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釗瀾到達約好的會面地點時,楊怡顏還沒到,沈舟遙卻已經早早等在那里。何釗瀾剛一坐下,沈舟遙就面帶焦慮的看著他,帶著幾分急迫地問道:“你去過醫院了?周安安怎么樣?”
“我還以為你要問咩咩的事談得怎么樣。”何釗瀾疲憊地仰躺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不知怎么回事,他不想回答沈舟遙剛才的問題,這讓他的情緒加劇煩躁。
“你別廢話,周安安到底怎么樣了?這問題跟顏顏的事不是也有關系嗎?”沈舟遙皺著眉頭看著面色灰敗的好友,心里總是不安定。
“按她自己的話說,很幸運了,沒大事。”何釗瀾還是不想搭理沈舟遙,他閉上眼,遮住眼里掩飾不住的暴躁。
“沒大事是什么程度。”沈舟遙略略松口氣,卻又不依不饒的繼續追問。
何釗瀾終于忍不住了,他睜開眼怒瞪著坐在他對面的沈舟遙:“額頭開了個豁口,斷了幾根肋骨,右手臂骨折,兩根手指骨折,滿臉青青紫紫難看透了,躺在床上像尸體,但是脊柱和腿沒事不用坐輪椅,聽明白沒有,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沈舟遙眉頭一立,剛想說什么,但是看著好友疲憊憤怒的眼神,又噎了回去。他低下頭,細細咀嚼剛才何釗瀾描述的一切,片刻之后又猛然抬起頭:“你說她手臂和手指骨折了?!她的手怎么能骨折?!”
聽了沈舟遙的話,何釗瀾突然怒氣勃發,火氣壓都壓不住,他的音量控制不住地高起來,語氣中充滿憤怒:“她手怎么不能骨折?已經骨折了你有本事接好?!手骨折怎么了,比摔斷脖子強多了!”
被何釗瀾這樣一呵斥,沈舟遙的火騰一下就起來了,他猛地站起身,險些帶倒了自己的椅子,他憤怒的瞪著何釗瀾,似乎聽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手骨折怎么了?你說怎么了!!你別說你不知道演奏家的手有多寶貴!安安的手骨折了,你讓她以后怎么拉琴!怎么上臺!!”
何釗瀾氣急了,他也猛地站起來,指著沈舟遙的鼻子就開始嚷:“你別‘安安’、‘安安’的叫得那么親密!拉琴?拉什么琴!保住命就不錯了!我告訴你沈舟遙,周安安是我的秘書助理,不是你樂團里的大提琴手,她以后怎么樣,你管!不!著!!她以后怎么樣也應該是我這個上司操心,用不著你來多事!”
“你……”沈舟遙快氣死了,他紅著眼睛怒瞪著何釗瀾,何釗瀾不甘示弱,也目露兇光的回瞪他,兩個人就像是兩只炸了毛的斗雞,似乎立刻就能動一架。
正在這時,楊怡顏到了,她看看對峙著的何釗瀾和沈舟遙,露出了好奇的笑容:“舟遙哥,釗瀾哥,你們這是在干嘛?怎么不坐下。”
楊怡顏的到來打破了何釗瀾和沈舟遙之間凝重的氣氛,沈舟遙沖她扯出一個笑容:“顏顏來了,快坐,我們都在等你。”
楊怡顏坐下,沖著沈舟遙和何釗瀾笑笑:“舟遙哥,釗瀾哥,你們剛剛在干什么?是在吵架?多大人了……”她捂著嘴笑了起來,楊怡顏這一笑,氣氛頓時沒有那么緊張了。
何釗瀾順勢坐下,手拄在桌子上用手抵住額頭,發出一聲苦笑:“沒事,是我工作壓力比較大,最近心情不好,遷怒舟遙了。”
沈舟遙看了他一眼,沒有揭露他的謊言,反倒息事寧人地對著楊怡顏轉移話題:“顏顏從哪里過來,我們都到了,就你最晚。”
“我啊……”楊怡顏俏皮地笑了:“我去音樂學院了,今天有個講座,我去聽了,很有收獲。”
何釗瀾沒抬頭也沒說話,沈舟遙沖楊怡顏扯扯嘴角,有些心不在焉地應付道:“哦,是嗎,那很好啊!顏顏很聰明又努力。”
聽見沈舟遙的夸贊,楊怡顏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既不顯得過分謙虛,又不張揚,溫婉似水的微笑似乎能映進人的心里。沈舟遙默默看著楊怡顏美麗的笑顏,不知為什么,總覺得她臉上的微笑有些刺眼。
“唉,別說音樂的話題了,釗瀾哥會無聊的。”楊怡顏拍拍臉,元氣滿滿地伸了一個懶腰,很自然地轉向何釗瀾:“釗瀾哥,你今天去醫院了?結果怎么樣?他們想要多少?”
“顏顏,”何釗瀾抬起頭:“我覺得你和周安安之間是有些誤會。”
“誤會?”楊怡顏露出了然的微笑:“她是不是說是我推得她?”
“沒有!她沒這么說。”何釗瀾皺起眉,心里的煩躁又涌了上來:“周安安希望你能夠配合警方調查,將你那天看到的跟警察說說,僅此而已。”
“她是不是嫌錢不夠多啊……”楊怡顏若有所思:“既然這樣,我們多給一點不就行了。”
“周安安不要錢!”何釗瀾忍著心里的不耐,口氣稍稍有些重:“她說她不需要經濟援助,只是希望你配合調查而已。她說了,她的事故自有警方定論,她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顏顏,配合一下警方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為什么那么不愿意。”
“釗瀾哥,你那么兇干嘛……”楊怡顏撅起嘴,臉上露出委屈的神色:“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寧愿相信那個周安安。”
“我沒有……”何釗瀾挫敗的嘆口氣,他看向沈舟遙,想向自己的哥們尋求幫助。
“顏顏,你別太敏感了。周安安沒想把事情賴到你頭上。”接收到好友的求助,沈舟遙迅速跳出來幫忙:“釗瀾說得沒錯,配合警方調查很簡單,把事情說明白就好了,你干嘛那么抵觸。這么簡單的一件事,我們沒必要處理得太復雜。”
“不是我想的復雜,是你們把周安安想的太簡單了!”楊怡顏嘆口氣,抬起頭看著何釗瀾:“釗瀾哥,來找你調查的警官是不是叫魏麒?”
“是啊!”何釗瀾點點頭,他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么知道?你見過他了?”
“沒有!我怎么可能去見他!”楊怡顏露出為難的神色:“這件事我本來不想說的,我知道這個魏麒,他是周安安的姐夫,親姐夫。你們想,我親眼看見周安安自己摔下扶梯,但她非說有人推了她,來調查的警官又是她親姐夫,這事情正常嗎?”