然能從她這兒得到更加多的溫暖,晏衡心里愈加溫柔,等她把荷包束好,也忍不住將她抱到了腿上,雙臂收著她的腰說:“我最近都沒時間組飯局,出門也少,花的不多。
“等回頭我閑點兒,帶你出來吃飯看戲。最近天熱,你也不要老出門。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支個人出來告訴我,我給你買。”
“倒也不用這么麻煩,”南風說,“我可以讓我五哥去,還可以讓我哥哥買。”
“我知道,可我還是覺得這些事都可以由我來做。”晏衡抗議似的又壓了壓她的腰,“我從前也沒在夫妻關系上上過心,具體怎么當好一個理想的丈夫,我也不會。
“我想現在起提前適應,這樣將來你過了門,起碼會更舒服一些。”
南風凝望他半晌:“你這是在寵我嗎?”
晏衡掠她的鬢發:“好像是愛更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