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錢淺說完半天之后,何釗瀾才困難地應聲,他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澀,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順利說出話來。
“何總,”錢淺扯著丑丑的臉,笑瞇瞇的看著何釗瀾:“跟孫姐他們說我沒事,別擔心,另外,我可能得請很久的假,我右手骨折了,短期內可能有點影響工作。”
“沒事,你好好休息。”何釗瀾連忙回答。他手指動了動,想要摸摸錢淺受傷的手臂,但是最終忍住了。
“沒想到您親自來看我,給公司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錢淺沖著何釗瀾微微偏頭,向他道歉。
“沒事,你需要住幾天院,幫你轉個單人病房吧,醫療費你不用擔心。”何釗瀾轉頭看了看錢淺的住院環境,向錢淺建議。
“不用!我又不是工傷。”錢淺樂了:“我有醫療保險,醫藥費國家會報銷大部分的。再說,要賠償也是把我推下來的人賠償,公司沒有理由負擔我的醫藥費。”
“你……”何釗瀾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確定你是被推下來的?”
“當然!”錢淺點點頭:“就是想不通,我這么普通的一個人,似乎沒誰有理由害我。”
“是嗎……”何釗瀾勉強笑笑。
“還有啊……”錢淺微微偏頭:“何總,您的那位小青梅楊小姐當天有可能目擊了是誰推的我,可是警察現在怎樣都找不到她,您遇到她能不能轉告一聲,讓她去警局說明一下情況。”
“那個……周安安,是這樣……”何釗瀾猶豫再三終于開了口:“我問過咩咩了,她并沒有看到你被誰推下去,警察找她也沒用。”
“沒有看到?”錢淺微微詫異地看著何釗瀾。
“是的,她沒看到你被人推下去,你是不是記錯了。”已然硬著頭皮開了口,何釗瀾接下來的話越說越順溜:“很可能你當時不小心失足掉下去的時候,太慌張了,沒有記清楚。”
錢淺定定看了何釗瀾半天,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是楊小姐說的嗎?”
“周安安!”何釗瀾皺起眉:“不要因為那天你在購物中心見到了咩咩,就覺得這件事跟她有關系。不過,考慮到你的情況,出于人情考慮,我們可以給你一些經濟援助。”
“你們?”錢淺轉臉看向何釗瀾,臉上帶笑,眼神冰冷,口氣平靜溫和地問道:“是指誰?是何總您和楊小姐、沈先生這小伙伴三人組嗎?”
“周安安,你不要這樣……”何釗瀾皺起眉,他覺得自己有些憤怒,可是又不知道這份怒火是沖著誰去的,他只能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面無表情的看著錢淺。
“何總。”錢淺笑了笑:“你們沒有任何理由給我經濟援助,我也不需要經濟援助,我目前需要楊小姐向警方提供她所知道的一切情況,僅此而已。”
“可是咩咩她……”何釗瀾開口想要反駁,被錢淺無禮地打斷了。
“何總,抱歉打斷您,我知道您想說什么,您不用說了。”錢淺的口氣依舊平靜溫和:“我只需要楊小姐跟警方合作,說出那天她所看到的一切,我個人認為這個要求并不過分。至于我是自己失足還是被人推下來……”
錢淺盯著何釗瀾的眼睛笑了笑:“我認為我說了不算,同樣楊小姐說了也不算,警方從監控錄像里面得到的才是真相。從我下落的速度和方式,警方自然可以判斷出我有沒有受到外力沖擊。一切由證據說話,楊小姐也不必擔心與警方合作會有什么麻煩。”
何釗瀾啞口無言……
片刻之后,何釗瀾帶著幾分狼狽地站起身:“你,你先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說完,何釗瀾落荒而逃。周安安有理有據,他真覺得自己沒有什么臉面跟人家講條件,人家只是要求咩咩配合調查而已,這個要求的確不過分!
何釗瀾和周爸爸在病房門口擦肩而過,周爸爸好奇地看了一眼這個英俊的年輕人,他走向錢淺八卦地問道:“安安,那小伙子是來看誰的?長得可真精神。”
錢淺一翻白眼:“那是我老板!”
“你老板?”周爸爸皺皺眉頭:“他來干什么?!唉,對了,你不是說那個楊怡顏跟你們老板是朋友嗎?你問你們老板沒?怎么這兩天聯系不到她?”
“我看我們老板就是為這事兒來的。”錢淺冷哼一聲:“我聽他的意思,楊怡顏好像跟他說是我自己掉下去的,想訛楊怡顏,所以我們老板來跟我談經濟援助來了!”
“什么?!!”聽了錢淺的話,周爸爸瞬間氣得半死:“太不像話了!心里沒鬼怕什么調查?還經濟援助,我們家是為了錢嗎?!”
“爸,你跟他們置什么氣啊!”看見周爸爸氣得跳腳,錢淺趕緊哄:“我讓我們老板給楊怡顏帶話了,我說我是不是自己摔下來,我說了不算,她楊怡顏也說了不算,警察自有判斷。讓她趕緊來配合調查。”
周爸爸依舊氣哼哼:“怎么會有這種人!明顯心里有鬼!下次他再來,你別管,爸爸好好收拾他!”
何釗瀾走出醫院,掏出手機給楊怡顏打了個電話:“顏顏,你在哪?我剛從醫院出來,我們見一面……”
掛上電話不久,他剛剛上車想要趕往會面地點,沈舟遙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釗瀾,聽說你剛去過醫院?”沈舟遙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急迫。
“嗯!見面說吧!我跟顏顏約好了。”何釗瀾語氣冷淡地答道,說完并不等沈舟遙回答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何釗瀾沒有心情應付沈舟遙,他覺得,他這一天遇到的事簡直太糟心了!煩躁和憤怒的情緒翻滾在何釗瀾的心頭,他覺得一股無名之火突突沖上他的腦門,但這股怒火從何而來、沖著誰去他并不知道
何釗瀾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盤,又將頭埋在方向盤上半天不動。最近真是太反常了,他郁悶地想,多少年了,他的情緒從未這樣接二連三地失控過,他現在甚至不能回憶周安安那張五顏六色的臉,只要一想到她木偶般躺在床上的樣子,莫名的焦躁就升騰起來,讓他無所適從。
何釗瀾趴在方向盤上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陰沉著一張臉發動了汽車,向著幾人的會面地點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